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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坏种为我俯首称臣_皮卡貂蝉【完结】(195)

  晋安站在萧长庚身侧,语声带笑却暗含告诫,不复方才得调侃之言,“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莫要上了心,届时求而不得最是痛苦。”

  食其因,烹其果,求而不得的滋味......萧长庚抬起手来露出光洁的手腕,丑陋疤痕早已消失,他却仍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

  琼林宴是天子赐新科进士的荣典,三百新科进士身着青罗袍,束素银带,鹄立玉阶下如雁阵初排。

  崇明帝乘着步辇而来,盛洪海侍奉在侧。钟磬齐鸣,众人按甲第次第排班,行三跪九叩大礼。

  崇明帝看了眼立在百官之中的风檀,又看了眼她身旁的朱七,对着盛洪海道:“萧殷时的这个死士,怎得如今还跟着她?”

  盛洪海道:“没有朱七,风大人控制不了罗煞军。”

  崇明帝不再续问,挥手示意开宴。

  光禄寺卿奉旨,顷刻间宫女太监拖山海珍馐迤逦而至,蓝田玉碗盛着冰鲙,翡翠盏盛着琥珀酒,美馔良多,香气四溢。

  教坊司乐工奏《朝天子》雅乐,金鼓铿锵,笙箫和鸣,舞姬广袖翻飞,宛若惊鸿游龙,踏乐而舞。

  崇明帝不喜这样的场合,每次亲临也呆不过一刻,“卿等蟾宫折桂,当效先贤,佐朕治世。你们少年人,朕在此处总是放不开,便先行回宫。”

  晋安碰了碰郑清儒的手臂,看着崇明帝来去迅速,道:“陛下多年不上朝,也不爱出席典礼场合,果然清修的人都不喜俗世。”

  郑清儒道:“不可妄议陛下。”

  晋安自讨了个没趣,无奈撇了撇嘴。景王将二人对话听入耳中,对晋安笑道:“陛下自小便是这样冷性情,想当年为他选太子妃时可让建明皇帝爷急得嘴上都冒了火泡,这性子嘛......永乐倒是与陛下一般无二。”

  说罢,他看像旁侧风檀。

  风檀在身边亲眷一一离世后变得愈发寡言少语,清冷的面容几乎不生波澜,她不理会景王的调侃。

  景王自讨了个没趣,眸光落在新科探花程瑞徽身上,执犀角盏遥指席间,高声朗道:“玉阶寒浸九霄明,簪罢宫花夜未更。休道女儿脂粉弱,墨池冻笔写公卿!”

  这首诗是程瑞徽前些日子被其他举人看不顺眼,言语中多加鄙夷,写来骂他们的,此刻被景王在席间念出,众人推杯过盏的动作不禁停了一停。

  景王抚掌而笑,蟒纹玉带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继续道:“胭脂染就青衿色,敢与须眉竞榜名,小女子好大的口气。”

  程瑞徽向来坐得定,道:“今陛下广开恩科,女子得以执笔,可见大晄有海纳百川之德。”

  这话便是说景王若计较便是景王小家子气,景王不恼,转了个话题为难她,“古有《礼记》云‘父者,子之天也’,然《仪礼》又言‘夫者,妻之天也’。你且论一论,夫与父,究竟何者更亲?”

  程瑞徽是风檀门下,景王这是换着法子打压风檀的势气。

  程瑞徽鬓边玉簪微颤,从容敛衽,道:“父之亲,在血脉传承、养育之恩;夫之亲,在情投意合、相濡以沫。然《孝经》云‘孝悌之至,通于神明’,为人子女,孝父乃天性;为人妻室,敬夫是本分。二者皆为至亲,何分高下?不过是在不同境遇中,各尽其责,各守其道罢了。”

  景王眯眼,摩挲着杯盏,道:“好个和稀泥的说法!若遇父与夫相悖之事,又当如何抉择?总不能二者皆选!”

  程瑞徽神色沉静,道:“若逢此境,当以大义为先。若父行正道,夫有谬误,则劝夫从父;若夫守礼法,父有偏差,则谏父顺夫。调和矛盾,方显智慧,而非定要分出亲疏。”

  风檀举杯敬向景王,道:“孝烈本是一体,无论父与夫,皆以‘和’‘孝’‘义’为根本,这才是治家治国之道。”

  景王哑口无言,亲自倒了杯酒递给风檀,言笑晏晏,“是皇叔狭隘,该赔你个不是,你我饮尽此杯酒,叔侄情谊不可裂!”

  冠冕堂皇的说法下是意味不明的酒液,杯中盏倒映着风檀迟疑的模样。忽而一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酒盏,萧长庚仰首时喉结上下滑动,酒液被他一饮而尽。

  萧长庚漆眸似乎漾起三分醉意,俯视着景王道:“风大人连日操劳,服药时太医交代,切不可饮酒。”

  景王怔了一下,带着促狭笑意的眸光在风檀与萧长庚之间来回徘徊,“今日榜下捉婿,红裙争看状元郎,状元郎来者皆拒,原是早有了意中人!不过风大人是如海酒量,不知状元郎酒量如何,毕竟我这可是勾魂坠仙酒。”

  萧长庚垂下眉眼并没有反驳景王的话。

  倒是风檀听了“勾魂坠仙酒”后下意识看向萧长庚,多年前她曾被鱼汝囍哄骗着喝下过勾魂坠仙酒,这酒后劲极大,一杯便可醉人。

  酒宴正酣时风檀带着颊边已染上酡色的萧长庚离场,身后朱七持剑跟在二人身后,回府的路上风平浪静,待行至风檀府门前,前方阿日斯兰遥声呼喊,“风檀,我来入赘——”

  他话音未落,便看到风檀脸庞上骤现寒光。

  “小心!”

  百十余名死士如鬼魅般从街角、屋顶等暗处窜出,身影直逼风檀,蒙着面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双森冷的眼睛,腰间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凌光。

  与此同时,蛰伏在暗处,奉皇命保护风檀安危的锦衣卫即刻现身抵御。为首的死士身形矫健,纵身挟剑如劲风刺向风檀,朱七率先格挡,却因力有不逮被他逼退旁侧。

  阿日斯兰见状,立即从身后抽出长箭发射,目标直指死士后心。

  与此同时,风檀已足下蕴力,准备飞速后退!

  就在这要命的当口,风檀肩头忽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扼制住,并且将她调转了个方向,随后便是长剑入肉的滋啦声,萧长庚肩头处的鲜血溅了风檀一身。

  紧接着阿日斯兰的长箭挟利风穿透了死士心脏。

  萧长庚眼角余光看到阿日斯兰奔向风檀,浑身力气骤然顷泄,身体一软倒在风檀怀中,“风大人,你可还安好?”

  风檀捂住他肩头汩汩冒血的伤口,看他被勾魂坠仙酒染红的脸颊与迅速丧失血色的薄唇,神色复杂地道:“我无碍,你撑一下,别睡,孟河纳布尔马上就到。”

  阿日斯兰持弓蹲身,搭了把萧长庚的脉,对着风檀道:“没中要害,死不了。”

  放下萧长庚的手臂,阿日斯兰拿起随手携带的干巾想为风檀擦拭染血的脸庞,萧长庚忽而在风檀怀中呢喃,“大人,我好疼。”

  风檀垂首,怀中人沉冷的木质香气沁入鼻端,还有些醉人酒液醇香,他柔弱无依似得往她怀中靠,呼出的鼻息尽数喷洒在风檀颈侧,带来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

  萧长庚毕竟是为救自己受了伤,且如今正是朝堂新贵,炙手可热的人物,巷口又都是耳目,表现得太过寡恩了影响不好,风檀没推他,捂着他伤口的手指又紧了紧,侧首柔声道:“你且忍一忍,先吃颗金疮药吧。”

  阿日斯兰为风檀擦拭的手指顿在半空,又听她道:“阿日斯兰,药在我绣囊里,我手腾不开,劳烦你取出来。”

  凭借着男人的警觉性,阿日斯兰判定风檀怀中的是只来路不明的男狐狸,琥珀色眸子里泛出精光,看着萧长庚软倒在风檀怀中的模样咧开了嘴,“来,张嘴,我喂你。”

  萧长庚半眯起来的眸中看到阿日斯兰不怀好意地接近,头往风檀胸|前一偏,闭眼时手指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风檀急忙探探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舒了口气,对阿日斯兰道:“阿日斯兰,你力气大,帮我把他抬进卧房中吧。”

  阿日斯兰暗自磨牙,动作从善如流,将萧长庚抱起时发觉他晕倒了仍旧握着风檀手臂不肯撒手,顿时被这只野狐狸气笑。

  等人走空后,朱七看着淋漓一地的血液,摸摸鼻子,心道主子这又是玩得哪出?

  不过看情况,风檀好似是着了道了。

  不过也是,他表现得亦正亦邪的,着实让人不好分辨。

  第150章 喂药

  侍郎府西厢房烛影摇曳,屏风后的萧长庚衣衫已被鲜血染透,他躺在黄花梨木榻上,饮了酒的酡红面色褪下,变得苍白如冷玉,薄唇紧抿,唯有一双长眉因方才拔箭产生的剧痛而微蹙。

  孟河纳布尔将装着金疮药的青蓝色瓷瓶放到榻边,取出厚厚一勺敷在伤口上,又用沸水煮过的白布将萧长庚胸|前紧紧包裹,待处理停当,他看着仍握着风檀手腕的萧长庚,皱了皱浓眉,道:“我,去,熬药。”

  风檀颔首,再度试着将自己手腕从他手中取出,还是拗不过他晕倒前的力量。

  阿日斯兰心中轻嗤,孟河纳布尔拔箭前试图用力扯开萧长庚的手指,但这人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指骨定在风檀手腕上就是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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