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睡个天昏地暗不知晨起日落究竟为何物。
“……年年，麻烦你问这两个问题。”
当项翛年坐在凳子上，撑着下巴发呆，双目快要和翁尚书一样无神前，终于和皇上商讨好的燕舟衍，在倒计时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给项翛年塞了个纸条。
项翛年接过，眼神随意扫过后，却凝滞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
一个呼吸之后，项翛年维持着镇定，脚下轻巧，走到翁尚书的面前，对着纸条上的字，对翁尚书开问：
“翁尚书，你可曾动过军饷？”
“……不曾。”
闻到这个问题，翁尚书仿佛被戳中了肺管子，给出了前所未有的抗拒反应，眉目之间，满是挣扎，就连被绑着因为催眠而松弛的肢体，都在一瞬间紧绷起来，挣扎着仿佛要从坚固的镣铐中挣脱出来。
项翛年眉心一跳，以为要翻车，但燕舟衍的动作更快，在翁尚书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弹射暴起之前，燕舟衍眼疾手快，一把就把翁尚书按了下去。
而正当项翛年犹豫着要不要给翁尚书补一张催眠符时，她突然看到视野当中，那摇摇晃晃却依旧还是稳稳当当悬挂在那里的催眠符失效倒计时……
还在起效期限内，那就说明，哪怕翁尚书挣扎剧烈，却还是得受着催眠符的强制力量。
还好还好。
这样就不用多买一张催眠符了。
最近积分进账少，哪怕是零点一积分的损耗，项翛年都承担不起。
不过……
这催眠符的力量还真是霸道啊。
她还真以为翁尚书这么厉害，不靠外力，只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就从催眠状态中挣脱出来了呢……
但倒计时开始飘红，边上还小小地浮现一行“因催眠对象情绪起伏过于激烈，倒计时开始加速”。
项翛年也不再耽搁时间，上前一步，把纸条上剩下的一个问题赶紧问了——
“那你提供的名单当中，可有人动过军饷？”
“……有！”
“是何人？！”
自从翁尚书开始挣扎起，也知道催眠大概要结束了，在隔壁房间待不住的皇上，满脸急切，直接走到了这边房间，出声急问。
但就在这时——
“嘶……我这是怎么了，你们对我耍了什么妖术！”
翁尚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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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决定
◎——催眠对象情绪过于激动，催眠符失效。
在翁尚书醒来的同时，项翛……◎
——催眠对象情绪过于激动，催眠符失效。
在翁尚书醒来的同时，项翛年也看见，那飘红的倒计时，最后转变成一行如警告一般的提示，确保她看清看全之后，才彻底消散开去。
“……对象过于激动，失效了。”
见翁尚书提前醒来，催眠失效的结果，项翛年也要及时告诉燕舟衍和皇上。
但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催眠，秉持着专业演戏的素质道德，为了不让翁尚书起疑起戒备从而对下一次的催眠心生心墙，项翛年没有在翁尚书的面前明说。
“……朕知道了。”
眼看就能从翁尚书的嘴里审问出关键的信息，却被翁尚书挣脱了催眠术……就差一口气的光景……但皇上之所以为皇上，手上经过的憾事，哪只这一桩。
算了，也知道了翁府密室的存在，只要花时间，就能从中找到线索，翁尚书说不说……也无大碍。
深吸一口气，皇上又恢复了平静，转而对项翛年和燕舟衍道：
“既如此，时间也不早了，舟衍，和项小娘子一同出来吧。”
事情还不曾彻底陷入“绝”的局面，谨记项翛年之前说的“催眠若是被催眠对象知晓，第二次催眠效果会打折扣”的知识点，皇上不欲在翁尚书的面前透露任何有关催眠的事项，便招呼项翛年和燕舟衍暂且先走出这个房间。
“嗯。”
燕舟衍自然也记得项翛年之前说的有关催眠的注意事项，这会儿把挣扎过后更是虚弱的翁尚书按回到椅子里去，掏出袖口的帕子，把手擦干净了之后，就走到项翛年的边上，隔着衣袖，搀扶着她。
“……好。”
项翛年在心中暗自感慨这两兄弟的思维缜密，不再看嘴巴里还在怒骂的翁尚书，搭着燕舟衍的手，慢慢往房间外面走去。
有一说一。
这审讯的事情还真不是非专业人士干的。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了没超过十二个小时，还是通风良好，好吃好喝坐着的情况下，项翛年都有些受不了，也撑不下去。
就算是时不时能坐一会儿，但项翛年的精力，也的确是耗尽了……
所以，即便是在人前，即便心中还有羞涩，但燕舟衍自然娴熟的态度，让项翛年那股羞意带来的不适感，跟着降到了最低。
“给翁尚书好生照料着……看好，别让他自我了断，隔壁的书卷也看守好，除非朕本人亲自带人前来转移，不可放任何人进去。”
走至门口，确认了距离，皇上微微扬起声调，用确保翁尚书能模糊听懂的声音，说了前半句，而后，压低声音，在地牢看守的耳边，低声叮嘱了后半句。
“是！”
虽然不解，但那看守首领即刻点头，不敢有任何的犹豫。
“嗯，走吧。”
布置妥当也心满意足的皇上，牵着右边的皇后，抬步就往地牢外面走去。
【啧啧，这电视剧还不如现场来的权谋深重啊……】
冷不丁又冒出来的顺顺，一副在边上什么都看通透了的口吻，险些让身体虚软的项翛年脚下不稳，从楼梯上跌落。
【……不好意思，年年，这不是我太兴奋了么呵呵呵呵呵呵……】
意识到自己出场时机不太对，顺顺火速道歉，干笑着试图让项翛年不要生气。
“小心。”
而就在项翛年边上还搀扶着项翛年的燕舟衍，即便项翛年没有真的崴脚，但他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项翛年的不适，急忙将身形不算稳的项翛年，整个揽入怀中。
项翛年：“！！？”
【嘿嘿，我就说现实比电视剧刺激多了，前有皇上给翁尚书玩心理战，让他觉得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也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让多思的翁尚书陷入自我怀疑，攻击心理防线，而后就能趁恰当的时机，得到想要的情报……】
【后有体贴如燕舟衍，一发觉年年你走路不适，第一时间就凑上来贴贴，拉近肢体接触……虽然这个行为本系统非常不齿，但是，太好嗑……咳，情有可原，年年你就把他当做拐杖！】
听着顺顺在自己脑海当中如同说书一般的旁白，项翛年：“……”
她从来都不知道，饱览了各方影视作品之后的顺顺，这个高智系统，竟然会发展到这么“贱贱”的程度。
还当场做起了“嗑学家”……
当初那个高冷高智感的系统去哪了？
一阵缭乱的项翛年，身心俱疲，被顺顺和燕舟衍夹在中间，堪称“内忧外患”的处境，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吐槽顺顺。
“是身体不适？皇兄！快宣太医！”
燕舟衍见项翛年不说话，以为项翛年是身体难受到说不出话来，急忙弯腰蹲下，将项翛年公主抱起，两步并作一步，带着项翛年飞快远离此处幽暗的地牢。
项翛年：“……！不是，我不……”
“小心咬了舌头。”
燕舟衍却是没给项翛年说话的机会，在提醒项翛年小心咬了舌头之时，抱着项翛年的臂弯，更是紧了不少。
而燕舟衍紧张的态度，几步就越过走在前面的皇上皇后的架势，也让皇上皇后跟着紧张了起来。
“莫不是那术法施展太久，遭到反噬了？！”
皇上不懂催眠术到底是什么原理，只是以为，这神乎其技的催眠术，是项翛年耗了“神力”、花了极大的功夫才起效的……
如今施展了这将近六个时辰的时间，哪怕是神仙都抵挡不住损耗啊……
一时间，自责和愧疚，顿时弥漫上皇上的心头。
“还是太勉强年年了，在这种环境里待了这么久，她身子骨本就没养好，都怪我，早该想到的……”
但从科学的世界穿越来的皇后，就没有皇上那么多的神叨叨的念头，但也是自责的，自责于，她下意识忽略了项翛年的体质虚弱。
项翛年刚入宫时的资料，皇后也看过，也听过，知道项翛年即便是在穿越过来之后，就在努力养身体，努力吃饭努力锻炼，但原主……
那个被原主家人苛刻对待的可怜小娘子，骨瘦如柴，骨子里本就是亏空的，这半年都没过去，就算是项翛年给自己身上养了点肉，看上去面色也好了不少，但到底也是没有彻底养好的。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待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就算是她，还有皇上燕舟衍这样身体好的都有些不适应，更何况是项翛年这么一个脆皮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