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子晋颔首,“没其他事,本指挥使只是例行公事询问。”
“末将明白。”戴忠不疑。
殷子晋突然问,“昨夜可有遇见御廷司的人?”
“没有。”戴忠摇头,“当时救下杨大人,受杨大人所托,在四周缉拿凶手,末将等人并未遇见御廷卫。”
“还没用早膳吧?”
“没有。”
殷子晋指了指案头上摆放的糕点,“这糕点不错,尝尝!”
戴忠瞥了一眼盘子里的糕点,“多谢副指挥使。末将牙疼,不能吃甜食。”
殷子晋轻笑摇头,“没口福!行了,休息吧!”
“末将告退!”
戴忠走出营帐,面色镇定的回住所,而心底早已惊起惊涛骇浪。
殷子晋案头上放的糕点,不就是凤阎王说的桃花糕吗?
前段时间凤阎王让自己留意禁军有谁在吃梅花糕,当时还觉得凤阎王是闲的没事找事。
此刻细想起来,以凤阎王的脾性,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留意此事,莫不是糕点有问题?
殷子晋是禁军营的副指挥使,若糕点有问题,那岂不是...?!
戴忠像是知晓了惊天的秘密,最后不知如何回到自己的住所的,途中有禁军与他打招呼,也只含糊的回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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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昨夜碧月山庄的事,今日在金銮殿上杨帆、佟景恒、葛兰州三人守口如瓶,只字未提像是没发生过。
他们的猜想与凤之白是一样的。
昨夜姜国公就算不被灭口,也会被皇帝秘密处决,否则皇上就是打自己的脸,设立御廷司自己却带头包庇。
那时,葛兰州肯定会在朝堂上指着皇上的鼻子痛骂。
不过,私下佟景恒让杨帆暗查当初曦林书院的事。
姜国公亲口承认陷害佟一臻,昨夜杨帆也亲耳听见了,不想趟浑水都不行。
姜国公为何被灭口他们不得而知,但他们笃定凶手肯定知晓血奴的事,甚至有可能参与其中。
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得不查。
煜王府书房内室。
佟景恒将昨夜的事全数告知煜王,煜王闻言满目震惊,若不是告诉自己的人是佟景恒,煜王绝对不会相信。
“老畜牲!竟敢算计本王!”煜王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动了几下,“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那老畜牲了!”
煜王眦目欲裂,心里恨意滔天。
当初那小杂种欺负了乐儿,老畜牲为了保全姜景山,以姜氏为筹码允诺他日姜氏为他所用!
原来三年前就玩弄自己于鼓掌之中,而自己居然信以为真!
可恶!
“王爷,姜季同退居朝堂十几年,可他的每一步棋都在算计王爷。”佟景恒心中的恨比煜王只多不少。
“本王一定要弄死那小畜牲!”煜王恨的咬牙切齿,姜季同既然死了,那他姜景山也没必要留了。
佟景恒自然也想姜景山给自己儿子陪葬,可是如今情势对煜王不利,此事得缓一缓。
“王爷,臣有一种大胆的揣测,应该说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煜王疑惑,“何事?”
佟景恒沉吟片刻,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姜季同的血奴大多数来自徐州!而李大超这三年以来未向王爷您提及半句...”
煜王拧眉,还是不解。
“刘程如的女儿当初是打着王爷的旗号送来京都的。”佟景恒再次提醒。
煜王恍然大悟,“你是说姜季同打着本王名号在徐州强抢民女?”
佟景恒郑重点头,这是他的猜测,若真是如此,真是够阴险的!
煜王站起身,气得在内室来回踱步,“岂有此理!”
“此事一旦坐实,王爷将永无翻身之日!甚至性命不保!”佟景恒说着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幸好有人发现了端倪,将此事透露给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煜王顿足,恨不得把姜季同剁了喂狗,骤然想起一件事,“万不可大意!刘程如失踪至今尚未有消息。”
这正是佟景恒担忧的,“要想真正洗脱脏水,必须找出姜季同的党羽。”
室内,无声。
两人心烦气躁,盆里的冰块也不能降下心中的怒意。
片刻,煜王出声打破沉默,“舅舅觉得会是谁?”
“老五?还是老七?”
煜王没提太子,若太子有这份狠厉,也就不会落的现在的名声。
成年皇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太子,自己,齐王,七皇子。
姜季同要站队,只有两人可以选择,不是齐王,就是七皇子。
佟景恒不敢妄言,人不可貌相,能在皇宫活下来的,谁又没点真本事?
“王爷放心,今日一早臣已让探子去查,想来此事应该很好查,谁与姜季同常见面,那便是谁!”
“难得是如何揭穿他的真面目?”
煜王两道眉纠结在一起,后悔当初派人杀刘程如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可有查到给你传消息的人?”
佟景恒摇头,站起身,“此人好像对所有的事了如指掌!”
“他知晓凭一己之力解决不了姜季同,所以才让臣、大理寺、御史台的大臣介入,三位立场不同的大臣同时知晓女子失踪案的真相。”
“此人给姜季同布的是一场死局!”
“姜季同纵然身份在那,也只有死的份!”
煜王心底震撼,好算计!
“若是此人能为本王所用,那可是如虎添翼啊!”
第466章 欢迎来到地府
佟景恒并不赞同。
“此人精于算计,城府颇深,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为今之计,王爷要谋划的是与国公府的事。”
国公府?
煜王明白佟景恒的意思,“容本王想一想。”
语罢,走到窗前透过窗棂缝隙看向外面。
院中的花,开的正艳,煜王的心很烦躁。
乐儿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自己为了皇权之争又做了什么?
为此,煜王对六公主一直心存愧疚,而今不仅是愧疚,更多的是后悔与懊恼!
佟景恒知晓煜王心里在担心什么,自己则落座饮了几口茶。
茶水已凉,凉意让佟景恒的思绪清晰不少。
姜国公等人的计谋环环相扣,此刻细想起来佟景恒背脊一阵寒凉。
或许六公主与姜世子的事,当初就是姜国公亲手设计?
姜国公借此事假意投诚煜王,实则等东窗事发,再反咬煜王一口。
彼时,皇上只会认为煜王为了皇权不顾血脉亲情,而六公主对煜王本就有救命之恩,煜王身为兄长不仅没有为六公主打抱不平,甚至成利用此事要挟姜国公,再将血奴之事推到煜王头上。
那…煜王将永无翻身之日!
好恶毒的计谋啊!
屋内无声,煜王、佟景恒沉浸在各自的思绪。
半晌,煜王骤然转身看向佟景恒,“他应该会拿碧月山庄的事要挟姜景山。”
佟景恒回神,点头表示认同。
姜氏不倒,姜景山是世子便会袭爵位!
不论后背的人是齐王还是七皇子,他们二人在朝中并无根基,唯有靠姜氏,倒不如说靠的是太后!
太后?
佟景恒忽然想到了什么,“王爷,不如...”
…
此刻在姜府的作画的姜景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成了某些人眼中抢手的香饽饽。
收完最后一笔,把笔放在砚台,姜景山眉目含笑凝视画卷的人,就连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不难看出对画卷的作品甚为满意。
画上的女子惟妙惟肖,仔细一瞧画上女子与六公主十分神似。
姜景山伸手想去触碰,又怕毁了画像最后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视如珍宝的拿起画像进入内室。
内室挂着许多画卷,画卷上都是同一个女子。
挂好画像,姜景山走到前些日子画的那幅画卷。
女子坐在马车内撩着帘子,眼眸清澈明亮像是正看着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喃喃自语,“再等等!”
“再等等就可以娶你了!”
是夜。
御廷司地牢。
审讯房内,男子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绑在刑具上。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姜国公的心腹-祝隼。
昨夜观雨从碧月山庄悄悄带走的人便是他。
姜国公及面具男子皆以为祝隼也被灭口了,实则不然。
观雨走到墙边,端起桌案上的一盆冷水走向祝隼,面无表情的泼在他身上。
祝隼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盆里装的是盐水,盐水透过衣襟浸入数道伤口,这般刺疼谁受得了?
凤之白踏步而来。
祝隼痛苦间见来人是凤之白,神色震惊的环视一周,“这里是御廷司?”
凤之白嘴角轻勾,“欢迎来到,本座的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