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累到，才叫灰羽给打掩护，一直睡着呢。”皇帝将一孩儿一鸟的行径揭破。
古尚书怎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转折，皇帝之前装不知道，这是专等着皇后来告状呢。
小太子立时睁开眼，他竟不躲事，手脚都不利索，却张着手划拉着，想要给灰羽护住了。
灰羽也是仗义的，往前迈了两爪子，低着鸟头给皇后认错，“灰羽让睡的，小鱼最乖。”
皇后对着这仨，一时不知这官司该从哪里断起。
第156章 番外四 没见过的舅舅
番外四
虽没看到皇后是怎样断官司的，可看结果就知道了。
第二日起，小太子仍然是睡起来睁眼坐半刻，不像之前那样眯一条眼缝，小太子的眼睁得很有神，皇帝看过来时，他还会努力哼出两声“阿嘟”来。
灰羽也仍是陪小太子来西阁，小太子该睡时它搭一爪子提醒，小太子该醒时它又搭一爪子叫醒，很是尽忠职守。
皇帝如常接见朝臣，如常让小太子听政，却没再行考教之事。
很明显，皇后娘娘是给三方各打一板，如此才有西阁这样父慈子孝，鸟儿尽职的一幕。
之后小太子每日由灰羽陪着吃睡听政，可说是形影不离。
皇后以为灰羽是不得已，还让它只管飞出去玩儿，小太子这里只玩够了回来稍陪着就好。
灰羽拿爪子把住小鱼的胳膊，“灰羽逛够了，两个羽要做伴。”
小鱼则在那里“鱼鱼鱼”呼应着它，显然两只都认为“名字”发一个音，他（它）们就该是一伙的，要共进退，同甘苦。
崔兰愔敲打两只不可作怪，由着去了。
迁来燕城第一个新年，自然要隆重以对。
腊月二十三祭灶后，宫里开始蒸面点、炸丸子炖肉、制炒货等等，各处的大小厨房都不得闲。
因着曹良在福安宫折腾得不错，迁到燕城后，崔兰愔就让曹良重掌了御膳房。
这会儿他要准备除夕到元宵各样大小宴的食材，要顾着来陛见官员的午间饭食，就连钱和齐安这些都没他忙碌。
去岁宣宁帝才逝，皇帝又计划迁都，就免了各省要员进京述职。
迁来燕城后，皇帝就诏令各处，让知府以上主官于正旦日前进京述职。
二十三日后，陆续有官员抵京。
同时，皇帝召徐宪回京商讨对鞑喇下一步的用兵策略。
这半年来，徐宪将北征的十六万大军同山西、甘陕的驻军混编部署到乌岭沿线，经了这半年的以战练兵，他麾下的副将参将这些都历练出来，纵算他不在，万一鞑喇来叩关，那些守住乌岭沿线个把个月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徐宪回燕城时，同行的还有孟箴和王效。
因着崔谡和他帐下的那班勋贵子弟战功突出，徐宪为示嘉赏，许崔谡点了他帐下几个战绩最佳的一同回京，让同家人过个团圆年再回边关。
腊月二十六下午，一行人抵达燕城。
归家休整了半日，徐宪会同王效、孟箴、崔谡三人，于二十七日大早进宫陛见。
乾元殿西配殿里，已有不少各地官员在候着。
各地官员虽都没见过皇帝，可皇帝登基以来的所作所为摆在那里，且前有被拿下的广州布政使袁韬，广州都指挥使鲁直，后有召进京免职的山东布政使，还有被撤职后又降职留用的孟箴，足够这些人知道皇帝不是个宽和的。
这些人于京中和宫中事一向留意，早听说了如今乾元殿里是帝后分别于东西阁召见诸臣，也知道京里官员更爱往东阁请见。
都是人精里的人精，都不用多打听，就能想到皇帝面前是不好应对的。
等听到这回述职也是帝后于东西阁分别召见，一日召见两省的官员，一省的知府分两拨儿进，一省的巡抚、按察使、都指挥使一起进。
先到先排，先到的可任意选是往西阁还是东阁，若先到的选去西阁，排后面的就要往东阁去。
如此，这些人才这样早来候着，想观望下到底是什么情形，若哪边不对，看能不能想法子调换下次序。
徐宪一行昨儿就被告之，皇帝来西阁后就会召见他们。
几人原以为自己这些人该是来最早的，看到西配殿里这么些人，崔谡笑着拉过在里端茶倒水的内侍，“都来这么早，是乾元殿里给供早膳么？”
殿里候着的各地官员惊讶地看过来，想不出怎会有人在乾元殿里随意玩笑，这也太大胆了些。
等看清是位身着四品武将袍服，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时，这个年纪这个品级，大郢再找不出第二位来，该是那位国舅爷了。
果然那位内侍满脸堆笑道，“昨儿娘娘还教小殿下说伯爷今儿要回来，让小殿下记着给舅舅见礼呢。”
他又道，“陛下和娘娘体恤，午间会给诸位大人备膳，这阵子御膳房曹掌印又添了好些拿手菜，尝过的都说好，要不我将菜单子呈给伯爷看？”
崔谡摆手，“哪用什么菜单子，这几日我要多陪着我外甥，午膳我都要过来用，哪样菜都漏不下。”
内侍笑着点头，“那敢情好，伯爷有阵子没来，老太后用膳的时候遇到伯爷爱吃的菜还要惋惜两句。”
两人说话的功夫，帝后从后殿转出来，身后的近侍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不用想就是小太子。
还有只灰鹦哥儿鸟盘旋在小太子身边，该是那只叫“灰羽”的。
那边不言抱着小太子跟在皇帝身后进了西阁，皇后自己去了东阁。
帝后真的自己带孩子不说，还是皇帝主力带着，听说时已够震惊，等亲眼目睹，那心情三言两语真心很难说清。
才有很多想好了往东阁去的，这会儿又极其想看皇帝是怎样带孩子的，错过了可没下回，或者拼着胆战心惊也往西阁去？一时有些难以抉择。
内侍过来请徐宪几人往西阁，西配殿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跟着往西阁那边探看。
王效和孟箴跟着进了西阁，拜见后，皇帝赐了座。
坐下后，王效和孟箴就忍不住往罗汉榻另一头倚坐的小太子看去。
小太子好似还没睡醒，胆子倒大，屋里来了生人也不见怕。
皇帝没急着进入正题，对小太子道，“小鱼，见过几位大人。”
小太子就朝几人看过来，他动作还不利索，张着手摸到边上鹦哥鸟的爪上，那鹦哥鸟就朝几人点着鸟头，“灰羽替殿下见过诸位大人。”
还能这样？虽知道是帝后特意教出来的，还是很稀罕。
崔谡喜欢得不行，他在皇帝面前也随意，挨到罗汉榻前，半蹲下来对着小太子，“那你知道我是哪个？”
小太子又摸了下灰羽的爪子，发了声“哞”音，灰羽就问，“大人尊姓大名呀？”
崔谡笑呵呵报上大名，“崔谡”
小太子嘴里“啾啾”着，朝崔谡张开手。
崔谡惊喜地抱起他，“小鱼你是喊我舅舅么？你怎么知道是我？”
皇帝看不下他犯蠢，“你才不是报上大名了？”
边上不言进一步解释道，“娘娘早教过小殿下，他没见过的舅舅叫崔谡。”
徐宪忍不住问道，“才灰羽帮着问话，也是娘娘提前教的么？”
不言摇头，“是小殿下和灰羽自己摸索出来的，小殿下和灰羽有自己一套话，咱们都搞不懂。”
第157章 番外五 不可再二再三
番外五
孟箴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小殿下如此聪敏灵秀，只有陛下和娘娘教得出来。”
王效看了孟箴一眼，心里有些瞧不上，对素未谋面的皇后，他也能奉承得出来，越发没武将的风骨了。
经了往荆刺原引野马一战，见识了皇帝撼山震岳的武力后，王效再不敢生一点异心，对皇帝，他是发自内心地臣服。
至于皇帝让皇后走到前朝插手政事，英雄难过美人关，王效能理解，皇帝这样的人也不会让事情脱出他的掌控，所以算不得什么。
理解是能理解，王效却也不想到皇后面前听吩咐。
好在皇帝都有数，军务上的事都是自己把着，若是让他到东阁述职，他想方设法也要躲过去。
他就不觉着女人会懂政事，之前传的皇后那些政绩，尤其重新丈量田亩，减优免田定额这样触动各方利益的大事，稍一不慎就会动摇大郢根基，皇后先拿万山开刀震慑，随后就涨俸禄稳定人心，那样大开大合的手段，王效绝不信是出自女人之手。
必都是皇帝提前预设好了，只是由皇后出面照着演出来，没什么难的。
那边崔谡抱着外甥在殿里转着，嘴里也没停，“小鱼，舅舅给你带了好些用的玩儿的，等明儿给你带进来，对了，还有匹火红火红的小马，是舅舅亲自看着下生的，那小马长起来必是神骏，你不是三岁就要学功夫了，那会儿小马也长起了，正好给你练习骑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