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是像变魔术一般突然地来到了她的眼前。
明香的眼睛都瞪大了,认出来那是一条金昌鱼。
明明是银色的身子,但是肚脐和尾鳍是金色的,那明媚的金色一点点往身子的方向晕染,看上去高贵又漂亮。
居然开始下鱼了吗?
明香忍笑不止,用钳子把那鱼抓了放在海石边。
那鱼刚刚碰到了那一下,已经没有什么活力了,但是明香看着没的,显然还是很新鲜,于是就高高兴兴的笑纳了。
谁想没走几步?又捡到了一条鱼。
那是一条金鼓鳗,身上也有黑色的斑点,肚子鼓鼓的,嘴巴却小小的非常有海鱼的特色。
在海滩上捡到活鱼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明香颇有种被好运眷顾着的感觉,心情更加大好。
没想到接下来又捡到了小狗鲨、多宝鱼和带鱼。
最后大家捡到都懒得捡了,把东西放在一起互相看了看,居然是她捡到的种类最多。
于是无不高兴得认可了她那句“我运气好啊”。
在大家的互相帮助之下,捡到的海鲜给一桶桶、一包包地弄回了家。
可弄回家后,明香看着那些海鲜,傻眼了。
这么多!
这可怎么吃啊!
捡的时候只知道兴奋了,根本没考虑到后面该怎么办。
现在哪怕是送,都送不出去了,因为别人家也都有一堆。
明香:“……”
就在这时,忽然,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明香!”
明香一愣,转头去看,果然是徐大姩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老妇人,看着像是七八十岁的样子,非常健朗,一看就是徐大姩的亲妈。
明香不禁暗暗佩服。
我当初从内地坐船来星洲岛都去了半条命,这老太太也是从老远坐船过来,居然还精神矍铄的,下了车之后眼睛光亮,嘴角带笑,一点儿也不像被摧残过的样子。
等等,坐车?
明香看着那辆军绿色的吉普,应该是军用车。
那就是吴大哥派人去接她们俩了?
这吴大哥前两天还吹胡子瞪眼的,说徐姐多么不像话,看样子恨不得当场跟徐姐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听说是讨厌徐大姩母亲的,今儿怎么这么孝顺,派上车接人娘儿俩去了?
她随意想了想便放下了,朝二人迎了出去。
“徐姐,你回来啦。”
又对那位老太太笑了笑:“伯母。”
老太太见了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牵住了她两只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哎呦,哪来的这么俊的闺女?”
“我老婆子活到这岁数上,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呢!”
明香落落大方地笑着:“伯母,您抬举我了。”
两人打了招呼,说了会儿话,这就算是认识了。
明香要把两人让到屋里去喝茶,徐大姩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口水,勉强却拒绝了。
“不了,明香,我得把老太太先带回去安顿,让她睡会儿觉,过会儿再带她来你家蹭吃蹭喝。”
明香笑:“姐你说什么呢。”
徐大姩便又问她:“刚看你站在那里拧巴着,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扫了一眼院子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来的路上我也听说了,前两天大台风,吹了很多好货上来。”
“怎么?捡太多了,不知道怎么办了是吧?没事,你等会儿,等我来给你弄。”
明香点了点头。
明香中午和李红云一起吃海鲜。
海鲜是李红云烧的。
两个人把对方没有的海鲜凑一块儿,再加些普通的虾蟹、蛤蜊之类的,放在锅里一锅蒸,吃的就是那个原汁原味。
和明香想象中的一样,带籽的八爪鱼一□□头时口感鲜甜脆嫩,我把爪子的部分放在用生姜和酱油调制的料汁里沾一沾,又是另一番风味。
那血蚶开出来红色的汁液淋漓,真的就像是血一样,颇有趣味。
舌尖触到血蚶的舌头,嫩得入口即化,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咽下肚去。
明香吃得太开心了,睡午觉的时候梦里都是那种鲜爽的触感。
睡一觉起来,刚准备吃点点心醒醒脑,徐大姩就过来了。
徐姐不愧是雷厉风行,二话不说就带着李红云开始给她清洗起那些海鲜来。
把海鱼三两下破了肚子,去了里面的内脏、黑膜和腮,用粗盐薄薄地腌了一层,用用草绳穿了,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贝类年前都被她用淡盐和玉米油在水里泡,到现在已经大概三个钟头左右,把肚子里的泥沙都吐干净了。
现在被她们拿出来用刀子剃出贝肉和瑶柱,去了内脏,清洗后沥干,隔了空隙铺在竹匾上,又寻了个通风但没有阳光直晒的地风干。
到傍晚要吃饭的点儿,一堆山一样的海鱼海虾海贝都被处理干净了。
这两位利索勤劳的姐姐还特别贴心的给他她留了一点金贵着的海鲜,在盆里面养着让她吃。
然后两个人就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晚上,明香不知怎么的又馋起了辣来。
这段时间她总是会突然疯狂的想吃辣味的东西。
以前她也偶尔会馋一下,但没有这段时间这么频繁且抓心挠肝。
于是她想了想,给相熟的几位朋友发去了口头请柬,基本都是今天一起捡海鲜的,请她们晚上一起到她家吃烧烤。
一旦下定了这个决心,那热情就按不住了。
明香满脑子都是海鲜烧烤,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这年头没有专用的烧烤炉,不过这也是难不倒明香的。
她打算用这边随处可见的干燥的大礁石搭一个烧烤炉出来。
这对她来说算是重体力活了,现在每个人家里都有一堆的海鲜要处理,没有空管他这边她只能亲手做。
但其实她也不需要别人帮他,对于创造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乐在其中。
她去找了泥土细腻肥厚的地方挖了一些湿泥出来,放了些干草进去,又把大大小小的礁石用锤头砸的差不多大小,就开始干活了。
这两天虽然台风已经彻底离开但天气还是不大好,晚上天黑得快,这会儿晚饭都还没吃,天色就已经黑得像浓墨一样了。
好在她家院子里老早就迁了电线装了灯,昏暗的灯光冲破浓浓夜色,倒颇有些温馨美好的意思。
因为这个灯,明香又想起曾易青来。
她也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总是会频繁地想起曾易青。
想就想吧,心里还总会涌起一种缱绻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觉得肉麻,受不了。
她背对着自家院门,一边用铲子往石块堆上抹泥,一边想,曾易青的任务执行得怎么样了?
台风天那几天他和他的战友有没有遇到危险?他们有没有安全度过这些危险?
曾易青他……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点星光,明香抬头望了望,那就无法言喻的酸涩感又涌上来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多伤春悲秋一会儿,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揽住,于是浑身上下都被高大彪悍的男人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给罩住了。
这次的力道倒是用的很温柔,明香破天荒没有被吓到。
她放下手里的铲子,转身轻轻地回抱住了他。
“回来了?”
曾易青松开了手,低头看了她一眼,站直了身子。
“在搭灶台?”
明香抬头看着他:“没有,想做个烧烤炉。”
曾易青捡起地上的铲子,把身上的军装袖子往上撸了撸。
“我来。”
明香点了点头:“嗯,那麻烦你了。”
真是奇怪,明明刚才都还在想他,一会儿见了,却像是见了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多余的话可说,不想做多余的动作。
似乎曾易青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两个人终归是没有经历过恋爱阶段,一次并不是很久的分开便让这段婚姻现出了原型。
他们终归是临时被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对对方没有那种毫无隔阂的感觉。
当激情退却,他们还是不大熟的两个人。
明香却也没有非常在意,这是能预料到的。
她蹲在曾易青旁边,看着他给她搭烧烤炉,时不时的告诉曾易青,那应该是个怎样的炉子。
要不说这年头的男人动手能力都很强呢,没过多久,一个大型的烧烤炉便出现在了明香面前。
是后世网上售卖的那种铁炉差不多样式,中间是放炭火的槽,下面可以漏灰。
明香又告诉曾易青铁架子的做法。
曾易青了然,从家里的一些废铁丝中找了些粗的、稍微直一点的,编织出了一个烤架。
不直也没关系,因为到了他手上,不直的也得变得直挺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