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洛宁神情有些痛苦,额头渗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官袍下的拳头握的指节泛白。
“快点。”洛宁真的有些难受,声音有些发颤。
“是。”车夫应声。
车夫也为难,此时街上人多,前头都是其他大人散职回府的马车,马车想快也快不到哪去。
行至岔路口,车夫寻了个巷子走。
洛宁隐忍着痛苦,整个人开始发抖,脸色越来越苍白。
从衙门过去,其实不是很远,可洛宁觉得就像有千里远,怎么还不到地方?
他好难受!
街上的嘈杂声,听的心烦气躁,终于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传进来,“主子,到了。”
洛宁掀开车窗帘子,看向外面,“去把本官拿。”
车夫领命,跳下马车,走到桃花斋,“掌柜,来份桃花糕。”
掌柜停下手中的活计,“客官,咱们桃花斋的桃花糕都是提前预定好的,没有多余的份额零卖。”
“啊,我是替我们家大人买的。”车夫侧身指了下背后的马车,洛宁凝视着桃花斋的人。
掌柜当即挂上笑颜,“原来是洛大人,洛大人的早就包好了,我这便去取。”
片刻,掌柜从里屋提着一份桃花糕出来递给车夫,“拿好了,慢走。”
洛宁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车夫手里的桃花糕,“拿过来!”
虽然声音有些发颤,但他极力的克制着不露出破绽。
车夫没多想,直接从窗口递过去,却发现主子颜色不大好,“主子气色不大好,是回府还是去瞧瞧大夫?”
洛宁接过桃花糕瞬间放下帘子,“无事,本官有点饿而已,回府吧。”
手慌乱的打开油纸,拿了一块桃花糕塞进嘴里。
车夫点点头,“主子,先吃点桃花糕垫垫肚子。小的这就赶车回府。”
话落,赶紧上马车,驱马离去。
洛宁连吃了两块桃花糕,症状终于缓解了,靠在车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街上叫卖声也觉得顺耳了许多。
“站住,别跑!”马车外突然响起怒吼声。
洛宁皱眉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只瞧见御廷卫远去的背影。
御廷卫?
气哼一声,放下帘子,眼眸阴寒,神色不甘!
凭什么凤之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一个破县令而已,凭什么位居百官之首??
自己堂堂正正高中榜眼,奈何投身丞相门下,还是无出头之日!
垂眸看着不知何时被捏散乱的桃花糕,心里一阵凄凉又厌恶,他堂堂状元,却落得如此地步,凭什么?
...
在桃花斋的斜对面的茶楼,二楼临街的雅间,窗户半遮掩,只留了一条缝隙。
凤之白临窗而坐,淡漠看向前方,伸手端起茶盏,轻轻浅啜两口放下杯盏。
听风推门而入,把门关上,近前低语,“主子,从早上到现在一共有十九位大人派人来取桃花糕。”
语罢,把名单呈上。
凤之白接过名单,逐一细看,目光定格在最后的名字。
果真有他!
“主子,怎么办?这么多人!”听风拿到名单也吓了一跳,居然有这么多人。
孤月站在另一扇窗前,目光盯着桃花斋,“恐怕不止这些!”
凤之白把名单折叠收好,淡淡瞥了一眼桃花斋,“此事需从长计议,继续让人盯着。先把那老不死的解决了再说。”
听风点头,“那什么时候安排薛姑娘出城?”
孤月关上窗户,走到前方倒了一杯水饮尽,放下杯盏,见主子皱着眉头,走过去,“主子在担心什么?”
沉默片刻,凤之白薄唇轻起,“碧月山庄的事,御廷司不能直接动手!”
“为什么?”听风很是不解,为了此事观雨在山上喂了半个月蚊子了。
凤之白没回答,站起身,“回府。”
闻言,听风麻溜的跑去先开门。
主仆三人,从后门离开茶楼,打道回府。
是夜。
佟景恒用过晚膳前往书房,还未走到桌案,发现桌案上摆放着一封书信。
快步走过去,垂眸看着信封上的名讳:佟景恒亲启。
谁送来的?
不做他想,撕开信封,取出信笺,看完上面的内容,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无错。
佟景恒愣了许久,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不知过了多久,将信笺烧掉。
他倒要看看背后的人是谁!
第448章 什么糕点好吃?
太医院
近来太医院每日多了些人气。
温旭为人温和,加上还没正式挂职,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喜欢找温旭看个头疼脑热的。
御医不是给他们这些奴才看病的。
宫女太监平时只能找医女瞧瞧,可医女也是捧高踩低,手里没有银子拿个药都费劲。
这不,今日刚从琬菏宫回来,就有人掐着点来太医院找温旭了。
崔太医瞧着排队的宫女太监,忍不住调侃,“瞧瞧,这太医院还是贤侄更受欢迎!”
“前辈说笑了。”温旭依旧面色温和,“诸位前辈身负重任,晚辈留在此处也不能白吃白住,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崔太医淡淡颔首,“去忙吧。”
温旭向崔太医行礼,转身前往坐诊的位置。
今日来的不是很多,也就七八个人。
崔太医站在原地并未离去,若有所思的瞧着温旭,见他每个人都仔细问诊,没有半点马虎。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蹙眉轻声叹息,回了轮值的屋子。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人也走的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名宫女。
宫女坐在凳子上,并没有把手伸出去给温旭把脉,“温大夫,奴婢想拿些去淤的膏药。”
“自然可以。”温旭神色温和,见她身上的宫装不是普通宫女的宫装,没有问伤在何处,只浅问一句,“伤的可重?”
简单的一句,宫女眼眸瞬红,连忙垂下眸子,挽起小节袖子,露出几道暗红的深印。
温旭凝视片刻并未多问,从一旁的药箱里拿了一个小瓶罐递给宫女,“每日记得抹上。”
“谢谢温大夫。”宫女伸手接过,转头看向身后见没人,轻声低语,“温大夫,奴婢想问问可什么药可以防止掉发?
与我同屋的姐姐,最近头发掉的厉害,这月她在门前当值走不开,若是掉成秃子会被主子嫌弃的,托奴婢向您打听打听可有这样的奇药?”
秃子?
温旭目色微闪,“可是夜里睡不好?”
宫女点头,“嗯,最近主子心情不好,每个人小心翼翼的,怕一不小心惹了主子不高兴。”
温旭点点,宫里的每个人都谨小慎微,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心情郁结所致。”
音落,侧目看了眼药箱,“没有现成的,明日你再来拿。”
宫女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多谢温大夫,那奴婢明日再来。”起身向温旭微微俯身行礼,离开太医院。
温旭目视宫女的身影,嘴角渐渐收起笑意。
宫女手臂上的伤,像是被鞭子一类抽的,但没有伤痕只有淤青。
一想到鞭子,温旭一下就想到八公主,想必刚才的宫女是云瑶宫的。
八公主跋扈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薛姑娘当初被八公主用鞭子抽得丢了半条命,得亏薛姑娘得了那人的心,花了不少好药材才把人救活了。
伸手摸出藏在怀里的荷包,又不自觉想起某人。
荷包是刘雨不辞而别时留给温旭的。
当初第一次见她,也是被抽得半死,怎么皇室的人都喜欢用鞭子抽人?
此刻,温旭心底不知怎得竟然有些反感皇室的人。
凝视手中的荷包,想起她浅浅的笑颜,也不知她现在境况如何?
默默叹息一声,把荷包揣进怀里,提笔写方子。
刚才的宫女拿着膏药离开太医院后直接回了云瑶宫。
在殿门口时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拍了几下门,“公主殿下,奴婢从太医院回来了。”
无人应声,过了片刻殿门半开,宫女进去赶紧把殿门关上。
八公主头上带着头巾,沉着脸走进内殿,“那大夫如何说?”
宫女停足,恭敬回话,“回公主殿下,温大夫没有现成的药,让奴婢明日去太医院拿。”
八公主心底升起一抹希望,眼见太后即将回宫,她若顶着光头如何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有人怀疑?”
宫女扑通跪下,“公主殿下请放心,奴婢说是自己夜里说不好,头发掉的厉害,温大夫并没怀疑。”
话音刚落,鞭子便抽在宫女的身上,沉声质问,“大胆!本公主让你弄生发的药,你竟敢糊弄本公主!?”
“公主,药理是一样的,奴婢说头发掉的快成秃子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