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眉心微凝,前往膳厅的步伐不停,太后是死是活如今的他并不是很在意了,“盯紧姜景山,若是姜景山与煜王府或者御廷司的人接触,那就送他去与姜国公爷孙团聚。”
“是。”苏瑜领命,看来安王是要舍弃姜氏这个靠山了。
想想也是,姜国公的事一旦被揭发,姜氏将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讨伐。
安王向来小心谨慎,爱惜羽毛又怎会惹祸上身?
走到膳厅,安王骤然停下,吩咐苏瑜,“查一查婉贵嫔。”
他怀疑婉贵嫔或许十之八九与刘雨有关。
“是。属下马上去。”苏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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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正好,整个京都被暖色的光覆盖,街巷吵吵嚷嚷,凤之白心血来潮想漫步回凤府。
观雨跟在凤之白身后,听风在后面慢腾腾地赶着马车,眼眸瞧着主子大摇大摆的身影,这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嚣张至极?
原本热闹喧哗的街道,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啊凤阎王来啦--”
瞬间,鸡飞狗跳,行人四处逃窜!
不过片刻,行人全部消失无踪!!!
“砰!”
“砰!”两旁的商铺砰砰关上门...
“...”凤之白皱着眉头,停足看着前方空旷的街道,“本座有这么吓人?”
观雨想了想,“属下觉得还好!主子也就是挖挖人的眼睛,剁剁人的手指喂野狗什么的!”
店铺内贴着门缝偷听的众人听言,幸好跑的快,慢了指不定就喂野狗了!!
凤之白:“……”
凤之白微微扭头睨他一眼,旋即接着往前走,越走脸越沉,街上一个人都没了!!!
如此也没甚意思,凤之白只好坐上马车。
说来也怪,凤之白一坐上马车,走了一段距离,前方街上热闹依旧,马车路过时也没人逃窜。
凤之白瘪嘴,忽然有点想念青州了。
青州的姑娘胆子大,每次她出府都会有女子朝她扔小手帕。
唉,这待遇相差有点大啊...
“卖糖葫芦咯!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卖糖葫芦咯!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娘亲,妞妞想吃糖葫芦。”顶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扯着妇人的袖子闹着要吃糖葫芦。
“好好!”妇人摸着她的小脑勺,“老伯,来串糖葫芦。”
“好嘞。”老伯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姑娘,“来,小姑娘。”
“谢谢老爷爷。”小姑娘道了谢,才伸手拿着糖葫芦。
妇人了付银子,牵着小姑娘往前走,“走吧,该回家了,妞妞的阿爹还等着咱们吃晚膳呢。”
小姑娘舔了一口糖葫芦,笑眯眯地答应,“嗯嗯,回家找爹爹。”
刚才的一幕落在凤之白的眼里,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她,突然心里闷闷的,放下帘子不再看街上的热闹。
回家?
这两个字回响在凤之白的耳畔。
她…好像没有家!
一个人的家,叫家吗?
嗯,她也没有娘!也没有爹!
哦,她有两世的仇恨!
凤之白闭上眼眸,压下情绪,突然小声嘀咕一句,“还好本座有银子!”
刚迈进府邸,管家拿着一张喜帖过来,“启禀主子,大理寺的袁大人亲自送来的喜帖。”
凤之白微微愣怔,袁轻舟要娶那妇人?
听风去马厩停马车了,观雨上前取走喜帖,“主子,三日后袁轻舟成亲。”
凤之白‘哦’了一声,往书房走。
三日后。
袁轻舟大婚,大理寺没当值的人都去了。
袁轻舟娶的是卢氏,卢氏原本是去年遭遇不测的章贞远的夫人。
章贞远英年早逝,卢氏伤心过度小产,章府的人将章贞远的死怪在卢氏身上。
说她,是克星!
克死了丈夫,还断了章氏的后,还在小月子被章府的人百般欺凌,随后章府的老夫人病重,便将其休了逐出了章府。
章贞远的死,袁轻舟有一定的责任,原本在暗中帮扶章府,可对卢氏的做法,他见不管!
这事儿跟妇人有何关系?!
卢氏被休,在京都无依无靠,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袁轻舟找到她的时候,正露宿街头,被人欺负!
他心中本就有愧,见状心中更是愧疚,将其带回自己的家中安置着。
卢氏还是有心气儿的,知道不能自怨自艾,得想法活下去,靠着缝缝补补赚些碎银子。
这小半年相处下来,二人便有了感情。
当他说要娶卢氏的时候,张奎再三追问他到底是出于愧疚还是心悦于卢氏。
袁轻舟坦言,先是出于愧疚,如今是真心求娶,卢氏虽算不上貌美,但心善,会持家,也不攀比。
今日成亲,凤之白并未前来。
可杨帆、袁轻舟、张奎心里都期盼这人能来喝杯喜酒。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听风带着贺礼来了。
听风恭贺了两句放下贺礼,喝了一杯喜酒便走了。
袁轻舟心里很高兴,在场的人没说什么,但有些话不必明说。
今日听风来了,说明凤阎王还念及旧情。
置身官场之中,很多事身不由己!
…
第590章 六安回京都
晨曦下过一阵雨,此时风中还残留着湿气,绿油油的叶尖上聚着小水珠,小水珠随风滴落。
凤之白负手立在大殿的屋檐下感受着凉风的冷意,听风办完差事从外面回御廷司,一手握着佩刀,另外一只手提着东西,是用油纸包着。
站在台阶下,听风将东西提高了些,“主子,这是护国寺向捐过香油的贵人送的素月饼。”
凤之白微微凝眉,盯着听风手里的东西,她心知这些月饼是凤向明借护国寺的名头送来的。
倘若在前世,此时她该是欢喜的。
而今,...
好半晌,她说,“你们拿去吃吧。”
“主子,明日可要回府?”听风问。
不就是个中秋,有什么好过的?凤之白本不想回府,好像有好些天没回凤府了,她见听风眼神有期许。
“回去用晚膳吧。”
听风听言,眼睛一亮,“属下去把月饼搁下。”
凤之白觉得他此刻有些怪怪的,但也没过问,侧目看向观雨,低问,“李国安近况如何?”
观雨近前,“回主子,好了些,不过还瘫着。”
凤之白眯了下眸子,“倒是辛苦温旭每日奔波了。”转身迈步进殿,跨进去停下脚步,“让他别那么辛苦了。”
“是。”观雨领命。
次日,中秋时节,阴雨再至,气温也比昨日冷了些。
今年宫中并未设宴,大臣心中暗喜不已,每次宫宴人人皆是正襟危坐,难受得紧。
凤之白今日在御廷司耽搁了些,回到府邸已经天黑了,直接前往膳厅,走到半路眸色骤沉,看着前方快步走来的人。
“谁让你回京都的?”凤之白的声音与今日的天气一般冷飕飕,转眼看了眼听风,难怪昨日问她回不回府。
听风、观雨对视一眼,不明白主子为何生气。
六安顿足,不敢向前,他和薛荣荣是偷偷回来的,没让暗楼的人告诉大人。
他已几个月不见大人,发现大人身上的凌厉之气越来越重了,“大...大人,小的听闻大人中毒了,小的担心...所以小的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凤之白愠怒,沉步向前,“急着回来为本座奔丧?”
六安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大人生气了!
“不,不是!”六安低着头,不敢看凤之白,弱弱地说,“小的想回来保护大人!”
夜风拂过,灯盏摇曳,四下静默,六安、听风、观雨不敢说话。
听风瞧着六安,二缺赶在中秋之夜回来是想给主子一个惊喜,但主子不仅不高兴,他甚至担心主子会把二缺撵出府。
诚如听风所想,凤之白差点就脱口而出一个字‘滚’字。
但是,最后她没说。
凤之白沉默着,打量六安片刻,继续迈步前往膳厅。
一顿晚膳没有团聚的欢喜,除了碗筷的碰撞和咀嚼的声音,再无它响。
晚膳后,凤之白直接去了盥洗房沐浴。
浴桶内凤之白虽阖着眼,但冷峻的气势没减半分,心里莫名的烦躁。
片刻,忽然睁开眼眸,罢了,既然他非要回来送死,她也懒得管。
倘若哪日死了,那是他技不如人!
怨不得旁人!
八月底,暗楼的探子传回消息,齐王已动身回轩辕。
自从安王的计划换来凤之白以雷霆手段强势报复之后,京都出奇的安静。
静得让皇帝心慌!
九月头一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群百姓,天不见亮便聚集在佟府大门外,嚷嚷着让佟府的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