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的通民府必然会像广乐府一样。
这份政绩,绝对属于王大人。
“那可是我老家,我苏清怎么会骗你。”
王学政更加沉默。
此时的沉默,已然是心动了。
苏知府向来不会骗人,大家都知道。
既然她决心拯救自己家乡,那一定会做。
有她在背后支撑,那就是整个广乐府在背后支撑。
虽说通民府跟广乐府之间,还跟着山阳府,石纹州两个地方,来回要十天时间。
但这对苏清来说,都不是问题。
那可是自己老家啊。
如果自己有机会,把他的老家治理成广乐府,那他也会全力以赴。
都说故土难离。
他们当官的,却注定要离开。
越是这样,越想为家乡尽一份力。
既然不觉怀疑苏知府的决心,也不怀疑她的能力。
那通民府的未来,一定会很好。
如果自己过去。
岂不是下一个苏清?
王学政有点坐不住了。
这谁能不心动啊。
“大人,您准备怎么治理通民府啊。”王学政问道。
苏清笑:“暂时还不能说,不过也就是在秋收之后,大概九月中旬左右。”
“你要是答应了,应该正好能赶上。”
现在已经是八月二十。
九月中旬就要动手?!
那他还不赶紧启程啊!
王学政兴奋至极,他还开口要了几个人。
都是手底下得力干将。
苏清自然答应,当场写了文书,让云喜绿云寄到京城。
还有两份信件,让人暗中运作。
“且回去收拾行李,莫要透漏风声。”苏清道,“九月之前,你的任命就会下来。”
王学政出了苏知府书房,脸上也堆满笑意。
不对。
他岂不是跟刚才那些人一样了?
那些人被苏大人安排到什么地方了啊。
大家口风都紧,任命没有正式下来前,根本不透漏一丝一毫。
除非他们家里再有安排,其他人无非两个地方,皋青州跟通民府。
若想去隔壁山阳府也行。
沈知府如今手握实权,也要做一番事的。
不止广乐府为调任的时候发愁。
顺昌国各地都是如此。
皇帝好不容易培养起一批自己的人手,务必要安插到各地,并迫切希望他们治邦安民,让顺昌国越来越好。
安排好手底下官员,再安排好的通民府那边的人手。
广乐府的花家,在这期间极为沉默。
一向淡定的花老爷都坐不住了。
他使了不少银子,想让苏清离开此地。
但他越给钱,那边越不松口。
还是花了重金才让吏部一人说了实话。
“您忘了永晟三年,金陵一事吗?”
“您越跟苏清不对付,上面就越要留她。”
花景明把消息送过来。
花老爷,花承载,花景明都对此不知说什么。
皇上也太小心眼了。
不就是他流落金陵缺钱时,花家不愿意给钱吗。
竟然记恨到如今。
所以他们越想让苏清走,那边越让她留。
说白了。
皇上对苏清跟花家都不待见。
但苏清的品行如何,其实谁都清楚。
皇上也知道她不会谋私。
两者对比,还是用苏清这把利剑,去砍花家的好。
花家把持太多田地,以至于朝廷难以收税。
再有金陵那时候的事。
无论让皇上选多少次,他都会选择支持苏清。
那花家使的钱越多,皇上越不会放人。
这种情况,花家全家都不知该说什么。
而花景明也被派官,直接去了闽地一带。
更管不了这里的事。
不过他还有一个机会。
那就是向苏清求情。
他跟顾从斯,祁安平,惠容等人,在正式做官之前,都可以回乡探亲。
九月初,广乐府这些新科进士们,就会陆陆续续回乡了。
花景明想趁这个机会,专门来找苏清求情。
从京城回乡的路上。
这些新科进士们,已经不像初来京城那般青涩。
大家见了太多,经历了太多。
心里各有想法。
当然也各有前程,甚至暗暗分了好几个队伍。
新科状元顾从斯,他没有外派,直接在翰林院继续做官,是最正统的文官清流。
而且跟朝中阁老关系不错,必然会被重用。
所以他是个例外。
但他一心为国,最想让顺昌国国泰民安,这点众所周知。
像祁安平,惠容两人,一个年轻有冲劲,一个沉稳有谋算。
不过两人家世都一般。
手底下跟随的进士,多也是苦出身,更多为百姓考虑。
而花景明身边,多为本地大户乡绅子侄。
不仅是本地的。
广乐府之外很多大户子弟,都跟花景明交好。
他们出生环境相似,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最厌烦的,莫过于苏清这种官员。
不过花景明收敛些,因为他知对错。
可知对错,跟应该要做什么,是两码事。
在他看来,苏清没错,自己也没错。
他们都想守护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
花家祖辈家产,不能败在他手中。
他们想法各不相同,显然没了备考时的亲密。
此次回乡探亲后,顾从斯还是回京任职。
其他人去自己任地。
下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想来这段同路回乡,也是最后一次。
到了广乐府府城,众人先去了府衙拜见知府,再去拜见学政。
随后各自回家探亲。
家人就在府城的顾从斯跟花景明自然留下来。
顾从斯见对方又去了府衙,并未跟上,只回了家中拜见爹娘。
他这次要把爹娘也带到京城。
顾家夫妇早就想离开此地。
无论顾从斯怎么劝说,他们都要走。
“这里是苏清的地盘,我们待的实在尴尬。”
“对啊,人人都知道那些事,我们真的想离开。”
“要不回老家泸东州,反正不能在这了。”
顾从斯有些无奈,只道:“泸东州有山匪作乱,不能回去。”
两人不会耕种,更无立足根本。
他只好托了关系,把父亲调到京城任教职,继续教学生读书。
听说去京城,顾家夫妇还是很满意的。
“从斯辛苦了,娘给你做了爱吃的饭。”顾娘子说着,只见儿子微微点头,十分客气。
顾大人也发现,儿子对他们只有恭敬,并不亲近。
他是不是还在埋怨退婚的事。
没关系,等他们去了京城,再给他寻个好亲事。
孩子今年二十五,是该娶亲了,娶个老婆就能收心。
顾从斯一眼看穿他们的想法,直接道:“我的婚事你们不要再插手。”
说罢,又放下一句话:“也做好我终生不娶的准备。”
什么?!
这句话仿若一道惊雷,炸响在两人耳边。
终生不娶?!
可这次顾从斯不给两人多说的机会,转身吩咐仆从收拾行李。
此时的府衙书房。
花景明同样想说亲事。
但苏清只是打量他,让他把话咽下去。
花景明苦笑,说起大哥跟二姐之间的矛盾,先说了几句玩笑话:“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合,如今见面更像斗鸡眼。”
“我看着也不知该帮谁。”
苏清却认真答:“你不是一直在帮你大哥吗。”
“没有。”花景明极为恳切道,“我谁都没帮。”
苏清笑:“没帮也是一种帮。”
按理说,花景明不该追问下去,还是道:“我不明白。”
花景明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
他不明白自家好好的,苏清为什么要拆分开。
更不明白花又菱得到自己想要的,怎么还要把作坊转移走。
当年苏清有事,他帮过。
花又菱支撑不住生铁作坊,他也帮过。
为什么换来这样的结果。
苏清见他不走,一定要给说法,明显觉得自己跟花又菱都在背叛他。
苏清有些烦了。
本就要忙通民府的事,现在还要解释你这个地主的儿子,为什么不帮也是帮。
苏清直接道:“花又菱丧母,又跟父亲不亲近,还是女子,却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一直在花家做事。”
“她在花家真的能跟花承载对抗吗?”
“一个身高两米的人,跟一个身高一米五的人对打。”
“你却说自己谁也没帮,就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