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曲婷婷道，“大家会知道你的好的。”
杨喻绮被这话暖到了，语气软下来，“谢谢你的鼓励，婷婷。”
曲婷婷找来了一本本子，“帮我签个名吧，别说到时候你火了我还能炫耀一下。”
杨喻绮笑着拿来笔，“当然没问题。”
她也期待那一天。
熄了灯后，黑暗中，杨喻绮猫在被子里，怀里抱着小熊，手机屏光薄薄地映在脸上。
她登录了自己的微博。
一条条过往的微博看了起来。
最早那条是张自拍，她给隐藏了，那时她“年少无知”，还喜欢写心情小作文，字字句句满是少女心思。现在读来，真挚又稚嫩。
那会儿她刚毕业，是她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毕业就签了华宇，面试第一轮就过了。华宇旗下有几个她很喜欢的艺人，她还梦想着，自己离明星梦又近了一步。
后来，华宇力捧她，刚开始就给她接了个女四号。
不过她当时心气高，还不满意，觉得自己这张脸就该演女主。
后来那部戏辛辛苦苦拍了一个月，播出来只剩几个片段。
这是她出道后第一次体会到人间疾苦。为此还委屈地写了篇小作文含沙射影发在微博上，最后还是陈芸让她删了，怕得罪制片方。毕竟她是靠人情关系进去的。
再后面，接了几部配角，因咖位不够加上演技稚嫩，一直不温不火，陈芸安慰她说，她还是太年轻，得磨一磨。
杨喻绮此次那些经历后，开始意识到，风风光光的女明星不是一蹴而就的。
可以说她这几年出道史，是她心性被消磨的适应过程。
要是普通人，或许早就接受自己不会火的事实。可她偏偏还剩那么点未消磨的傲气，成了所有拧巴的源头。
夜深人静时，她忍不住又点开那些评论她的恶评。
一条条翻着，看着那些恶毒的话。
但不知是太累，还是什么缘故，这次，杨喻绮没觉得内心有多难受了，反而有点木然。
试着不在意呢？会怎么样？
总有人会骂你。
就像赵霖说的，你做得好也会有人骂，做不好也有人骂。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们的评价呢？
他们是谁呢？
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你哭哭啼啼，反而还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得逞。
或许是这几天经历了太多，杨喻绮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变强了。
值得她哭的事太多了，反而对这些事，没必要浪费眼泪。
救助室里的小北，她包扎过的小动物，这些才值得她牵挂。
这么一想着，她内心奇异地平静下来，后来渐渐在黑暗中，眼皮耷拉了下去，最后直接睡了过去。
次日，杨喻绮被闹钟吵醒，迷蒙着眼起来，撩开帘子，窗外天蒙蒙亮。
曲婷婷下床去洗漱，她也跟着去了。
洗了把脸，还是没清醒来，睡眼惺忪地走出去，看见空地上停了好几辆救援车。
她顿了顿，想起了昨日赵霖说的，今天外部力量会介入。这应该是支援来了吧？
去了趟救护中心，里面多了好些医护人员。陈站长正在介绍这两天的情况。
吃完早餐回去，观察室已有专业医生接手小北。完全不需要她帮忙了。
曲婷婷也闲下来，两人看着专业人士接手，都松了口气。
杨喻绮本想去找赵霖，结果在一处车边上，赵霖喊住了她。
“我正要找你呢。”她走过去。
赵霖和她交代：“我和司机说了，到时候接你出去，你跟着这车走。”
杨喻绮没想到这么快：“下午就走？”
“你想多待？”
“也不是。”
“这也没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了。”
杨喻绮想了想：“那行吧。”
下午出发前，她特意去找了陈站长，陈站长一脸不舍：“以后有空欢迎回来。”
杨喻绮上前拥抱，眼眶微湿。陈站长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以后让赵博士带你回来。”
她应该是误会了她和赵霖的关系。不过出于某种私心，杨喻绮不想解释。
她点头，“嗯，我到时候想你们了再回来。回来看看小北，还有小角。”
小角是那只她第一次包扎的毛冠鹿幼崽。
曲婷婷得知她要走了，也过来告别。杨喻绮想起昨晚她说的签名那档事，去找了赵霖。车边上，赵霖已经帮她拿行李出来了，“走吧。”
杨喻绮用打趣的语气说道：“给我签个名呗，赵哥~”
赵霖以为她在开玩笑，见她真递来本子和笔，愣了一下。
“笔都给您备好了，”杨喻绮双手奉上，模仿古早台剧的甜妹腔调，“拜托拜托——”
赵霖见她戏瘾犯了，刚开始那两秒还有点儿不太适应，很快就接过了“戏”。
他先是垂眸看了眼本子，不紧不慢道：“我签可以，不签本子。”
“那签哪儿？”杨喻绮顺着话问。
他轻抬下巴，声线平稳。
“手拿来。”
第31章 她意乱
杨喻绮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图，瞪圆了眼睛，果然这男人还真不能开玩笑，会上杆子爬。
“你想得美！”
赵霖轻笑，“拿本子来吧。”
杨喻绮把笔和本子塞他手里，赵霖接过随手在空白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谁要的签名？”他随口问。
“我要的不行吗？”
“你要的？”他笔尖一顿，故意道，“那我签丑点。”
“你......”
赵霖不用抬眼都能感受到那道快要冒火的视线，唇角不自觉扬起。
“好了。”他合上笔盖，给了她，“验收一下。”
杨喻绮低头端详。他的字是潇洒的行书，笔走龙蛇，非常好看。
她合上本子，故作淡定地点头：“谢啦。”
等她把签名转交给曲婷婷回来时，赵霖已经将她的行李箱安置妥当放后备箱了。
“东西都带齐了？检查一下，别又落了东西。”
杨喻绮点头，“带齐了。”
“车票买了没？”
“买了。”
“几点的？”
“下午三点。”
赵霖点了下头：“那行，到了车站发个消息，回家后也报个平安。”
事事叮嘱，就像是叮嘱女儿远行的老父亲。
杨喻绮忍不住笑出声：“赵霖！你这样真的好像我爸。”
“早就说了，你叫一声爸爸我也认。”男人不紧不慢地接话。
“你想无痛当爸是吧。”她无语道。
赵霖轻笑了一声，轻抬下巴，“走吧。”
杨喻绮站着没动，一脸认真地看向他，“赵霖，你要记得你的话。”
“什么？”
“过来看我。”
她提要求了。
赵霖点头，“行，等忙完这阵——”
“上车！要走了。”司机在旁催促。
“好嘞，师傅。”赵霖应了声，看向她，声音压低了点，“走吧，过几天我忙完了去找你。”
得到承诺的杨喻绮终于忍住微扬起的嘴角，拉开车门。赵霖对司机嘱咐：“师傅，麻烦您了。”
引擎声响起。
杨喻绮忍住鼻尖泛起的酸涩，扭头看向车窗外。
“一路顺风。”
“知道了，你回去吧。”
赵霖没动，目送车子渐行渐远。
林骏军过来凑热闹，打趣道：“望妻石呢你。”
“哪来的妻？”
“看你们这架势，迟早的事。”林骏军揶揄，“打得这么火热。”
赵霖没应。
火热吗？
他倒不觉得。
在他印象里，杨喻绮从上学开始，异性缘就极好，长相是一回事，和她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她不像有些女孩动不动就脸红，即便男生开了过界的玩笑，她也顶多不痛不痒地生会儿气，转头就忘。这样的性格，让不少男生总想逗她。
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模式，在他看来，在杨喻绮的标准里，大概和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顶多，只是关系稍近那么一点儿。
他不敢妄加揣测，也不敢自作多情。
就目前情况而言，他是满足的。
至少，她不会排斥他。
下午两点，赵霖收到了杨喻绮报平安的消息，他回了个好的，让她注意安全。当晚得知她已回到京市，这才安了心，全身心投入工作。
一周后，赵霖交接完所有工作，回到了京市，和所里申请了年假。
他今年年假一直没用，这次全都攒到了一起，申请下来后，他第一时间买了去甘市的飞机。
辗转到泸水县，已是傍晚。
他先订了家民宿，无意间听老板提起有剧组在此拍戏，便打听了地点，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