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燕舟衍出面,哪怕他捧着泥浆,那些忠实拥护着他的侍卫们,应当也会面色如常地咽下去,而后昧着良心地赞不绝口。
虽然感觉这样有点对不住杜阳丰他们,但项翛年还是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
而在这之中,在这个计划下,项翛年忘记了,她,身为一个宫女,本不该对燕舟衍提出如此“冒犯”的请求。
但,谁让燕舟衍自己乐意呢。
他不觉项翛年无礼冒犯,反而还挺乐在其中,并引以为荣。
燕舟衍,将将陷入恋爱,是个恋爱脑的九门提督,甘之如饴。
“好。”
燕舟衍笑着点头。
至于,聚集在另一堆火堆前,即将成为“小白鼠”的侍卫们,观察到燕舟衍脸上堪称“恶心”的笑容,心中到底掀起了怎样的风暴,暂未可知。
倒是他们小声讨论的话题,严峻严肃,三缄其口,是有关项翛年的。
几分钟之前。
杜阳丰把手上的泥坨坨小心埋到了火堆里,按照项翛年提醒的注意点,把冒着红的炭,完全覆盖泥坨坨,而后,又添了一把柴。
找到燕舟衍后,这些侍卫们悬着的心,着实是稳稳落定,心中松快后,压力骤减,也亟需把心中的那种惶惶不安感的余韵,发泄出来。
捕猎的过程,消耗掉一些,但这嘴皮子,就……还是忍不住。
他们看着燕舟衍主动去和项翛年坐到了一起,忙凑着脑袋,互相小声八卦:
“欸,你们说,这项小娘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好像没什么事……”
“噤声。”
但话题刚开了个头,萧泠就定定地盯着开口的侍卫,眼神严肃冰冷,警告意味满满。
“那是他们身有大福,至于其中的缘由,你我心知肚明,感谢对方真的救了我们王爷便可,其余的,不可妄言。如果到时发现有谁泄密,直接军法处置。”
杜阳丰也一改方才的闲适悠闲,一脸萧泠同款严肃,警告着这群发散好奇心的手下们。
“是!”
这些侍卫,既然能在燕舟衍的麾下干事,就不是那等不识数的,接连被燕舟衍的左右手,杜阳丰和萧泠警告,侍卫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再纠结,转而把话题的中心,转移到了火堆里的泥坨坨上。
“这鸡闷到这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啊……”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做法,不会出来一股泥巴味吧?”
“嗯……”
看。
项翛年主动跟在燕舟衍身后跳崖的事情,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古怪。
而且,项翛年的年纪摆在那,也不可能是爱燕舟衍爱到要跟着殉情的人……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项翛年跟着跳崖,是因为,她认为,只有她一起下去,燕舟衍才能活……
侍卫中不乏有善于思考的,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悄悄看了眼燕舟衍身边,项翛年那个柔柔弱弱、娇娇小小的身影。
而后,视线转变,望着项翛年的眼神中,全是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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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叫花鸡的乌龙事件
◎ “你是说,舟衍和那项小娘子,掉下悬崖后,侥幸被悬崖长出来的……◎
“你是说,舟衍和那项小娘子,掉下悬崖后,侥幸被悬崖长出来的树枝接住,还侥幸的,找到了一块浮木,又侥幸的,从湖里安全游到了岸上,然后侥幸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山洞,最后侥幸的,在这野兽繁多的野外,安全度过了一晚上?”
半刻钟之前。
这侍卫回来报信,说找到燕舟衍,人还很安全的时候,皇上是真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但此时此刻,皇上燕衔青,盯着地上先行回来报安全信的侍卫,又看了眼燕舟衍带回来的简笔,有些怔愣地问道。
“……回皇上,是的。”
那侍卫也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魔幻了,但是,那湖水边上,他去扫过一眼,痕迹都对得上。
“那一同坠下去的刺客呢?”
“了无踪迹,但据项小娘子的说辞,是掉落的那一瞬间,就化成了一滩血雾,沉入湖底了。”
那侍卫如实回答。
“……朕知道了,这一夜辛苦,先下去好生休息吧。你们也都下去。”
皇上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示意宫人带着侍卫下去安排休息,而后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身边同样欣喜的皇后。
“多谢皇上。”
训练有序,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宫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帐篷里就剩下皇上皇后了。
“他们两个人都安然无恙,真的太好了,皇上!”
皇后眸中闪着泪花,紧紧抓着皇上的手,哽咽着道。
“是啊,安全就好,不过这小子真是……”
皇上哭笑不得的,把燕舟衍的简笔,给皇后看了一眼。
只见,落款最后,写着一段——
“项小娘子与微臣共患难,是为战友,但流言蜚语,微臣想回来便向项小娘子提亲,订亲三年后,还请皇兄准许小娘子婚嫁自由……但微臣……坠崖后,小娘子照顾微臣甚多,微臣难以回报,还请皇兄予以丰厚嘉奖,并且,微臣,我心悦小娘子。”
皇后:“……”
眼泪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好小子。
我们在这里为你担惊受怕的,你倒好,竟然想着把妹泡妞!
还是我的老乡!我的姐妹!
皇后一秒正经,拿出娘家人的嘴脸,苛刻而挑剔并毫不留情的,皱着眉道:
“兹事体大,此后再议。”
皇上:“。”
弟弟啊,为兄爱莫能助啊。
只是。
爱妃什么时候和这小娘子,关系这么亲密了?
——————
“好香啊!这个糊糊是什么?好甜!”
“虽然卖相不好看,但是味道真的没得说!”
“是啊,虽然卖相不好看,但在这山野里,没想到还能吃到这般香甜的点心。”
“卖相的确不好看,但真甜啊,也不知道小娘子是从哪里买到的,吃一点就有饱腹感,外面有没有的卖啊……”
“看上去像猪食,但煮起来也方便,加水就行,而且方才小娘子煮之前,看上去只有方方正正的一小块,携带也便捷,要是有得卖就好了……”
不断被“卖相不好看”的言语刺穿的项翛年:“………………”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也不用每个人都强调一遍“卖相不好看”的吧!!?
还有猪食是什么形容啊!!!
燕舟衍端着小药罐让侍卫们试吃,项翛年在后面观察着,发现,大家尽管一开始对饼干糊糊的外观,敬谢不敏,但在燕舟衍的视线下,尝了一口之后,眼睛全都一亮。
就是,这个评价……
还是戳的项翛年恨不得以头抢地。
她多想现在就原地挖个坑,把羞愤的自己,整个埋到土里去。
“好吃就好吃,哪有这么多评价。”
注意到项翛年脸上的难为,燕舟衍心觉项翛年无比可爱,但也无意为难她,就适当地提点了这些说闲话不过脑子的真·单身青年们。
“是,王爷教训的是。”
察觉到上司的警告,心中虽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但侍卫们被训练的有一点好——服从命令。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安静争抢着小药罐里的为数不多的饼干糊糊。
那争抢的速度,宛如筷子丛林的厮杀,项翛年看的叹为观止,也瞠目结舌。
项翛年默默后退了一步,避开前方的“战争争抢区”,以免被误伤。
很快,饼干糊糊就被瓜分完毕,非常干净,哪怕没有勺子,但小药罐愣是像被狗舔过一样,锃光瓦亮的,看上去干净到都不用洗的程度。
项翛年:“……”
她不就低头吃了一会儿烤鸡吗?
怎么一抬头就没了?
……算了,节约粮食,是好事。
项翛年决定不去深思,他们是怎么把小药罐里面边边角角都吃干净的,也不想知道,他们把小药罐用水稍稍冲洗,珍之又重地放进马背的包裹里,是什么意思……
总不可能以为那小药罐是什么绝世药罐,煮出来什么东西都好吃吧……不可能吧?
项翛年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些青年侍卫,脑中不断浮现出不太合理但也说不定就是这样的猜想。
饼干糊糊吃完,众人手中的烤鸡也差不多吃完了。
项翛年的肚子是饱了,但其他人,也只是勉强垫了个半饱。
不过,短暂休息过后,体力稍稍回复的侍卫们,一改之前的紧张疲惫,表情也舒缓和缓了不少。
趁叫花鸡还没有好,等待的时间里,眼里有活的侍卫们,开始收拾行囊,把痕迹清理掉,把多余的火堆也处理掉,免得引起山火。
乒铃乓啷的,收拾的收拾,商讨路线的商讨路线,项翛年一开始也想要上去帮忙,但被侍卫们劝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