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刚刚也有点想这么做。
男人眉头微蹙,难不成,他骨子里也跟沈昭一样无耻???
他站在街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随手点燃一支烟,望向街心的视线也控制不住地发直。
直到那支烟已经烧到过滤嘴,甚至就要烧到他的时候。
他才察觉唇上一空——
烟头被人给拿走了。
顾韵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边,但女子俏生生的眉眼却带着些许愠怒。
顾韵芷捏着烟头扔到指定位置,然后走回来,看着他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要不是我你就毁容了。”
“沈砚,你还不感谢我一下~”
顾韵芷抱起双手,笑着看他。
沈砚一时没回过神,怔忪道:“毁容?”
顾韵芷“咯咯”笑,说的话也明显是在逗他:“可不就是,我们沈队长如此美貌,嘴巴烫出个烟疤可怎么好呢。”
沈砚:……
沈砚刚找回点不知飘去了哪里的意识,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原来还站在饭店门口。
不远处杵着几个戴红头巾的服务生,似是因惧怕他而不敢过来询问,但又怕他万一有什么需要,所以只好远远的候着。
沈砚敲了下自己的额头,提着神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那记者呢?”
顾韵芷莞尔:“走啦。”
“所以你们的约——”沈砚硬生生咬了下舌头,才忍住没把那个“会”字讲出口,尝到点血腥后,他总算清醒道:“你们,还顺利么?”
顾韵芷听罢勾了勾唇,神秘兮兮道:“相当顺利。”
沈砚知道,自己想听的并不是这句。
他凝望着顾韵芷,顾韵芷拎着包包,身形灵动的像只穿梭在花丛中的小蝴蝶。
她比礼盒上的蝴蝶结还要美,因为顾韵芷会对着自己笑。
顾韵芷见他又要发呆,就推着他催促道:“你可真是,平白的送我生日礼物干嘛,还不说是什么东西,故意吊着我是不是?”
顾韵芷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她双眸眨眨,盯着礼盒说:“你要我配合什么?写稿子还是推理案情?”
“快快讲来,我要收明年的生日礼物了。”
沈砚见她说话时还搓了搓莹润的指头,轻笑道:“嗯,那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顾韵芷无所谓的跟了上去。
二人先是溜达回了警察厅门前,之后沈砚邀请她上车。
顾韵芷快步坐到副驾,一路赏着美景,没有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一片宽阔之地。
此地四周有密林,但被辟出来的中间区域,入口则有警员持枪把守。
顾韵芷不明其意,跟着男人走了进去。
直到看见场地中央立着的靶子,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靶场啊。”
“沈砚,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转过身看沈砚。
沈砚将她带到一旁的长桌边,桌上依次摆放着几款不同型号的手枪,而身后的架子处,也立着一排,但那边的枪管和枪身都有她半人高,像庄重威严的守卫者。
虽说顾韵芷不懂枪,但也看的出,这些枪的枪身极重,瞧着也是冷冰冰的。
男人把礼盒放在桌上:“现在,你可以拆礼物了。”
顾韵芷有些期待的拆开了蝴蝶结,一只手扣着盒底,而另一只手就小心翼翼去拉盒盖。
当盒盖被拿开后,一枚银质的女士手枪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流线的弧度,轻盈便捷。
此刻它正沐浴在日华下,发着暖意的光彩。
顾韵芷怔怔望着那支枪,而后又迷蒙的看向沈砚。
沈砚:“金银首饰那些我不太懂,可自从平安乡之后,这段日子,我确实有些心神不宁。”
“我还觉得你需要一支枪,即便遇上危险,也能用它来自保。”
顾韵芷从盒中取出那支枪,握在手中颠了颠,她甚至感觉不到冷冰冰的厚重感,握起来反而还非常舒适。
其实她也赞同沈砚的话,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最需要的便是有能抵御危机的武器。
“我很喜欢,谢谢。”
顾韵芷真诚一笑,继而便有些苦恼道:“但我不会用……而且,为什么这把枪摸着这么舒服?就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诶~”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面庞,轻声道:“因为枪是我设计的。”
“你——设计的??!”
顾韵芷满面讶色:“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她满眼兴奋,说话的同时,忽而又想到几个月前与顾钰临讨论过的问题。
顾钰临曾说,沈砚学商科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但他本人并不喜欢。
回神后,顾韵芷目光澄明的望向沈砚,她不知这个问题是否合适,但她确实很想知道。
而且,她总觉得,一旦自己听到了这个答案,她的命运恐怕也会随之与沈砚捆绑在一起。
顾韵芷纠结的眉头皱起,但还是问出了口:“沈砚,所以你真正感兴趣的,或者说你一直在做的事情——”
“是什么?”
沈砚似是料到了她会这么问。
男人摸摸鼻尖,嘴角轻浅的弯了下:“我感兴趣的……你真的想知道?”
“嗯。”
顾韵芷认真点了点头。
沈砚目光微顿,见她拿枪的姿势不正确,于是,手把手的教她握枪和瞄准。
男人一侧手臂绕到她身前,耐心十足的托起她握着枪的那只手,当一发子弹从枪膛打出,并正中靶心时。
沈砚在她耳边低语了两个字——
“军事。”
……
顾韵芷从靶场回来,顾宝琴就狐疑着走上前来。
顾宝琴伸手抢下她的包包,侦探似的拎着晃晃,而后就一错不错地望着她泛红的面颊问:“你跟吴佳唯成了?”
“你包里什么东西这么沉?”
见顾韵芷没理她,顾宝琴不死心的追上来,并郑重道:“顾韵芷,你要知道恋爱是自由的!我们自己的丈夫自己来选!”
“你怎么能跟妈一样糊涂,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
“你怎么那么吵。”
顾韵芷见她呱唧呱唧在自己耳边说话,就伸手又把包包抢了回来。
女子往前走了几步,似是觉得不对,于是又停下来看着顾宝琴:“你刚刚叽里呱啦讲什么东西?恋爱自由?”
“恋爱确实是自由的,但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吴佳唯呢~”
她忽然想逗逗这小姑娘。
然而,顾宝琴刚瞥她一眼,就斩钉截铁道:“呵,我可没像爸妈那样老眼昏花,你明明就喜欢沈——”
“混账,你说谁老眼昏花呢!”
顾泽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吓得顾宝琴一个激灵。
顾宝琴扁扁嘴,呛住了声。
虽说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开溜才是明智的,但她的性子极为固执,于是低着头,不死心问:“你跟吴佳唯成了没,快点告诉我!”
顾韵芷:……
顾韵芷白她一眼,做了个鬼脸:“就不告诉你,略!”
顾宝琴气的直跺脚,然后也“略”了一下,大步跑进客厅。
但今天她去相亲是大事,顾家并不止顾宝琴一个惦记。
顾泽走过来时,李春月跟顾钰临也全部围了上来,三人目光热忱地盯着她看,直把她看的脸越发红了。
最后,顾韵芷叹了声道:“让你们失望了,我们聊不来。”
“所以,我拒绝了他。”
顾韵芷说到“拒绝”时,心中蓦然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白天还站在自己身边,温柔的教自己用枪,还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了自己。
想到沈砚,她的心微微颤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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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家中倒也风平浪静。
顾家夫妇并未因女儿相亲失败有什么龃龉,顾泽和李春月依旧待她如初,并且还主动安慰她“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
这日,顾韵芷下班途中正遇上匆匆往警察厅赶的顾钰临。
她惊讶着跟上来,开口时眼皮却不自然的跳了一下:“大哥,怎么了?”
顾钰临这会儿眉头皱得极紧,语调也不如平时那般镇静:“周行不是负责给管叔管婶做尸检吗?但等了几日,阿砚也没等来尸检报告。”
“刚刚阿砚去了一趟解剖室,发现周行根本就没在,而且据说已经好几日没来上班了。”
顾钰临哀叹了声,表情多了几分苦大仇深:“最近阿砚跟程硕一直没放弃追查管叔管婶那条线,还有平安乡碰见的那伙人,他们忙的脚不沾地竟也忘了去管周行。”
“阿砚叫我跟他去一趟周家,看看周行到底怎么回事。”
顾韵芷听罢,立即说:“那我也去。”
其实自从管叔管婶的案子无疾而终之后,她近日的眼皮就总是无故的跳。
虽说跳财跳灾那些都是迷信,但她知晓自己是因为这些事情难以安枕,休息不好,才会导致眼神经出现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