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足谦,是彻底的废了。
御医说完,杜丽花站起来猛地一抽,晕了过去。
“夫人。”尹居正皱眉接住人,
御医又赶紧给尹夫人探了探脉。
尹居正伸手扶住门框。
管家赶紧上前,“大人……”
尹居正闭了闭眼,示意他没事。
……
等到终于安顿好了杜丽花,也送走了御医,
尹居正已经睡意全无,
他回到书房,
问管家,“逃出去的那个死士,可查到了?”
管家回话,“查到了,他最后去的地方是工部,断气之后,尸体被少爷安排人丢到了乱葬岗。”
“最后去见了谦儿?”尹居正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他培养出来的死士,怎么最后关头竟然去了工部。
这不符合“死士宁可当场自爆也不能暴露主子”的基本原则,
除非……是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东西要交给谦儿。
尹居正现在有些后悔把死士部门交给尹足谦管理,
不过眼下,谦儿已经是不死不活的状态了,也无法再追究什么。
只问管家,“当时谦儿身边还有谁?”
管家如实回答,“还有一名食女子,名为锦雀。原被养在乐坊,最近和少爷走的近。”
“可带回来了?本官要亲自审问。”
管家将头垂的更低了,“老奴无能,此女子在公子遭难之后,就没了踪迹。”
从下午到现在,一连几个时辰都没找到人。
尹居正一听,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直接爆发,
将桌上砚台抓起来一掷,“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到!!”
“是老奴无能。”管家跪下。
尹居正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然后缓缓起身,“起来吧,给本官更衣。”不多时,该去上朝了。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被砚台砸出来的血,劝说道:“老爷,您一宿没睡,眯一会儿吧。”
尹居正就着昨夜的水洗了一把冷水脸,看了看窗外的鱼肚白,“更衣。”
“是。”
**
大年初二。
今日学区房的孩子们不用早起,因为他们还在放假。
但是有些时候并不是你想睡懒觉,就能睡懒觉的。
有生物钟比较“勤勉”的孩子,依旧很早就起来了。
这会儿正在刷牙,刷牙的时候,还在心里估算着时间,
想着再等一会儿,大人们就该上朝了。
可是今日……似乎不用等,
因为还不等他把牙刷放下,就听到了外面车轱辘的声音。
而且还是很多车轱辘的声音。
宋小虎疑惑,“娘,大人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朝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不对啊,按理说初二到初七不应该是“短朝”吗?
(短朝:新年期间简化了上朝仪式,上朝时间比往常晚一刻钟,并且基本无事议朝。)
说白了,就是大人们去走个形式,形式走完了就回来继续休息。
不过,今日似乎不只是走个形式……
小虎娘正在给桌上摆放早膳,听到儿子这么一问,也跟着走到窗边看看,
看到天不亮大人们的马车纷纷朝着皇城道走,小虎娘借机教育儿子,
“看到了吗?这就是当大官的觉悟,就算是制度要求可以晚起,但是大人们还是很早就起来上朝了,勤奋的人哪怕是已经走上了大楚的最高官途,也是不忘勤奋本质的!”
小虎娘的字字句句都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但是宋小虎一个字也不信,甚至还联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
然后说:“娘,我怎么觉得是小郡主昨天把人放到了天上,所以今天大人们上朝特别积极,就怕稍微出错,下一个被放到天上的是自己。”
小虎娘:????
小虎娘忍住要把儿子的脑壳抠开看看的冲动,耐心说:
“小郡主是个郡主,她不能把大官儿都放到天上去。”
小虎不同意,“小郡主不只是郡主吧,她还有一对雪白雪白的翅膀。”
翅大,大如车盖。
小虎娘:“……”
两母子争论了许久,也没争论出个结果来。
……
实际上,大官们提早上朝,
并不是为了提前开始议政,而是为了提前交底。
交什么底呢,
就比如……
兵部尚书陈鼎义,此刻正在小声问一旁的礼部尚书,“昨天那个事情,你怎么看?”
礼部尚书目不斜视,一身正气,“不知道。”
陈鼎义:“……”
第381章 老九这个逆子!
陈鼎义:若不是念及其同朝为官,本将真的很想把你&…………%¥¥%……%%!!。
礼部尚书一看陈鼎义那个恨不得把他掐死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莽夫没懂他的意思。
于是趁着金銮殿的人还不多,小声说:“若是皇上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陈鼎义:????什么玩意儿??
文官真是……多说几个字能死是不是!!!
其实不光陈鼎义和礼部尚书在交头接耳,不少官员都以门楣、派系或者私交为界点,相互讨论着一会该怎么说话。
其中,右相作为百官之首,他面前围着的人是最多的。
“不知云相如何看?”
“下官看过云相当年写的【王权与私军】的文章,读完之后,如醍醐灌顶。”
“是啊,如今雷相(左相)告病,云相为皇上分忧要双倍殚精竭虑了。”
“……”
云胤听着这些官场恭维,脸上抬出惯有的笑意,“哪里哪里,诸位大人都是大楚的肱骨。”
说到这里,云胤便没了下一句。
不仅没说任何实质性有用的话,还抬歩朝着门口走,
说:“太子殿下和九王爷到了。”
众大臣赶忙走到门口迎接,
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九王爷。”
太子作为储君,一只手端着,一只手背在身后,十分有威仪,“诸位大人无需多礼。”
九王爷倒是什么都没说,甚至还越过太子,率先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见九王爷此举,再看看太子紧绷的脸色,都自觉的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安静了片刻,
周福海出来喊道:“皇上驾到!”
众臣纷纷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君渊如往常上朝一般,“众卿平身。”
说完这一句之后,就没话了。
金銮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站在夜君渊站旁的周福海,往前一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句话之后,如果再无人说话的话,那么今日的短朝就该结束了。
金銮殿更加安静了起来,并且不少官员都在偷偷观察工部尚书尹居正的表情。
心想,尹大人应该要开始诉冤了吧。
毕竟昨日之事,上到朝臣,下到京城的普通百姓,都在口口相传。
就在大家都以为尹大人要出列的时候,尹大人偏偏一动不动,
就仿佛真的是无事上奏一般。
心中却是在想:此等“伤重臣之子如宰杀羔羊”的事件,如果皇上不管,那多少都会在文武百官心中留下一道壑。
皇权与臣权,本就是对立又统一的存在。
在以国之利益为基点的时候,是统一;在以个人利益为基点的时候,是矛盾。
若是皇上不管此事,那么其他大臣就会想:日后我的孩子得罪了皇族,那么我是不是也无处求公。
所以,尹居正算准了今日会有一个结果。
尹大人不动,皇上也不发话,九王爷更是老神在在。
气氛,陡然僵了起来。
就连给皇上送茶的小太监,都端着茶水不敢往前。
周福海见状,心里骂了一句“尹居正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不上道,难不成还想让皇上主动提起?狗脑袋真是不想要了!”
骂完之后,周福海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茶水,端到皇上手边,
顺便略微提高了声音,说:“皇上,老奴听闻,昨日尹大人之子,莫名就乘着孔明灯飞上了天,也不知是何故。”
“哦?”夜君渊满脸疑问,“飞上天?那也太危险了。”
说完之后,满脸关心的问尹居正,“尹爱卿,家中可还好?”
尹居正出列,躬身刚硬回答,“犬子与死无异。”
夜君渊一听,顿时皱眉,“怎么回事?可是从天上摔下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楚皇满脸都是叹息的表情。
尹居正继续回答,“犬子并非主动摔下来的。”
“?”夜君渊作为一个好皇帝好君主,顿时就表达了出亲自关心的态度,
看向夜阡决,“城防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