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咬耳朵了:“她不会也是为了吃……”
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自己脸先红了。
唉,怎么就能这么馋呢!
事情是这样的,明香也不知怎的,自从摔断腿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变得特别舍得吃穿。
平时她多抠门一个人啊!饿到不行自己打自己嘴巴的角色!现在兜里时刻放着吃食!
这次从台上摔下来,人刚醒,她就一改往日的沉默,一张嘴全是道理,愣是唬得团里给她补营养。
先是政治处杨爱华杨主任亲自拎了糕点罐头过来探望,然后厨房给她的饭菜里居然多了许多荤腥和花样!
等养到能下地了,团里渐渐撤了特殊照顾,好家伙,她又把她从前得到的奖品拿出来吃了!
什么瓜子花生牛轧糖啦、饼干奶糖甚至连杨主任一年都不定能吃上一回的牛肉罐头啦,以前她宝贝一样攒着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吃了!
大家天天看着她把这么好的东西当水一样往嘴里灌,把从前对明香的鄙夷都给磨没了,馋得不行。
前几天明香去上厕所差点摔跤,被团里的一个小姑娘眼疾手快扶住,到底没摔。
她居然直接给了人家一把瓜子!
听那小姑娘说,那瓜子和供销社里卖的不一样,甜滋滋又带着奶香,好吃到把人舌头都吞进去!
大家就传开了,视线一刻也不停地缠在明香身上,其实心里打的什
么主意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就连刘红梅也向糖瓜子妥协了!
她居然为了点瓜子,主动过来弯下腰身要帮死对头的帮!
稀奇啊!那她以前那么欺负人算什么?
众人想到这里,再看刘红梅卑躬屈膝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刘红梅蹲着,自然看不见她们的表情,明香却看得清楚,心里冷笑一声。
当初把人可害惨了,现在见着吃的了,来讨好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算有,在她明香这里也不许有!
是的,明香是穿过来的。
这是一本男性向年代文,写的是男主从微末到富豪的发家史。
这种故事么,自然是少不了扯一扯男主复杂的情史的。
男主名叫郑清禾,有个青梅竹马,也就是书里的女主,名叫苏玉晓。
两个人,一个是自命不凡大男孩,一个是娇里娇气小作精,一天到晚上演“你爱我但我不爱你,我爱你了但我不能说,也不能让你不爱我”的恨海情天暧昧戏码,连站在一块儿都要避嫌。
男主终于烦了,转而去撩明香。
这个被牵扯到男主女伟大爱情里的炮灰就是原主,也叫明香,是文工团里一朵空有业务能力没有交际能力的阴郁蔷薇花。
男主好不容易把淡漠清冷的她追到手,女主就不自在了。
女主把明香当情敌,颠倒黑白,默默抑郁、默默难过,在一次闲聊中,“不小心”把原主勾引她对象的事透露给了自己的最忠实迷妹--刘红梅。
刘红梅本来就嫉妒原主的优秀,偏偏紧追慢赶怎么比都比不上,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一夜之间,原主半夜偷会苏玉晓对象,并撺掇人家分手的事成了团里下饭的八卦。
原主被人截胡就算了,却反倒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走哪儿听到的都是不堪入耳的辱骂。
“我早就说了,明香跟她那个离了男人就会死的妈一样不要脸!”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她那样儿,能配得上人郑记者吗!”
“就是,玉晓出身比她好,唱歌跳舞也不比她差,还这么平易近人,倒是她,一天到晚拉着张死人脸,膈应谁呢!”
原主根本没法反驳,就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偏偏杨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事,把她拉过去谈话,暗示她作风不好,希望她自己离开……
原主崩溃了。
她赖着没走,努力演出希望能留下,自然遭受了更多的白眼和排挤。
她更加没精打采,在演出上频频出错。
好不容易勉强把状态调好了些,却又在一次演出中,被人踩脚,摔下了舞台。
这次摔倒让她踝骨骨折,也直接断送了她最心爱的表演事业。
后面,她会被迫离开文工团,最后落魄到为了生计嫁给村里一个五毒俱全的二流子,在家暴和欺辱下抑郁而终。
那天,得知明香接手会接手自己的命运时,原主满脸泪水。
“真对不起你,我吃饱了撑的非去谈什么对象,死了还连累你。”
“同志,我的钱都给我那不争气的老娘了,但我这段时间没力气去找她,所以手里还攒着三百五十五块八毛钱和四尺布票,都在柜子里。”
“我吃的也都锁在宿舍的柜子里,那是我每次个人表演拿奖时得的,都给你了。”
她最后又抬眼看了看她。
“你这么漂亮,像烈日下绽放的牡丹,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明香对着她又傲气又殷切的眼神,笑了一下。
“你死了,东西自然就归了我,我还用得着你给?”
原主于是露出些局促来,消散的时候,眼神却是亮的。
明香想到这里,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刘红梅,把嘴里的糖果翻了个个。
她漫不经心地提起脚来,一拦,拦在了自己那搪瓷盆和刘红梅之间。
“哎呀,红梅同志,您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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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刘红梅也不是傻的,被她这么一截,自然就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僵硬地一点点直起脊背,掖了掖鬓发,讪笑道:“明香,我不是说了吗,看你脚不好,想帮你把这水端你宿舍里去呀。”
明香停住吸吮,把那糖果改为衔在唇舌中,大大的眼睛露着夸张的惊恐。
“不用!哪敢麻烦您啊!”
“您那天说我这种人就该摔死的时候我还记着呢,现在怎么又来帮我?”
“哦对了,我刚摔那会儿,你还趁着大家不注意捏我的痛脚,可痛了!”
“红梅同志”,她双臂一抱,护住心口,十分为难道:“你不会是又有什么要求吧?你提出来就是了,我能做的都做。”
“我这个人笨,你搞这些我看不懂,真的心发慌!”
她这话一出,刘红梅的脸一下子成了猪肝色。
她笨?
她显然是聪明至极,看现在人多,都学会借题发挥了!
果然,原本这里就有好事者在看着,现在出了这阵仗,姑娘们更是一个个围了上来看热闹。
“什么?以前明香活蹦乱跳的时候也就算了,明香都伤成那样了红梅还偷偷弄她的伤腿啊?”
“有点过分了,还是同一个宿舍的呢!怎么这么狠心!”
刘红梅见状,心里又气又羞。
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当场又变了脸。
她直起身体,把手插上了腰,
下巴也扬了起来。
“我说错了吗!”
“明香勾/引小苏的对象,就是品德败坏、就是臭不要脸,我说她有错吗!”
她看着明香,那脸上的厌恶和嘲讽仿佛刚才那个主动提出帮忙的人不是她一样。
“是,我就是看不惯你!”
“你装个什么劲儿?土包子,还有个那样的妈,你一天天的神气个什么劲!”
“现在好了,仗着从台上跌下来,娇气得不行。”
“就你那些吃的喝的,哪样不是团里给的?你还骄傲上了,你不会是进咱团打秋风的吧!”
明香没说话,只用舌尖把嘴里的糖果一卷,又给翻了个个,空气里又有香气分子弥漫。
“哦是吗,那团里怎么就不给你糖吃呢?是你不想吗?”
刘红梅:“……”
刘红梅愤愤地看着明香。
给个屁!奖品那是谁都给的吗?不得先能拿到奖才行
刘红梅正气着,周围淡淡的甜香却让她得注意力不受控制地放到了明香的嘴上。
从那淡色粉润的唇里露出细白的牙,和橙红透明的水果糖,仿佛空气中那糖果的香味都浓重了些。
刘红梅越看越来气,缺又本能地咽了口唾沫。
有人见了,就掩嘴和旁边人低声地笑:“倒是第一次看红梅这样,饿死鬼投胎似的。”
“什么第一次啊,你看她,分明早就看不惯明香被团里照顾有好吃的了,藏得可真深。”
这话进了刘红梅的耳朵里,刘红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个透。
不过她在团里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虽然心虚,气势却仍是足足的。
刘红梅朝那人一瞪眼,大家便瞥开视线,尽管脸上的不服怎么藏也藏不住。
刘红梅:“谁没吃过糖似的!你们别纵容不正之风!”
明香心里冷笑,一双杏眼看着刘红梅:“你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