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之白将画卷起来,放在进盒子,“这画确实是好画。”
凤之白这么一说,张宇航心就乐了,“哈哈,看来张某是为此画寻到真正的主人了。”
将盒子推到他面前,“凤少卿就不要拒绝了。”
凤之白没说话,垂眸看着盒子里的画卷沉思,这笔迹她太熟悉不过了,就是因为这个人前世才被狗皇帝一杯毒酒给毒死的。
方才,她本没打算收张宇航的礼。
画与银子比起来,她还是觉得银子更实在。
再惊世的画作,那也得遇到懂的人才能卖个好价钱。
凡夫俗子,瞧着也就一块纸而已,拿在手里都嫌碍事,饿了估计连个馒头都换不来。
可是,她没想到张宇航居然有这人的遗画,这么巧?
为了调查前世的事,她正一筹莫展,偏偏这时候冒出一副那人的笔迹出来,这回她是不收都不行了。
抬手将盒子盖上,往旁边一推,“你是踩了狗屎?打赌也能赢这幅绝世佳作。”
“唉。”张宇航叹息一声,“别提了,说来当时还有些生气。”
“哦?”
见凤之白那好奇的样子,张宇航也不隐瞒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凤之白听完,眉一挑,这画是从顾元桥那里来的。
不禁问他,“所这就是你与顾元桥的纠葛?”
张宇航一想起顾元桥心里就不舒服,连忙摆手,“不提也罢。”
话落,拿起酒壶,一边给凤之白斟酒一边说道,“来来,喝酒,凤少卿。”
斟满后,也给自己满了一杯。
二人举杯碰了一个。
之后二人又闲聊几句,甚至后来二人还对弈了一场。
一场对弈,让张宇航明白凤之白有多难对付,年纪轻轻这般老谋深算,不过片刻就把他杀的片甲不留。
他是真没想到凤之白的棋艺居然如此精湛。
心里忍不住绯腑,幸好凤之白收了礼,不然他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脑子谁算得过?
而凤之白本就对那些个不感兴趣,而张宇航他带凤之白来这儿,本就是为了讨好,什么姑娘啊,歌啊舞啊更加不在意了。
不把这面前的凤妖孽讨好,过几日估计命都没了,还逍遥快活个屁!
因着凤之白收了那画儿,张宇航也放开了些,说话也随意了些。
张宇航将自己的白子一颗一颗拾进钵里,“不知户部的事凤少卿打算如何了结?”
“张侍郎,你不会以为一幅画,就能买你的命吧?”
凤之白将手里的黑子一把丢进钵里。
不远处的六安忍不住默默点头,就是嘛一副破画就像让大人放了他的狗命,休想。
听风深以为然。
观雨眨眼看来又要帮主子数银票了,唉,好久没数银票了,估计手有点生疏了。
张宇航捡棋子的手一顿,尴尬一笑,“呵呵,凤少卿说笑了,这画只是见面礼而已。”
凤之白盘腿而坐,淡漠得看着他,“你应该知道,皇上对户部的人,已经忍到极限了。”
“是,下官确实察觉了。”张宇航将棋子放下,面色有些无奈,随即摇了摇头。
“凤少卿虽为官不久,但官场的事,想必你也知晓,有些东西不是你拿不拿得问题,而是身不由己不得不拿。”
“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你拿的?”
张宇航噎住,“这...那倒没有。”
凤之白不屑地“呵”了一声
“我就是喝点汤而已。”张宇航有些无奈。
凤之白哂笑,“听你这口气,还挺委屈。”
张宇航:“...凤少卿,话说到这份上,本官也不打马虎了,本官不想丢这乌纱帽,更不想被砍脑袋。”
凤之白的眼睛直视着他的脖子,捡了一颗棋子玩弄,“但是...皇上要砍人脑袋。”
张宇航抿唇,咽了咽口水,他可不想死啊,“本官知晓。”
顿了下,低声说道,“凤少卿,通融一下?”
凤之白手肘撑在膝盖,手托着下巴,姿态慵懒,“你说砍谁的脑袋比较好?”
语气听起来有些随意。
第217章 请凤少卿明言
可是张宇航知晓,砍谁脑袋是他面前的这位妖孽说了算的。
凤之白中指轻轻发力,将棋子弹进钵里,“你的?还是顾元桥的?”
刻意停了一下,又问他,“又或者...邱尚书的?”
张宇航不假思索地回答,“在下不想死。”
凤之白哂笑,“所以呢?”
张宇航坐直了身子,一脸真诚,“只要凤少卿放本官一马,本官以后对凤少卿言听计从。”
凤之白放下手肘站起身来,幽深的眸子冷漠地俯视着张宇航,蔑视道,
“呵呵,就这?”
见她站起来了,张宇航自然也就不敢再坐着,蹭一下站起来。
“凤少卿别误会,下官懂得,下官会准备好的。”
凤之白将目光移开,举步向酒桌走去。
张宇航连忙跟着,待凤之白坐下,又一脸殷勤地给满了一杯,才绕着桌子走回座位坐下,给自己满了一杯。
张宇航本想敬凤之白一杯,发现凤之白没有喝的意思,只好颤颤地将手收回放在腿上。
只是那手握成拳头。
凤之白久久不语,但目光一直在画卷上,不知在想什么。
六安不明白大人为何一直盯着那画作甚,难道这幅画很贵?
她不说话,张宇航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从外面隐约传进来房里的乐声,让他觉得无比烦躁,早知道不约在这里了。
那该死的顾元桥今日怎得也来这里,早知换个地方,找个大美人塞给凤之白,估计就好说话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凤之白眨了下眼,目光微转,看向张宇航,右手食指敲轻轻地打着盒子,“这么怕死?”
张宇航苦笑,“是人都怕死啊。”
这一点凤之白没否认,“既然如此,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听他这么一说,张宇航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颔首道,“下官懂,下官懂。”
凤之白不再看他,端起酒杯浅饮一口,“可能…你不全懂。”
张宇航诧异,“请凤少卿明言。”
突然凤之白勾起嘴角,…
半个时辰后,凤之白先从雅间出来,带着六安他们离开了花满堂。
而张宇航独自在房间里不知多久坐了多久,最后好似外面都安静了,他才回了神,看了一眼凤之白刚才坐的位置。
还好,画被他带走了。
张宇航深吸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砰的将杯子放在桌上,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外面又下了鹅毛般的大雪,凤之白下了船,直径上马车,让听风赶紧回府。
上了马车,从披风里把盒子拿出来,扔给六安。
六安接过来抱在怀里,“大人,这画很昂贵吗?”
凤之白头靠在车壁,“比你值钱。”
六安:“...”
不过将盒子抱的更紧了。
凤之白阖上眼,其实张宇航与顾元桥,这二人谁死都无所谓,但是那老狐狸是必须得死。
刚才她把条件说的很清楚,就看张宇航自己了。
回到府里,凤之白没有回院子,而是直接去的书房,研磨,找了一张宣纸,执笔将那幅画临摹了一张,待墨迹干涸,才收了起来…
……
佟府。
佟一臻回府也有好些日子了,还不见自己母亲回府,心里惦记的很,闹了好几次要去接他老娘回府,不是被佟景恒冷言呵斥,就是为佟老夫人搪塞过去。
佟老夫人对这侄女一向疼爱,所以两家早早就定了亲事,这侄女及笄后,就让儿子迎娶过门,嫁过来肚子也争气,给她生了大胖孙儿,那就更疼爱有加了。
可是这些日子她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儿子说的是对的,是她太娇惯这媳妇了,居然如此不知轻重,让自己儿子被皇帝禁足不说,差点还连累了她在宫里的女儿。
这是她不能容忍的,琬荷若是真受了连累,佟府真的就完了。
今日晚膳后,佟老夫人与佟景恒推心置腹谈了一阵,最后提议还是让佟一臻先回书院,这样可以把张氏被关进佛堂的事,瞒上一阵子。
佟景恒也是这般打算的,自然也就同意了,佟老夫人见儿子同意了,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然后亲自去了佟一臻的院子。
佟一臻在书房,双脚交叠放在桌案,手里玩一根白色的丝帕,一见佟老夫人进来,赶紧把它塞进怀里,脚也同时放下。
动作一气呵成,随即站起身,“祖母,您怎么来了?”
向佟老夫人走过去。
佟老夫人瞧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无奈,“听孙儿这口气,是不欢迎祖母来了?”
佟一臻笑呵呵挽着佟老妇人的手臂,“是孙儿不孝,不能日日去给祖母请安,等孙儿不禁足了,孙儿给您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