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
“主子到了。”听风说。
凤之白睁开眼,走下马车。
薛荣荣弯腰走出马车后,见大人又站在马车旁看着自己,扯了扯嘴角。
大人,其实我可以自己下马车的。
凤之白看着发愣的薛荣荣,嘴角突然微微一扬,向她伸出手。
他这一笑可谓是迷倒众生,让周围的人吸了一口冷气。
妖孽!
薛荣荣心想:大人您可别笑了,民女实在消受不起啊。
她怕呀~
见薛荣荣不为所动,凤之白眼眸微微一眯,发出一道寒光警告薛荣荣。
薛荣荣收到警告,慢慢地将手搭在凤之白的手掌上。
唉--
扶一下就要一两银子,真贵!
薛荣荣满心心疼自己又欠了一两银子,没察觉周围嫉妒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走下马车的那一刻,瞬间松开自己手。
此时才发现,他们在如意阁的门口,骤然瞪大双眼。
如意阁?
如意阁是家只卖女子首饰的阁楼。
听闻,如意阁的首饰琳琅满目,件件珍品。
最便宜的饰品也值几十两。
此刻,薛荣荣知晓大人想干什么了,一双大眼可怜兮兮地望向凤之白,那目光甚至带着祈求。
谁知凤之白压根就没瞧她,松开手后,凤之白便往如意阁走。
于是,薛荣荣只见着凤之白的背影。
“跟上。”凤之白催促。
六安不在,观雨便跟在凤之白身边,听风留在外面看着马车。
薛荣荣不敢再惹大人生气,乖乖地跟了上去。
如意阁的掌柜本在二楼窗户看夜色,无意间发现从马车下的来人是御廷司的司座大人。
当即离开窗户,到一楼候着。
去年处斩邱鹤时,他离得近,目睹了为爷的风采。
凤之白刚跨进大门,掌柜迎上去,谄媚地打招呼,“贵客,楼上请。”
凤之白不疑,跟着上了二楼。
一楼的夫人小姐们,目不转睛地目送人上二楼。
众所周知。
如意阁的掌柜一般不轻易接待客人。
能上如意阁二楼的人,亦是非富即贵。
刚才这位气度非凡貌似谪仙的公子,是何人?
如意阁的二楼,此刻并没有其他客人。
如传言般,如意阁二楼的首饰做的栩栩如生,薛荣荣默默看着,真漂亮啊。
凤之白从未戴过女儿家饰品,自然亦不敢,是以这些让女子欢喜的首饰,并未有什么兴趣。
掌柜擦见薛荣荣穿着的是玉绣坊的衣裙,而发髻上未有发饰,只戴了一副普通的耳坠。
直接对薛荣荣开口,“姑娘,您慢慢瞧,喜欢那件首饰就试那件。”
“呵呵”薛荣荣干笑一声,“谢谢掌柜,不不...不用了。”
掌柜以为她不好意思,快速地看了一眼凤之白,当即哈哈一笑,“看来是要大人您亲自帮姑娘选了。”
此刻无旁人,掌柜便直称呼凤之白为大人。
凤之白不语,沿着柜台转,将摆放的饰品逐一看了一遍。
薛荣荣杵在那,不敢动也不敢看。
无他,她五福享受。
凤之白看了一圈走过来,问薛荣荣“没喜欢的?”
当然有喜欢的,可是买不起呀。
薛荣荣不说话,低着头装没听见,表示无声的反抗。
凤之白嘴角一勾,这点小伎俩,转过身走到对面的柜台上,取了一支白玉梅花簪,一副白玉的梅花耳坠。
簪子与耳坠是一套。
掌柜无声点头,凤司座真有眼光,这套白玉梅花首饰,很配这位姑娘的气质。
薛荣荣一直垂眸看地,突然一双鞋履出现在眼前。
凤之白扶着发髻,将簪子插进发间,薛荣荣顿时抬头,伸手往发髻摸。
“你若敢拔下来,本座立马就把你手剁了。”
薛荣荣的手刚摸到簪子,顿时不敢动簪子,立马放下手。
“大人...”
凤之白伸出手,一副耳坠出现在薛荣荣的眼前,“你自己来?还是本座亲自来?”
此刻的凤之白一脸温和,就连声音都少了冷漠。
薛荣荣差点以为自己眼瞎产生幻觉了。
此情此景,在场的掌柜不得不认为,这女子在凤司座的心中分量不轻。
莫不是这位就是传言中被八公主鞭打的奄奄一息的女子?
听闻当时凤司座冲冠一怒去了御书房,为女子寻求公道。
看来传言属实啊!
在凤之白“温和”的目光中,薛荣荣并没有迷失自我,乖乖的拿起耳坠,走到镜子前,自个儿戴上。
薛荣荣不自在的走了回来。
凤之白与掌柜同时打量着她,一直认为是挺配的。
凤之白直接下楼,薛荣荣愣住,自己没银子啊,大人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正要摘下首饰。
“姑娘先跟上去吧。”掌柜出声,“凤大人不会赖账的。”
薛荣荣冲掌柜笑了笑,便追下楼。
观雨等薛荣荣下楼,走过去结账。
薛荣荣追下楼时,已经不见凤之白的身影,快步走出如意阁,上了马车。
凤之白已经在里面。
听风等观雨出来后,才挥动鞭子赶马车。
“大人...”薛荣荣刚说两个字,就被凤之白打断,
“闭嘴!”
“哦!”
薛荣荣不敢再问。
昨夜躺在床上想了许久,其实她在凤府穿的不寒酸呀,穿的料子赶上其他府上嫡女的穿着了。
她实在不明白,大人为何要带自己去玉绣坊?
也不明白,为何还要来如意阁买首饰?
而凤之白呵斥过后,就闭眼假寐...
第400章 找到七皇子
晨雾渐散。
东方的天际初见一缕淡金色的光芒。
张宇航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朝御廷司的大门走去。
“张先生这是要出去?”
江陵风本打算去账房领俸禄,谁知去账房发现门还锁着,只好先去校场。
恰巧在半路碰上张宇航。
张宇航颔首,“昨日向司座告了假,今日是犬子生辰,张某想去衣冠冢看看。”
突然又想起来,“啊,江小兄弟可是找张某领俸禄?可否等明日?”
张宇航的语气带着询问。
张家的衣冠冢离京都城有些远,若是去晚了,今夜估计得在城门外过夜。
“张先生先去便是,我明日再来。”江陵风摆手表示真不急,又关切的问,“路途遥远,可要派辆马车送张先生?”
“就不劳烦了,张某时辰尚早,来得及。”张宇航出言婉拒。
江陵风也不多劝。
张府被灭又在天牢关了几个月,想必有很多话想对亡人倾诉。
“那张某就先去了。”
“先生路上小心,我也去校场了。”
二人各自离去。
张宇航去买了些祭祀用品,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送到山脚下付了银钱,独自一个人上山。
山上杂草丛生,张宇航好一会儿,才找对地方。
看着成排的衣冠冢,张宇航双手提着祭品矗立良久。
张府事发当时的情景骤然浮现眼前。
他闭上眼,内心自责不已。
若不是当初自己被欲丨丨望蒙了心,也不会落得被灭门的下场。
眼泪缓缓流下,双唇颤动不止,无声的宣泄心底的痛楚。
待心绪平复,张宇航睁开眼,用手背擦掉脸颊残留的泪痕。
走到自己夫人的衣冠冢前,将祭品放下,没有祭拜,而是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
烈日当头,张宇航额头不断渗出汗,有些口渴,可他继续拔着杂草。
直到他夫人与儿子的衣冠冢都打扫干净,才摆上贡品。
点了香蜡,烧了纸钱,自言自语的说着:
衣冠冢不是他立的。
但地方却是凤之白告诉告诉他的,刚去御廷司那会儿,求了凤之白几次想来此祭奠,凤之白不允。
没成想,昨日凤之白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
下午时分,张宇航见时辰差不多,便下山,步行回京都。
下山时,摘了点桑葚,缓解饥渴。
行至半路,一老汉架着牛车路过。
牛车上,除了老汉还有几名百姓。
老汉心善,加上此时烈日当空,便让张宇航上了牛车。
张宇航自然求之不得,如今的他也没那么多将就,默不作声的坐在车尾。
“今年收成只怕不如去年。”
“是啊,这日子可咋活啊,这租子上涨,都快交不起租子了。”
老汉取下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水,“农田也涨租子了?我还以为只有铺子上涨了。”
说着将葫芦又系在腰上。
“哎哟,都涨了!都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