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湛看了看不成型的花生酥糖,想了想,然后干脆就着包装袋一捏,
直接就把一袋子的花生酥碎碎,捏成了一个大圆球。
捏好之后,夜湛驭马走到马车窗边,把糖给妹妹,“拿去,这是花生酥……酥球。”
夜团团伸出小手手接过袋袋,大眼睛还要闪亮亮,哇,以前吃的都是酥糖,今天这个是酥球,哇哇哇!~~
——小团团发出了非常好糊弄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吧,夜湛这边是完成了给糖的任务。
回去千骑营那边继续有说有笑,
什么“二爷好机智”,
什么“那么大一个花生酥球,咱乖乖小郡主肯定要吃好久。”
什么“麒麟你身上是不是没零嘴了?没关系,你回家的时候,去你排位前面找找,肯定有点供果供糖之类的。”
什么“哎呀,麒麟你不要打人呀,”之类的。
总之,整个青鸾军都沉浸在……赢了兵部之后的其乐融融之中。
除了,
骑马走在最外侧的夜沉。
他身上没有糖,而且……也没有下属给他解围。
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小团团说,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一直骑马走在前面的白芨,放缓了速度,踱到了夜沉旁边。
给了他一包水果糖,又说:
“王爷的兵,基本上都是和二世子一起成长起来的,他们和二世子说话没大没小也成习惯了,所以还不敢跟你走太近。”
毕竟跟你还不熟悉,也还不知道皇长孙是个什么性情。
“以后慢慢接触就好了。”
夜沉点点头,“多谢。”
说完便拿着水果糖去给小团团。
“谢谢大哥哥!~”小家伙甜甜的笑。
夜团团笑的暖洋洋的,这一刻,夜沉心里好受多了。
给了糖之后,夜沉依旧夜湛各自分开走,
慢慢的拉开距离之后,气氛也依旧是一处热闹,一处默然。
明明是两兄弟,却隔出两个世界。
……
很快,青鸾军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家校场。
校场外面是一排整齐的大树,冬日里虽然已经枯黄无叶,但是依旧整整齐齐矗立着,时不时的还能将队伍分成好几段。
夜湛正骑马走最左边,突然身后有人喊他,“湛儿,夜湛!”
是个女人的声音。
夜湛虽然直男,但是他并不傻,
整个京城,能直呼夜姓的人并不多,所以……虽然他没回头,但是心里大概猜到是谁来了。
——是一个他不想见的人。
夜湛不打算停留,纵马就想走。
可谁料,雷雪凝不知道从哪个角度突然窜出来,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夜湛的正前方。
不仅是夜湛吓了一跳,就连马儿都吓得惊起马蹄,眼看着一脚就要踏到雷雪凝身上。
只听马儿“唳!”的一声清鸣,夜湛连忙控马后退两步。
等到避开了雷雪凝,夜湛快速翻身下马,
看向这个陌生的只存在于模糊记忆中的女人,低吼:“你是疯子吗!”
被吼了的雷雪凝,并不生气,反而是一脸骄傲,
“我的湛儿长大了,变厉害了。”
夜湛看了看已经走远了的青鸾军,心想若是追上去,这女人肯定不依不饶,
于是只好站定,“谁是你的湛儿,本世子不认识你。”
雷雪凝面色微微失落,
三两步走过去,“我听宫人说,你上了战台,你有没有受伤,让为娘看看。”
说着就要去检查夜湛身上有无伤口。
夜湛后退一步,面色冷沉,“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本世子就叫人将你乱棍打死。”
“湛儿,我是你娘,是我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没有娘。”夜湛眼神冰凉,
“胡说,哪有人会没有娘的,你若是怪为娘,为娘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说你没有娘。”
夜湛冷漠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字一句的说:“本世子的确没有娘,如果每个人都非要有娘的话,我宁可我娘是冥秋。”
七八岁的小男孩,还不懂男女之情,
但是他知道谁对他好。
当初在青鸾城,九王府被偷袭,夜湛又受伤又生病,父王和白芨都忙着打仗,形势捉襟见肘,夜湛以为自己快死了,
那个时候……是冥秋连夜抱着他去了雪山之巅,求了神医替他救治。
再后来,他被发现根骨极佳,适合练武,但是九王府乃重患之地,不仅不适合养娃,还容易让娃陷入危险,
于是夜湛被父王偷偷藏在冥山寨,
那段时间,冥秋一边嫌弃顽皮小男孩,一边教顽皮小男孩武功,
……
远的不说,就说快要离开青鸾城的那段时间,冥秋知道夜湛想要一把称手的兵器,
于是派了冥山寨的镖局去江南一带搜寻,找到匕首之后,也不说要送给他,
只是明晃晃的放在山寨大堂屋的中间桌上,就等着他去“偷”。
男人之间从不说恩情,但是夜湛知道,冥秋对他有养育之恩。
夜湛拉回思绪,最后重复一次,“本世子没有娘。”
养育本世子的,是父王和父王的兄弟。
雷雪凝原本只是想来和小儿子相认,她万万没想到,从小儿子口中得知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雷雪凝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她像是疯魔了一般,双手捏住夜湛的手臂,
“你父王身边有了其他女人?他带回来的小女娃就是那个叫冥秋的女人所生?”
听到这话,夜湛整个人冷的像块冰,
他明明说了这么多,可眼前这位“母亲”似乎并不关心他为什么不认她,
她只关心,父王身边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
“你若是再敢出现在本世子面前,本世子绝不饶你!”
夜湛说完,决绝上马离开。
第257章 不还是小短腿吗
“湛儿,湛儿!!”雷雪凝还想追上去。
一匹白色的马从一棵大树后面绕出来,拦住了雷雪凝的去路,
马背上的夜沉依旧是那张俊逸清冷的脸,“母亲,回去吧。”
雷雪凝看了看大儿子,将眼里打转的泪花憋了回去,“好。”
说完,又将手里的一瓶金疮药给夜沉,“你二弟受了伤,你把这个给他送去,咳咳咳咳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咳嗽起来。
这一咳,还带出了一嘴的腥甜,雷雪果断凝翻身上马,朝着皇城道去了。
夜沉看了看母亲的背影,捏着手里的金疮药,朝着九王府走。
母子是相反的方向,雷雪凝骑马到了夜沉看不到的地方,这才扶住树干,呕出一大口血来。
她知道,她大限将至。
回想到湛儿说的那个女人,雷雪凝满脸苦笑,
她终究是……耗尽一生也得不到夜瑾寒的一丝情意。
**
九王府。
夜瑾寒从马车上下来,夜团团挂在她爹身上,在她和她爹之间,还塞着一个大号的花生酥球。
酥球上还有一排小牙印,没错,是夜团团啃了一口,然后吃不完了留下的。
九王爷虽然一脸烦娃,但好歹是忍下了把她丢出去的冲动。
抬歩到了更衣室,九王爷伸手把夜团团从他身上撕下来。
白芨也随之进来,伺候王爷换下官服。
夜团团还没见过爹爹换官服的样子,于是拿起花生酥又啃了一口,然后乖巧的坐在一边看稀奇。
嘿嘿嘿。
九王爷:“……”
白芨并不知道这对父女的互动,他这会儿正仔细的将王爷的帽子摘下来,
帽子摘下,王爷一头黑发瞬间披散下来。
白芨从玉台上拿出一只暗金色的发冠,重新给王爷束发。
发冠一戴上,少了一分威严,但多了三分棱角分明的帅气。
夜团团坐在一边,两只小手手捧着小脸,小嘴还要骄傲的嘚吧嘚,“爹爹真好看呐!~”
九王爷:“……”很想把她赶出去。
束发完成,剩下的就是换外袍。
外袍很是复杂,又要拆官肩,又要拆大袖,
白芨一边忙活,一边汇报:“王爷,今日二世子算是巧胜。”
“嗯。”九王爷点头,他心里也有数,“若不是诈得付望山后退半步,湛儿可能不会赢。”
毕竟夜湛本质上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体力上和成年将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在上战台之前,属下就看到大公子给二世子递了一张糖纸,属下猜想,用银色糖纸伪装成暗器去诈付望山的计策,应当是大公子给二世子出的。”
所以说,虽然眼下大公子和二世子看起来不对付,但是骨子里仍旧是相互帮衬的亲兄弟。
白芨正在宽主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