,以前又是民兵,每年都有一些工资补贴,两个儿子干活也是一把手,都赚着满工分,一家人都很勤快,家里光景很好。
郭喜儿是郭母唯一的女儿,郭广盛夫妻打小就很疼爱她,在村里好些女孩子不被家长允许读书的情况下,郭家人是一直支持郭喜儿去读书的。
郭喜儿也不笨,成绩一直在中上游,只可惜她读完小学,因为大动乱的缘故,镇上的中学不开学了,她就一直呆在家里,帮郭母干些家务活儿。
有村里人觉得一个女孩子在家里闲着吃干饭不行,劝说郭母,让郭喜儿也跟着她两个哥哥一起下地干农活挣工分,给她自己挣点口粮。
郭母心疼喜儿,觉得她年纪小,去地里干活会被晒黑,会把她还没完全长成熟的身子骨给累坏,没听村里人的劝说,就让喜儿在家里帮着做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了。
谁知道自己宝贝的女儿,一眨眼就被张家的小子张阿牛给勾走了,还哄骗着喜儿在村子半山腰一处偏僻的玉米地里,差点偷食禁果。
当时是被村里一个有名的长舌妇发现,把郭喜儿两人吓一大跳,才没有酿成大祸。
长舌妇转头告诉了郭母,郭母气势汹汹地去抓两人,一阵打骂之后,郭喜儿寻死觅活地就要嫁给张阿牛,而那长舌妇也把两个小年轻的事儿传得全村都知道了。
两人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但两人在玉米地里,衣衫不整的模样,被长舌妇看见,跟村里人传得有模有样,郭母的脸都丢尽了,她也不可能真的看着女儿去死,母女俩僵持了好一段一时间后,郭母上张家闹了好一通,最终妥协。
程英听完郭喜儿的话,还想说些话劝她好好想想,张阿牛突然开口,“你就是程建同的女儿?长得倒挺不错,你这个年纪不结婚,不嫁人,不生孩子,学着男人做什么邮递员?这是你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吗?!你劝喜儿读书做什么,读书有什么用,读再多的书,你们女人最后不也要嫁给男人,给男人生孩子?既然迟早要嫁人,要生孩子,还浪费那个钱和时间读书干什么,尽瞎折腾!”
他说完,又指了指程英手中捧着的酒碗,“你这人也不厚道,喜儿跟你敬酒,你咋不喝完,就喝一口,敷衍了事,你这是看不起喜儿,看不起我呀!”
此言一出,热闹的宴席安静了下来。
程英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酒碗啪得一下放在桌子上道:“首先,我爸是邮递员,在你们村这条路上跑邮了二十多年,无论是你们村的人,还是别的村的人,见到我爸,不是尊称一声程叔,就是喊他老程同志,你一个晚辈上来就直呼我爸的名字,未免也太不懂礼貌,不懂礼数了一些!
其次,我们女性不输于你们男性,读书认字,是让我们女性有更好的见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让我们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有更多的觉悟思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困在这小小的山村里,听你这种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根葱的男人洗脑嫁人生子,围着你这种臭男人转!
我做邮递员又怎么了,已故的毛主席曾经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不仅做了邮递员,我还当了女兵,为国家浴血奋战四年,经历无数生死,你是男人又怎么了,你能做到这些事情吗?你做不到,就不要在我面前逼逼!
外面的世界,有无数女性同志在各行各业工作,她们比男性工作更加认真,更加细心,工作能力也很突出,在每一个工作岗位闪闪发光。
很多国家领导人都有女性同志的身影,你这种目不识丁的井底之蛙,以为自己是个男的,多长了一个玩意儿就不得了,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对我们女性这么大男子主义的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
我就不给你面子怎么了?你这订婚酒,我喝着膈应!这饭,我不吃也罢!”
她说着,转身大步走进郭家的客厅里,背起邮包就走。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阿牛和他的家人都变了脸色,郭家人也都沉下了脸。
郭母连忙去客厅拉住程英,一面赔礼,一面小声劝道:“小英,对不住啊,让你受气了。这张阿牛是他张家的独子,打小就被他爸妈宠坏了,他一直是这个德行,对谁都不会说什么好话,你别往心里去,当他放屁就行了。你难得来婶儿家里一趟,今天又是婶儿的生辰,你给婶儿一个面子,吃完饭再走吧。婶儿特意给你蒸得鸡蛋羹马上就好了,你别为了那起子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个儿,饭都不吃了。”
程英也是一时气愤,才会背着邮包直接走人。
郭母这么一劝她,她也觉得自己行事太过冲动了一些,不给郭家人面子。
她忍着内心的气愤道:“大婶儿,你跟广盛叔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张阿牛,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喜儿才十四岁,就被他这么蒙骗着跟他定了亲,要是以后喜儿真跟张阿牛结了婚,那等于跳进了火坑,喜儿后半生的日子该怎么过?”
“可不是,我们两口子也知道那张阿牛不是个好东西,一直不让喜儿跟他多接触,可是喜儿像是被他下了降头似的,死活要跟他在一起。之前我跟你广盛叔把她关在她屋里,不让她出去,把张阿牛揍得半死不活的,她就在屋里闹绝食,闹上吊,拿刀抹自己的脖子,弄得一地都是血,把自己往死里折腾,说什么都要跟张阿牛在一起,我跟你广盛叔也是没办法,这才答应让她跟张阿牛订婚。”
郭母说起郭喜儿也是痛心疾首,明明他们夫妻俩对喜儿不错,从小到大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跟她两个哥哥一样一视同仁,从没有亏待过她,也让她去学校读书。
可是她到了十三岁开始就十分的叛逆,一直跟他们夫妻俩作对,唱反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张阿牛搅合在一起,在玉米地里干下那种丢人的事情,闹得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哪怕知道喜儿年纪小,要真嫁给张阿牛,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可是喜儿一意孤行,加上他们夫妻俩觉得女孩子没了名节,不嫁给张阿牛,喜儿以后可能就嫁不出去了,他们夫妻俩只能妥协。
不过郭母两人也不是那种糊涂之人,他们为了喜儿,狠狠敲打了张家人一通,要了一百块钱的彩礼钱,掏空了张家人的家底。
这钱是打算以后喜儿跟张阿牛结婚以后,一分不少地拿给喜儿,当成嫁妆,陪嫁到张家去。
郭母夫妻俩人,特意让喜儿跟张阿牛今天定亲以后,两年后再跟张阿牛结婚,也有他们的打算。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短,会让郭喜儿长大不少,兴许她到十六岁的年纪,就会比现在懂事,会看清楚张阿牛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时候她不喜欢张阿牛了,不愿意嫁给张阿牛了,他们夫妻俩也可以顶着被人唾骂,戳脊梁骨,把喜儿跟张阿牛定下的婚事退了,将张家的彩礼钱退回去,另外给喜儿找一户好的人家。
反正他们家也不是第一次退婚了,虱子多了不怕咬。
程英听完郭母的话,沉默了一阵,好一会儿开口说:“婶儿,您跟广盛叔的做法,其实也挺好的,喜儿这个岁数,正是叛逆,识人不清的时候。不管张阿牛用了什么方法接近喜儿,给她洗脑,改变了她的想法,终有一天,她会看清楚张阿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此之前,我想给婶儿你们提个建议。”
“你说。”郭母洗耳恭听。
在郭母的眼里,程英是受过高等教育,又在部队当过兵,提拔成了女军官,是一个见过世间,很有见识的人,她的话,郭母是绝对会听的。
程英道
:“你跟广盛叔这两年,不要再阻止喜儿跟张阿牛相处,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但要跟她说清楚,她跟张阿牛在一起时,不管什么状况,她都要坚持自己的底线,不能把自己的清白交出去。她如果不听,你就说你们会去镇上报警,让镇上的公安以强j的罪名,把张阿牛抓走枪毙。
她如果答应了,做到了,您跟广盛叔、或者让大喜、二喜哥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带去她县里、市里,甚至是省里、首都之类的大城市,带她出去玩玩,旅旅游,长长见识。
同时让她多跟一些未婚、长得比较英俊的年轻男性相处,让她知道,世上比张阿牛好的男人多的是!也要找着机会,给张阿牛下套,比如花钱请人勾搭张阿牛,让喜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这样的事情一多,不管喜儿再怎么叛逆,她都会渐渐地改变自己的想法,相对应的,可能会花不少钱。”
这年头乡下的农民,基本温饱都不能解决,哪有那个多余的钱外出旅游。
很多农民活了一辈子都没出过自己的县,没去过市里和大城里见过大世面。
去看看首都,看看夭、安、门,看看已故毛主席的遗体,是很多老人家一辈子的梦想。
郭母活了四十五岁,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去县里买过东西,再远的地方,她是从没有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