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心里没写什么。
主要把宝物的事情讲了,总共三十一箱东西,已经全部卖完。
后续还有五百两银子送到南江县祝县令手中。
最后就是,依旧邀请苏清做叶家少奶奶。
花景明则知道,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叶山鸣他见过,也知道近些年叶家生意做得极大。
南江县药材买卖他有参与,广乐府一带粮食买卖,甚至做了海运。
商铺能开到京城。
不少人都说,以叶山鸣的本事,富可敌国是迟早的事。
顾从斯提这个,就是告诉他,钱这种东西,别人不缺。
想用钱让苏清有所倾向,她会有更好的选择。
说白了,要学问跟前程,自己比你好。
要财力金银,叶山鸣比你强。
上不上,下不下。
不要想了。
苏清已经吃上肉了,只当没看到两人的眼神。
好友之间吵起来,总要有个原因吧?
那,问谁?
苏清心中警铃大作。
最好谁也不问,反正直觉是这样的。
年夜饭吃到最后,苏清还是喝了杯酒。
永晟五年的最后一日。
吃一杯酒也没什么。
苏清举起酒杯,对手下等人道:“辛苦大家跟着我东奔西走,今日这一杯,敬大家。”
跟着苏清的武捕头等人有些傻眼。
要知道苏知府在那么多同僚宴会上没吃过酒,此刻却敬他们,这种感觉实在无以言说。
“敬知府。”
“敬苏大人!”
“要不是您,我们广乐府哪有那么好的日子,为了家人,我们也愿意出来的。”
“对啊,我女儿也当书吏了,都是因为您开的头啊。”
众人越说越热闹,吃下永晟五年最后一杯酒。
顾从斯花景明等人陪同。
果然,她这酒量还是很差的。
等苏清回到主院,头已经有些晕,嘴里也有些干。
因是过年,早已让院里婢女回家团聚,桌子上应该只有冷茶。
但刚摸到茶壶,滚烫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很敏锐。”
晏铮州声音传来,他手里还拿了些茶叶,示意自己是否可以泡茶。
苏清瞬间松口气,指了指凳子,自己则坐在床边等他泡茶。
等茶水喝到嘴里,才发现是茉莉蜜水,甜滋滋的。
晏铮州说起正事。
“今年宫宴,皇上对沈知府表示不满。”
大概觉得沈知府立场转变,是有私心,故而不满。
更认为她不该如此拉拢其他臣子。
苏清吃完茶,并未丧气,而是道:“太后如何看。”
晏铮州眼中闪过欣赏:“母后她不仅赞同祝芳洁做女官,也赞同沈知府所在的山阳府开女子童试。”
“更赞同舅舅老家同样开设女子童试。”
晏铮州的舅舅,太后的娘家人。
看来她家也有会读书的女子了。
苏清笑了:“结果呢,谁赢了。”
“不好说。”
“准备好养生药丸,皇上会再招你进宫。”
晏铮州尽量说的公事公办,并起身准备立刻就走。
苏清却开口了:“听说你出生的时候,差点害了太后跟皇上。”
“有这回事吗?”
明明苏清什么也没做,晏铮州却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屋内只有一盏烛火,看得两人眼睛明亮,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
晏铮州嗯了声。
“为什么?”苏清追问。
晏铮州不太想回答,苏清道:“明日我去见梁公公,他肯定也知道。”
听到这,晏铮州只好坐下,缓缓说出。
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他来讲。
其实没什么特殊的。
太后当年是宠妃,还有十岁的大皇子傍身。
再怀晏铮州的时候,被一年轻貌美妃子趁虚而入。
那美貌妃子在这期间怀了孩子。
孩子相貌好,又聪明。
会说话后,更是讨人欢心。
太后跟皇上备受冷落。
不少人都说太子位置要旁落。
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孩子一起长大。
年轻妃子的孩子,更受宠爱
当时的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晏铮州,说他小小年纪便一幅冷脸。
连带着太后跟如今的皇上也不喜欢。
甚至因此,推迟了大皇子听政的时间。
作为本朝皇子,十五岁就该听政。
一直拖延到十八,先皇才点头让大皇子上朝。
“你那时候,不过五岁,八岁?”
“就背这么大的锅?!”
这么小的年纪,真的背不起这么大的锅啊!
因为怀小儿子,被年轻貌美妃子分宠,还能怪到晏铮州头上。
但当年晏铮州不过五岁。
先皇就说,因为你,所以不让你十五岁的哥哥听政?
还拿这个理由用了整整三年?
难道不是狗皇帝恋权,不相信宠妃跟大皇子吗?!
这个原因,闭着眼都能猜出来吧。
苏清根本不敢想,当时的晏铮州到底什么感觉。
出生起就不被待见。
一直到什么时候?
晏铮州没有回答苏清的问题,只道:“皇上登基后,情况就好些了。”
皇上二十九登基。
就是从还没出生,一直到十九岁。
全都处于这个状态?
他今年不过二十三。
苏清忍不住站到晏铮州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还有些醉的苏清,眼睛全是不敢置信,也没有平时的笑意。
“都这样了,你还要帮他们?”
晏铮州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时候,他确实认为是自己的错。
读书后这个想法慢慢消散,他其实没错的,一直都没有。
但他确实见过大哥跟母妃受过的苦。
似乎因他的出生,宠妃的位置,太子的位置,全都没了。
父皇指桑骂槐,忌惮一个过于聪明还想掌权的宠妃。
可两人不能直接吵起来,便以他为由头。
更不好骂事事周到的大皇子,也以他为借口。
只是真正的责罚,也确实落在他们头上。
幽禁,降位分,当面斥责,罚皇子跪太庙。
有些是责罚,有些是当面羞辱。
还有越来越多的宠妃出现,后宫前朝都是修罗场。
两人眼底的恨越来越多。
既是对父皇,也是对他。
对他时,心里清楚这是迁怒,故而收敛一些,把原本的斥责变为冷漠以待。
似乎已经算对得起晏铮州了。
苏清听着,无奈摇头:“有人说过,爱的对立面不是恨,是漠然。”
这才是对晏铮州伤害最大的。
如果她过这样的日子。
她被姥姥,被梅娘这般对待。
她一定会疯的。
自己小时候确实没有爸妈。
可姥姥全心全意对她,一切都为她着想,爱她护着她,也骂她不知道危险。
梅娘也是,梅娘有时候不懂她,却依旧护着自己。
当年她多满意顾从斯这个未来女婿,甚至是她夫君也满意的人选。
但意识到顾家爹娘的态度,她便要退婚。
为了这些爱,这些保护。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做姥姥那样坚持信念的人。
她都要保护这个世界的梅娘。
她要尽自己最大努力。
苏清手指有些凉意,碰到晏铮州的脸颊:“那不是爱,也不是你应该保护的。”
“你应该保护跟随的,是我这样的人。”
苏清冰凉的手指,从他的衣领直接往下,触摸到滚烫的肌肤。
晏铮州下意识阻拦,苏清却推开他的手,碰到晏铮州肩膀背上,胸膛上的伤疤。
“你早就还清了。”
“这些还不够吗。”
第65章
雪夜。
晏铮州走的时候,连脚印都没留下。
天知道他怎么回的王府。
苏清这边倒头就睡。
“我也不是心疼你。”
“只是觉得,你该不该还的,都还完了。”
晏铮州久久未睡,看着窗外大雪,眼神沉静。
永晟六年,正月初一。
苏清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她是个不认床,在哪都能睡得安心。
而且昨晚摸了某人胸肌,睡眠质量更好了啊。
不愧是练武的人,手感就是好。
苏清洗漱过后,带着武捕头去梁公公家中拜访,吩咐手下道:“今日也清闲,只留值守的,其他人可以去街上逛逛,听说京城的初一很热闹。”
至于她,老老实实去梁公公家里打听消息。
即使已经从晏铮州那得知了,还要是要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