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寄希望近来宴会上,多跟苏知府碰碰面。
沈知府的宴会着实不少。
苏清也每日两三场邀约。
可两人就是碰不到啊。
那些做东的同僚,谁敢把他们俩放同一个宴会?
这不是找事吗?
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啊。
别说山阳府沈知府了。
就算苏清也有点郁闷。
同僚们是不是太有眼力劲了。
难道就没人想看热闹斗蛐蛐吗?
哎,没意思。
或许是老天也知道他们的想法,还真有一个官员,要把两人同时邀请过来。
说是想让两人握手言和。
实际想看两人吵架。
这个人身份并不难猜。
徽州知州赵嘉致。
沈知府收到他的邀贴还算合理。
苏清收到,便不大对劲了。
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必细说,人人都知道这俩不对付。
就连送信的小厮都缩着脖子,生怕被苏清这边的人打出去。
武捕头跟武家大儿子看到门房递来的帖子,连忙去找苏大人。
“这分明是故意的,鸿门宴。”
每日都来的顾从斯,加上花景明,祁案首,赫然在书房内。
他们三个有空就来这里帮忙处理公务。
有些宴会也跟跟着陪同挡酒。
所以武捕头并不意外。
三人的想法跟武捕头一样。
赵嘉致肯定没安好心。
很快,顾从斯的人也送来消息。
“赵嘉致不仅邀了苏清,还邀了的沈知府。”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知州要是安好心,那才出鬼了。
“我陪你去。”顾从斯道。
他在翰林院有官职,等到年后才会专心备考。
好歹是个京官,赵知州他们会收敛些。
祁案首知道,这事他掺和不动,只是心里也焦急。
花景明这出来:“我也去吧,人多总是好些的。”
花家在广乐府的地位不必说,以他家财力在京城说得上话。
苏清见他们一个比一个着急,估计怕沈知府跟赵知州一起对付她?
真不至于。
赵嘉致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知府那边,却也未必。
不过一个宴会而已,不慌。
腊月二十六。
京城早已下起鹅毛大雪。
苏清一身素色皮袄,外面穿着深色皮裘,脚上是花景明一定给她买靴子。
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又暖和。
不过她不爱戴配饰,看起来既不是千金小姐,也不是普通女子。
再看她身侧两个俊美男子,各有千秋,身后书吏差役小心跟随。
“苏知府,顺昌国第一位女知府。”
苏清到了赵嘉致邀贴上的宅子,还未进门,就被其他同僚拦着打招呼。
有些人在看热闹,有些人颇带了担忧。
苏清又看了看往来的车马。
今日这宴会规模,着实不小。
顾从斯花景明一个面容严肃,一个带着温和笑意。
可仔细看的话,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苏清身上,不让任何靠近。
后面的武捕头跟武家大儿子同样警觉。
宅院门口,就见门口燃起巨大香炉,那炉子精美异常,看得客人们连连赞叹。
赵嘉致作为主人,正站在旁边迎客。
看到苏清过来,赵知州故意道:“许久不见啊苏大人。”
“自广乐府一别,也有两三年了。”
说着,还故意打量苏清:“大姑娘了。”
大家都是同僚,苏清甚至还比赵知州官职要高,他却这般态度,实在让人不爽。
最后那句话,更有些调戏的意味在里面。
苏清笑:“是啊,广乐府一别,也两三年了。有机会的话,还请赵知州去广乐府看看,是不是大变样了。”
“对了,徽州情况如何了,听说大人一去,又是旱又是涝的。”
赵嘉致脸色瞬间难看。
广乐府大变样。
徽州也大变样。
一个变好,一个变差。
苏清好像刚反应过来,忍不住道:“要不赵大人找个神仙算算吧。”
“怎么去哪,哪有事啊。”
其他官员面面相觑。
这么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赵嘉致去广乐府不到一年,那边就开始打仗。
去徽州一年,水灾严重。
这是什么灾星转世啊。
苏清看了看花景明,花景明学过观星术兼带面相,还真点评起来了:“赵大人山根有横纹,运气不佳,做事不顺,心有余而力不足,大人确实要找神仙算算了。”
官场之人大多迷信。
这话让不少同僚犯嘀咕。
若他衰运缠身,还是离远点好。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真不能靠太近。
赵知州本想给苏清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被反将一军。
好在沈知府已经来了。
这两人在通民府陈知府的宴会上都能吵起来。
今日有自己给沈知府助阵,看看苏清如何丢人。
赵嘉致让儿子侄儿招呼客人,他引着进了暖阁。
苏清来的不算早,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宾客。
见东家过来,不少人起身打招呼。
看到苏清,也别一份的热情。
引荐到沈知府处时,赵嘉致特意道:“你们都是知府,自然同坐一处。”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赵大人在干什么?
不怕他们打起来?!
等会,就是为了他们打起来,才安排在一起的。
这几个人,还真是死对头。
不少人有些同情苏清。
二对一,她肯定落于下风。
赵嘉致等着看好戏。
谁料沈知府竟然起身,笑着道:“苏大人请坐。”
苏清客气拱手,坐到一旁。
那沈知府继续道:“我听人说,皇上已经见过大部分知州州府,估计明后两日,就会召见苏知府,见过皇上,大家也就轻松了。”
这话看似闲聊,其实是给苏清透露情况,让她做好准备。
换了其他同僚,算是提个醒。
但换做他们二人之间,分明是求和的信号。
还是山阳府沈知府主动求和。
为什么啊?
中间发生了什么?!
苏清更是客气:“多谢沈知府,看来今日这宴会要早早回去,万一皇上明日召见,我岂不是手忙脚乱。”
苏清也这样客气?
你们上次不是还吵起来了吗?
众人忍不住看向赵嘉致。
连顾从斯跟花景明也看了过去。
你把两个人喊过来,想让他们吵架。
现在不仅不吵。
甚至和好了?
苏清肯定不把这个好名头让他赵知州,直接对同僚道:“上次通民府陈知府请我们吃酒,还劝同僚之间和睦。”
“我与长官沈大人深表赞同。”
啊?
陈知府劝和的?!
你们还都同意了?
在家中的陈知府听说,估计都摸不清头脑。
他什么时候劝了啊。
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赵知州脸色极为难看。
他就是为看苏清出丑的,没想到丢人的却是他
沈知府怎么回事。
前两日不是还在吵?
现在突然变卦。
再看人家两个,沈知府甚至主动让人把苏清面前的酒换成茶:“她不好喝酒的,以茶代酒即可。”
赵嘉致刚要开口,就见苏清身后两个年轻男子盯着他。
顾从斯,皇上心腹,在翰林院年轻人当中颇有威望。
花景明,富甲一方的花家小儿子。
这两个都要参加明年的会试,都有望上榜。
自己敢逼苏清吃酒,这两个肯定帮忙拦。
这一得罪,就是得罪一群人。
苏清这个小女子,到底从哪笼络这么多势力。
身边这些年轻男子,还个顶个的相貌极好。
赵嘉致愤愤不平。
他当初在广乐府多坚持一段时日,会不会也如她这般?
而且他是男子,肯定更得皇上赏识。
赵家宴会这般过去。
苏清跟沈知府虽未明说,却已经知道对方想法。
回到住处。
顾从斯花景明目光灼灼看向她,等着苏清解释
苏清一边褪去外面裘衣,一面道:“上次陈知府宴会上多说了两句,不过也不清楚他的想法,今日见了,方知对方已经想通。”
接着,苏清才把沈家情况说了。
要是沈知府的女儿能做官,他不知该有多高兴。
以前没这样想过,是没有先例。
但苏清跟祝芳洁的例子在哪,未必不可行。
即便做个县令,也能保住一家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