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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归_饭青果【完结+番外】(17)

  应是不大见太阳并且身体很差的缘故,楚望舒肤色很白,唇也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如今面上因为发热而泛起的潮红褪了去,整个人看起来颇像是个破碎的工艺品。

  搭在沈清梦腰间的手,骨节分明,匀称修长,指尖微翘,青筋很是明显。那些红肿的伤口并未包裹住,只是上了药晾着,看着却真真让人心疼。

  过了片刻,李太医轻轻敲敲门,拿着一碗楚望舒并不太想看见的汤药走进了屋。

  沈清梦指了指楚望舒:【睡着呢。】

  李太医把药碗放在一旁,轻手轻脚走过来,看了看楚望舒。

  倒是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往常都是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睡觉像个死人似的一动不动。

  【刚有点发烧,又疼了一会,现在好像还好。】沈清梦尽可能地比划着,让李太医可以看懂:【我来之前,你和他说什么了?】

  李太医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没解释你去干什么了。”

  沈清梦一脸不解,她印象里,李太医应该还是很照顾楚望舒的,怎么还捉弄上他了?

  “不吓一吓他,他怎么会清楚自己到底如何想的,三天两头寻死觅活又不理你,你怕是早晚会厌烦。”

  沈清梦更加疑惑。他什么时候寻死觅活了?再者说,也不算不理人吧,沈清梦随便逗逗都会有反应,也蛮有趣的。

  “也不用这么宠着他吧,抱着睡就算了,还一直拍着,哄孩子呢?”

  “我听到了,”楚望舒蹭了蹭,把头偏向李太医那侧,却未睁开眼,“李伯你是不是嫉妒?”

  沈清梦捂着嘴憋笑,她着实不太能想象到李太医若是寻了个伴会如何。

  楚望舒如今清醒过来,自是能想到沈清梦是又失了声,并非不想理他,刚刚只是情绪上头,毒发了心脏绞痛,烧得脑子也太不清醒。

  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病了,有些时候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头脑在想些什么。

  “醒了就把药喝了,同样的药一天给你煎三次,真是糟蹋我的草药。”李太医端起药碗递给楚望舒,“还是说我去给你取个汤匙,让丫头喂你?”

  楚望舒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感觉还不如一直装睡。

  他撑起身,接过药碗,更加后悔,这手如今拿着药碗都疼。

  两天没有喝药,苦味似乎更重了,楚望舒把碗中的药一饮而尽,立即捂着嘴,努力压抑着想把药呕出来的生理反应。

  口中被沈清梦塞进了一块酥糖。

  还是清梦好。

  “好苦,”国师大人又委屈巴巴地躺回沈清梦身上,牵起她的手搭在胃脘,“难受,揉揉好不好?”

  虽然感觉楚望舒心情不好就不吃东西这个习惯不太好,但沈清梦一向很惯着他,顺从地用掌根在楚望舒上腹打着圈,并暗暗决定明日得给他做些好吃的,诱惑一下。

  沈清梦又揪起一小块酥糖,喂给楚望舒,然后看了看李伯:【尝尝?】

  “你刚是去给我做糖了?”

  “丫头是月事来了,去换身衣服又给身上的伤擦点药,以为您生气了没敢直接过来,又跑去给您做吃的。”李太医也拿了一块酥糖放进口中。

  沈清梦做甜食的手艺着实不错,远比占星阁的厨子好上许多,大概也是因为给楚望舒吃的,她更用心些。

  “受伤了?”楚望舒撑起身,又被沈清梦摁回去躺着。

  她牵起楚望舒的手,向肩膀上摸了摸,一处很明显的,凸起的绷带。

  沈清梦在楚望舒手心上写着:【很小。】

  “打扰一下,今晚二位怎么住?”李太医坐在一旁,一边吃着酥糖,一边看热闹。

  楚望舒不语。

  沈清梦指了指身下的床褥。

  很好,看来以后占星阁要易主了。

  “行,那我明儿就开始给你编瞎话了。”李太医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碎屑,“醒醒,别睡了,过一会又开始和外面的鸱鸮比谁更精神。”

  【什么瞎话?】

  楚望舒虽然看不见,却也感受到了沈清梦的疑惑,他笑着说道:“说我身子太差,不举,暂时生不出来小神棍。”

  第12章 对账

  虽然沈清梦只回她原本住的房间拿了套衣服,虽然两个屋子间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楚望舒还是黏黏糊糊缠着沈清梦拉着他一起,美名其曰他得多走走路,锻炼身体。

  到底谁会在天黑之后锻炼身体?

  不过李太医倒是也说,让他走走路,说不定折腾累了晚上能早些睡,不然就下午靠在沈清梦身上睡了将近两个时辰这个架势,真可能又要发一夜的呆。

  回到阁楼后,沈清梦坐在铜镜前,让楚望舒给她拆头饰。

  虽说楚望舒看不见,但也要比沈清梦自己拆轻柔许多,他会很有耐心地摸索发丝的走向,再轻轻拨开缠绕在发饰上的头发,取出一个不会夹着任何发丝的饰品。

  如果是沈清梦自己动手的话,可能这几根可怜的头发早就断了。

  “你不是,不大喜欢戴这些东西吗?”楚望舒把头饰都拆下来后,又拿着梳子把沈清梦散下的长发梳顺:“占星阁又不会有人非要你做公主装扮,为何如今戴这么多?”

  沈清梦拿起一个步摇,在楚望舒耳边抖了抖,不大但很清脆的声音,她在流苏里加了几颗琉璃珠。

  “为了我能听到?”

  沈清梦拿着楚望舒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这是刚刚达成的默契,轻点两下手指,就相当于点头。

  “那就,再委屈我们清梦两日,李伯便能把药做好了。”楚望舒说着,揉了揉沈清梦的发顶,她头发又顺又滑,摸起来手感很好。

  沈清梦看着一桌子的发饰不禁感叹:这算什么委屈,谁家的委屈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沈清梦斜向后一仰,靠坐在楚望舒身上,伸出手去描摹着他的轮廓。

  真好看,这么好看的人以后都是她的了,好爽。

  “清梦,你认识我以后,身边才发生的这些事,真的,不怪我吗?”楚望舒一直认为,若不与他相识,沈清梦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再接触皇家的人,可以一直做沈家镖局的小姐,无忧无虑。

  沈清梦展开楚望舒的手,在他没有被丝绸包住的那个手掌上重重地写下了一个【不】字。

  如今发生的一切也不是楚望舒的错,若不是沾了楚望舒的光,就算想起了儿时受得委屈,她也没机会成为什么长宁公主,更没机会去报仇。

  况且,走镖这趟路,本就很凶险。若没有楚望舒,早在归途,整个沈家镖局一大半人就要折在碧川的地动中了,沈宁的死怎么也怪不到楚望舒头上。

  沈清梦确实有些事想问楚望舒,但绝不是怨怼。只不过如今不能言语,沟通起来着实费力,反正不急,待到李伯把药做出来了再与楚望舒翻旧账也不迟。

  她下意识去挠后腰的伤,却被楚望舒握住了手,“别抠,在长新肉本就会痒。”

  沈清梦悻悻缩回手,但真的很痒啊!

  下一瞬,楚望舒用手掌覆在沈清梦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上,轻轻的按揉。

  他的手凉丝丝的,覆在腰上,很舒服。唉,怎么从前没想过还有这种享受的法子。

  沈清梦拉着楚望舒回到床榻上,依旧靠在他身上,让他揉着腰。这靠枕真的是除了有些硌得慌,挑不出一点错来。

  楚望舒听到怀中的人似乎是在笑,问道:“在笑什么?”

  沈清梦轻轻点了点他的眼睛,又戳戳他的手。

  楚望舒忽地意识到了,沈清梦想说什么,他轻笑道:“说我是瞎先生?”

  沈清梦欢快地捏着楚望舒的手指点了两下:【是的!】

  “那劳烦客官躺好,”楚望舒向床榻里侧挪了些,让沈清梦整个人趴在床上,“瞎先生给您好好按一按。”

  同床共枕是这样的吗,那确实蛮有趣的。

  李太医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夜鸱鸮没有来,楚望舒也睡得并不晚。

  第二天李太医在阁楼门口晃到第五圈的时候,楚望舒才缓缓睁开眼,然后迷迷糊糊在沈清梦颈间蹭了蹭,继续在她怀里赖床。

  李太医在外面说着,国师大概是太累了,先不用去打扰,他们醒来自会打开门。

  累,能不累吗,瞎先生按摩可是个力气活。

  直到晌午,楚望舒才彻底醒过来。他窝在沈清梦颈间,眨着眼,用睫毛扫着沈清梦的脖颈。

  【好痒!】沈清梦捂住脖子,报复般在楚望舒腰间拧了一把。

  “嘶……”楚望舒捂着腰,抓着沈清梦的手揉了揉,“李伯肯定在外面晃了好多圈,就等着来给我把脉,然后说我肾气亏虚,精血不足。”

  沈清梦又在偷笑,她拉起楚望舒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药】字:【会让你喝药吗?】

  “唉,反正都是要喝的,他煎的是什么药也不会有人知道,但都一样苦。”

  沈清梦在楚望舒掌心写下一个【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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