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管不了许多,她上前将脸贴进他的手心,那样温热厚实的触感,让她惶急的心定了下来。
崔谡如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软玉温香就这么依进怀里,他在边关时的相思梦里都不敢有此大胆的设想。
点点幽香在鼻端萦绕,崔谡连续咽了口水,捧着她的脸看得目不转睛,他想将她的一颦一笑都记下来,好在相思难耐时反复回想。
两人砰砰的心跳声混合在一起,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崔谡在这一刻终于确认,怀里的姑娘是心许他的。
将她脸上的点点泪痕一一抹干,双手慢慢滑下,在衣角狠蹭了几下,他大胆地将手掌搭在那纤细曼妙的腰间,感觉不到古莹的推拒后,他双掌使力,将人拢进怀里。
怀里的人柔顺得不可思议,好似随他做什么都可以的模样,这让他生出了更大的妄念。
盯着嫣红芬芳的唇瓣,他轻声问,“不知亲吻是何样滋味?”
“那你试试呀?”
如兰的气息呵近,崔谡脑中嗡地一声,低下头凶猛地衔住那一抹娇红……
古莹的贴身丫鬟在廊下候着,望见窗影里挨近重叠的身影,慌忙又走远了些。
从宫宴后,听荷就一直恍惚着,以古家的门第,她知道自家小姐会嫁得好,却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好。
崔谡可是大郢最年轻的伯爷,等崔家来说亲时,老爷和夫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二日,燕城德胜门外,旌旗猎猎中,镇北大将军徐宪率十万军开拔。
三年了,燕城百姓再一次看到王师北上,听着十万大军高呼着,“驱除鞑喇,护我大郢!”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直击人心,大郢的脊梁还在!
元月的晨间是刺骨的寒凉,北风中立一会儿就会瑟缩难忍,可送行的人中,哪怕是小小的幼童都是腰背挺直,神情肃穆,跟着大人在冷风中追随目送。
古莹还是送出了城,好在这回很多官眷都跟着送出了城,她夹在人群里也显不出来。
为了让崔谡一眼认出来,她穿了一身樱桃红,人美衣艳,人群里一打眼就会望见她。
见她真的来了,崔谡克制不住地朝这边笑开,张臂挥舞了两下。
人群里就有女郎陶醉地叹着。
“崔谡是不是在看我?”
“你们说等他得胜归来,皇后娘娘该给他张罗婚事了吧?”
“我想嫁给他做伯夫人,我娘和姜夫人说得上话,听说崔谡很敬重他舅母,托姜夫人该是能成。”
古莹心里就生了隐秘的喜悦,崔谡要娶的是她,她在燕城等着他回来就好。
徐宪将十万军交给王效,后面他会让徐固调甘陕都司的三万兵马同王效会合,让王效率这一支人马直取西域,清扫鞑喇在那里的兵力后,再由西向东合围鞑喇王庭。
徐宪还想用孟箴,他同皇帝求了情,皇帝恢复了孟箴的山西总兵一职。
这回孟怀宗也被徐宪要到了麾下,徐宪将带着孟怀宗奔赴乌岭中段,先前二十万兵马有十万人马驻守在那里,他将调那十万人马和王效甘陕都司的一万人马,孟箴山西都司的二万人马从正面进攻鞑喇。
另十万军加上山西都司的三万人马,则由孟箴带领,崔谡为先锋,从东路往西横扫鞑喇各部。
第163章 番外十一 凶多吉少
番外十一
元月二十五日,先是以孟怀宗为先锋的中路大军出雁门关,向鞑喇发起攻势。
孟怀宗率三万先锋,如一把锋利的剑,在乌岭以北劈开一条血路,后面徐宪亲自压阵,率十万军沿孟怀宗开出的路逐一拔除中路的鞑喇大小部族。
王效的西路大军稍晚一步,于元月二十八出河西关口,王效同徐固分兵两路,分头向鞑喇占领的泰兰包抄。
东路军因着崔谡对孟箴布署的战线有质疑,晚了一日,于元月三十日才从宣镇出兵。
孟箴将东路军也分了两路,一路由徐毅带五千军马向东清除东境的鞑喇部族。
一路由崔谡带二万五千人马打头阵,先向北直插,将沿途鞑喇部族端掉,贯通南北后,再向西横扫,准备会同西路、中路大军攻向鞑喇王庭。
鞑喇大大小小数十个部族,分布在广袤的草原和戈壁上,地广人稀外,地势上也不是一马平川,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坝子将草原和戈壁分割,鞑喇部族就占据着水草丰美的坝子为居,又常随着季节迁徙放牧。
因着大郢的袭扰,乌木罕下令让鞑喇各部北退三百里,鞑喇各部都警醒起来,一旦发现大郢兵马的踪迹,就四散了躲到别的坝子。
有时几日都难觅一处鞑喇部族,如此行进的速度很是缓慢。
孟箴的意思,只要将遇上的鞑喇部族清了就是,崔谡这样撒网似的清障会延误大军的行进速度,到时东路大军将会最晚抵达鞑喇王庭,没功劳还罢了,别再背个贻误战机之责。
崔谡这会儿是知道,徐宪为何将他调到孟箴这路,临行前又专找他说了,“孟箴此人有些急功近利,遇上有分歧时,你压着些,你是国舅爷,他纵有小心思也得收了。”
这会儿孟箴急于西进,崔谡当然看得出,孟箴一是想保着孟怀宗的头功,二是不想被王效压过一头,他想率东路军早王效一步赶到鞑喇王庭。
孟箴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皇帝虽让他又坐回了山西总兵位,可这位置要坐得长久,还要看他于这次战事中的作为。
只孟箴于大局上还是不开阔,以为此战他要摆出明晃晃的战功来,却不知将东路鞑喇各部族逐一铲除,致鞑喇王庭孤立无援,就算赶不上合围鞑喇王庭,也是一桩实实在在的功劳。
甚至他这样不争不抢以大局为重,反而会让皇帝和徐宪高看一眼,将来少不了他的实惠。
崔谡懒得和孟箴多说,反正他不动,孟箴也奈何他不得,两人就这么一路磕绊着,带着东路大军由东向西围堵鞑喇各部。
待到四月,孟箴收到徐宪传来的消息,中路和西路大军将于月中于鞑喇王庭会合。
虽徐宪说了,有中路和西路的二十六万人马足够拿下鞑喇王庭,让东路继续阻断东境的鞑喇援军,不必急着西进,孟箴却命崔谡随他快马加鞭奔赴鞑喇王庭。
崔谡难得拿出耐心,同孟箴晓以利害,“大人,若是有鞑喇兵马从北端绕行至东,联合了东边儿的土扈人攻我们后路,鞑喇王庭那边得了喘息之机,待乌木罕带鞑喇主力脱出去,找个地儿就能再立一个王庭,我等此次的部署就前功尽弃了。
大人也看到了,为这一战,陛下和娘娘将家底儿都拿出来了,若是错失这回再谋下次,武备上就要拉亏空,于国力的损伤不可估量,还望大人三思。”
孟箴听进去了些,这回武备上投入的银钱是他不敢想的,若是让这回投入的银钱打了水漂,漏子还是从他这里出的,想到帝后的雷霆手段,孟箴不敢赌。
犹豫不决时,有探马来报,有数万鞑喇兵马从漠北纵深绕行往东去了,竟真的被崔谡料中了,孟箴知晓厉害,什么心思都歇了,忙找崔谡问计。
雪上加霜的是,东进的徐毅那边忽断了消息,崔谡遣人去探,半途遇上徐毅手下的探马,说徐毅率部遇上鞑喇和土扈兵马三路夹击,被困在察瓦河谷一带,到这会儿怕是已凶多吉少。
徐毅可是徐宪的独子,徐毅要是有个不测,孟箴打了个激灵。
那会儿崔谡一再说徐毅年纪小,历练也不够,阻止他分派徐毅独自领五千军马肃清东境。
孟箴想到自己还以徐宪和崔谡为例,说徐宪十六岁领兵,从无败绩,崔谡虽晚了两年,战绩上却不遑多让,徐毅将门虎子,纵算比不得两人,东境区区几个鞑喇部族,对徐毅来说不过是开胃小菜,不值一提,执意将徐毅派了出去。
孟箴这会儿是真怕了,白着脸问向崔谡,“立言可有什么法子?总要确定一下徐世子的生……死……”
“呸,徐毅命大着,轮不到他死。”崔谡抓过斩马刀,“我带五千骑兵去援,孟总兵不可往西冒进,要盯住了北边儿,一定要阻住往东去的鞑喇兵马。”
他气起来哪还管孟箴的面子,直呼起“孟总兵”。
孟箴也计较不起来,郑重应下,“立言放心,我豁出老命也会阻断北端的通路。”
崔谡给他说道,“若我是乌木罕,中路西路都脱不出,往东或可挣出一条路,那我就会赌一把,孟总兵万不可大意了。”
孟箴这会儿可不敢惹毛了崔谡,又是连连点头应下。
四月初八,帝后才到西阁,就收到徐宪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崔谡带五千兵马去援被困的徐毅,遭遇乌木罕东撤的大军,接连苦战后,一路向北而去,八百里加急发出时,北征大军已失去他的消息……
崔兰愔的脸当即白得如纸一样,皇帝握住她的手,“别急,凭立言的本事能脱出来,白麟青麟这就带人去接应,你安心等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