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内官点头:“这些我都要带走。”
内官死在任上,还是刚来就死。
背后有多少事,都不知道。
齐内官作为党羽,必要查明白的。
好在一番盘问,齐内官已然打消南江县的疑虑。
这是个聪明又谨慎的女主事。
比之宫中谋划为胜的娘娘们,也不差的。
正事说完,苏清给两个孩子使眼色。
云喜带着小妹跪下,朝齐内官磕头,并道:“余云喜,刘小妹,给齐叔磕头了。”
余云喜?!
云喜赶忙递上自己新改的身份契凭。
上面赫然写余云喜三个大字。
不过父一行空着,大概是不想擅自做主。
但能把姓氏改了。
便是极好的。
“好啊,老余有后了!”
对于刘小妹,齐内官倒不介意,她到底要嫁人,姓氏不重要。
可对两人再次喊的齐叔,他是应下了,并摸出两枚玉佩,一人一个。
至于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齐内官现在要去江对岸看看,查查老余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清却道:“一路奔波,齐内官跟其他公公应该都累了。”
“要吃顿热汤饭,再出发也不迟的。这里离北江县很近,不耽误事。”
小费书吏来报:“苏主事,梅娘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话已至此,齐内官点头称谢。
苏清跟顾从斯自是要陪同的。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苏清才道:“齐内官,我还有一事相求。”
“就是想问问,朝中对南江县新县令人选,可否定下。”
这不是什么大事,齐内官随口答:“还没有,你这地方好,想来的人太多了。”
朝中派系纷杂。
都想过来。
苏清立刻道:“那就是说,南江县作为后勤中转地的事,已然定了。”
否则不会说这地方好。
毕竟再好,也就是县而已。
除非升级为后勤中转的地方。
所有运往前线的物资,都会途径此处。
那就不同了。
齐内官喜好聪敏之人,听此也愿意多说,点头道:“是了,总兵亲点,已然定下。”
这个总兵还真是给她找麻烦。
收购药材的事帮不上忙,还让南江县变为香饽饽。
真烦人啊。
“对了,总兵还说,他想让你当南江县县令。”
什么?!
苏清顾从斯震惊。
这件事,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总兵就是三皇子,他做事谨慎,若事情没成不会乱说。”
“所以南江县县令人选之一,也有你。”
苏清顾从斯对视一眼,立刻道:“那依齐内官看,小女子有几成胜算。”
齐内官说话破直:“不足一成。”
“总兵虽是陛下亲弟,但鞭长莫及,还是京中官员举荐之人,胜算更大。”
这顿饭吃的,心思百转千回。
虽听到不到一成的胜算。
苏清却仍不肯放弃,等屏退左右,只剩齐内官跟她时,苏清开口道:“齐内官,那人选之一里,有您的人吗。”
或者说,有齐内官余内官一党的人吗?
齐内官面色微冷:“这不是你能知道的。”
“军中后勤是肥差,所以余内官屡遭变故。”
“但不管怎么样,您还是来了。”
“既然这样,其他朝臣,必不会让您这边的人,再当南江县县令。”
后勤有个齐内官,政敌必然很不爽了。
这么近的地方,再来个齐内官的人。
这里岂不是他们的一言堂?
别说政敌不允许。
皇上太后也不会允许。
为了平衡。
那南江县新县令,必是齐内官不喜之人。
见自己说对了。
苏清继续道:“齐大人,倘若南江县县令是我苏清。”
“我或许不会成为您的助力,却也不会成为您的障碍。”
“我的为人,您应当有所了解。”
齐内官止住脚步,紧紧盯着苏清。
不得不说。
苏清的话,实在让他心动。
苏清说的没错,皇上太后以及那些清流,必不会让他们的人,再来这里做官。
来人定会极为讨厌。
他管着后勤,中转地却是政敌。
不用想,就知道会生出多少麻烦。
换做苏清。
倒是不错。
她对此地熟悉,本地百姓爱戴,政务处理的也不错。
更别说,她与京城毫无瓜葛,说不定只能依附他们。
怎么看。
都是苏清最合适。
苏清笑:“齐内官,我现在有几成胜算了。”
“五成。”齐内官缓缓道,“七月之前,消息会下来。”
“倘若成了,苏县令可不要忘记这路如何来的。”
“必不敢忘。”
齐内官一行离开南江县,过江去对岸。
只留苏清远远看着江面。
明日便是六月初一。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将会决定她是不是南江县的县令。
但京城那边,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没关系,齐内官他们,或许比她更急。
还有那个一直不回信的总兵。
你能不能再上书啊。
而且你做好事不留名的吧?
这么好?
想到自己之前还偷偷埋怨他,现在赶紧闭嘴,又给伤兵送了些鸡蛋吃食。
大家好好补补,算是她的报答了。
送走齐内官,苏清心情大好,龙颜小悦一下。
药材的事解决了。
小命保住了。
还有可能做县令,心情能不好吗。
苏清笑眯眯的,顾从斯看的也高兴,有心再提定亲的事。
却见苏清盯着前面。
往日花孔雀一般叶山鸣,此刻难得目不斜视,装作没看到码头上的两人。
“怎么?回家啊。”苏清才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想让我做你家掌柜?一万八千两可不够。”苏清拿过叶山鸣的扇子,打量一番,“叶公子你说呢?”
叶山鸣也不着急了,抱怀道:“那好吧,我家在江南还有上千铺子,都给你做。”
“只做掌柜可不行,要做内掌柜。”
掌千家铺子,内掌柜,便是叶少奶奶。
顾从斯拉住苏清手腕,上前一步。
叶山鸣笑了,歪头去看苏清:“怎么样,心动吗?”
苏清翻了个白眼,却道:“你要回家?先别走,把你的礼物带走。”
礼物。
顾从斯这次终于忍不住:“到底是什么礼物。”
苏清跟叶山鸣都笑。
还能是什么。
苏三叔呗。
苏清道:“怎么把他弄来了我不管,你把他带走,咱们就既往不咎。”
叶山鸣听此,反而严肃起来。
他逼着苏清做掌柜,这就既往不咎?
苏清把扇子还给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还是要做买卖的。”
好个聪明的女子。
叶山鸣大喜,当即道:“这会天色尚早,晚一会我就把礼物绑了走。”
苏清再道:“只绑他一个即可。另外两个留下。”
叶山鸣应下,不会又把扇子给了苏清:“拿着玩,缺钱就卖给叶家掌柜。”
这下不容她拒绝,扭头边走。
不要白不要。
苏清把扇子揣好,对上顾从斯的目光。
顾从斯道:“只绑走你三叔,你三婶对你似乎也不好。”
“绑走三叔是因为他没用,三婶好歹能洗衣做饭。”
话是这么说,但看到苏三婶脸上乌青,一瘸一拐,顾从斯哪能不知道原因。
真把他们一家三口都绑走,扔到不知某地。
这母子二人,必死无疑,还是被苏三叔活活打死。
苏清是个极心软的人。
虽然她不承认。
就像她现在,亲自去找云喜,朱婶娘解释一样。
之前事发突然,事情又多。
她来不及解释认太监当干爹的事。
不过大家凭着本能的信任,苏清说什么,大家就做什么,从无一句多言。
顾从斯沉默跟着,云喜那边好说。
他的命都是苏姐姐救的,认个干爹而已,以后四时八节供奉即可。
再说,他还得了个玉佩呢。
苏清揉揉云喜脑袋:“过了这一阵,苏姐姐出钱,送你去县学读书。”
“你这身份,以后还有大用,可不能不识字。”
云喜一个劲点头。
到了朱婶娘这里,情况则复杂些,梅娘也在旁边陪着。
其实余内官没了,齐内官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