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死去淑妃娘娘礼佛安魂。”陆振将探听的情况如实禀报,他心中也有疑虑,不知从何时起,豫王对齐王格外关心,派人盯着齐王一举一动,竟如防范大敌。陆振回想,过去殿下与太子亲厚不用多说,但与诸王也并无龃龉,为何会一反常态,对齐王如此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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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匆忙入v的一天,还有一章,感谢大家的支持
24 ☪ 第二十四章
◎山门◎
肖稚鱼兄妹在东郡住了大半个月, 肖思齐得三伯父看重,时常带在身边指点学问,姐妹两与肖秀旬肖秀邻交好, 三伯母邱氏性子温和,又忙于内务,空暇至于对两姐妹的吃穿用住也很上心, 时常打发贴身婢女来问询。
肖如英私下也感叹“当日离家之时我心里真是恨透此处, 没想到这次回来, 感觉又不同了。”
肖稚鱼笑道:“阿姐最近怎么多愁善感起来?莫非是定亲在即,待人接事特别宽宥?我还记得从前阿姐在家门前驱赶林家那两个愣小子的泼辣模样。”
肖如英大怒,抓着她一顿挠,“让你提旧事,还敢说泼辣。”
姐妹两笑闹着, 没一会儿,肖秀旬肖秀邻相携而来, 脸上是同一个表情,笑吟吟的,进门之时, 肖秀邻还对着肖稚鱼一阵挤眉弄眼。
肖如英见状心别别跳了几下,若有所觉。
肖秀旬笑道:“给五姐道喜。”住的日子长了,肖家姐妹也习惯以排行称呼,肖稚鱼最小, 大家仍是叫幺娘。
肖秀邻也跟着道:“郭家提亲的人已经来了,正在堂前议事呢。”
肖如英红了脸,心中似久悬的石头落了地, 又隐隐有丝怅然, 只觉得从今往后, 日子似又有所不同。她将百般复杂滋味压下,招呼姐妹饮茶。肖秀邻是个活泼性子,有些坐不住,让贴身婢女去前面打听情况,婢女来回跑了两趟,身上都热出一层汗,但也没能听见里面说什么。但她会绘声绘色说见到堂前进出的人都是面带喜色。
到了下午,潮生跑回来传口信,肖家已许婚,只等收了婚书,接下来就是拟定日子。
郭家来提亲让肖家上下热闹了两日,太原郭氏名门之后,世家望族,无论怎么看,这门亲都是高嫁。一时族中tຊ还有不少人都闻风来看肖如英,见面就是从头到尾夸了个遍。肖如英打足精神应付两日,很快精疲立竭,最后还是伯母邱氏发话,不让人轻易来打扰,这才恢复平静日子。
可这一门亲给肖氏族中提了气,能与太原郭氏结成姻亲,不少人都说这是时来运转的征兆。三伯父刚掌家不久就有这样的喜事,心里也是高兴,背后一琢磨,觉得气运一说不可忽视,错过那桩机缘太过可惜,还是要尽力试上一试。
最近肖稚鱼发现接连两日肖秀邻都没有来学琵琶,便问肖如英缘故。
肖如英笑道:“你去瞧瞧吧。”
往常都是肖秀邻来找她们,姐们之间走动也有人情世故在里头。她叫婢女装些糕点,让肖稚鱼带上。
肖秀邻坐在院子里,手持一卷经,眉头紧锁,看书犹如看仇人,脸黑的似锅底一般。肖稚鱼见状差点笑出声。肖秀邻见了她却欣喜万分,道:“幺娘快陪我说会儿话,真是闷死我了。”
肖稚鱼走到桌边,看见她刚才扔开的是一卷佛经。
肖秀邻苦着脸道:“父亲让我这几日就要诵读通顺,还不如干脆要我命算了。”
肖稚鱼恍然,看来三伯父两个女儿之中选了肖秀邻,她也不能说什么,就陪着肖秀邻说了一会儿话,不露痕迹地安抚她。
肖秀邻也觉得奇怪,幺娘年纪还小,每回和她说过话都觉得舒坦,心想这大概就是投缘。
肖秀邻佛经到手里十来天,读来读去,别说个中三昧,就是皮毛都没蹭到一点,表现的毫无慧根。肖明川暗自心急,每日将她叫去说些佛理给她听。这日清早他收到外面送来急信,看完之后脸色骤变,匆匆来到后院,见肖秀邻还在那颠三倒四地念经,一句没念完,却已是错漏七八个,肖明川听得头大,赶紧叫她停下。
“快收拾一下,这会儿准备准备,马上去广济寺。”
肖秀邻一听不用念经了,也不管去哪,提着裙子就要往屋里跑。肖明川又嘱咐,“穿的素净些。”
肖秀邻意识到什么,回头看过来,想了想道:“父亲,只我一个去太过扎眼,不如叫上幺娘陪我。”
肖明川皱眉,但见女儿眼巴巴望着自己,他道:“她比你小,出门在外还需你照看着。”
肖秀邻笑道:“幺娘懂事,实在不需多操心。”
她进屋去,两个婢女翻箱倒柜,找了件浅青撒花半臂,粉白下裙,只简单梳了个高髻,露出修长脖颈,略一打扮,便比平日瞧着成熟两分,韵致非常。
肖稚鱼被叫了来,上了马车,见肖秀邻一身用心打扮,这才猜到是怎么回事。
肖秀邻还当她孩子哄,“今日有空闲,我带你去广济寺玩玩。”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有人道:“这话糊弄谁呢?还不如直说给她听。”
肖秀邻柳眉挑起。
车帘掀起,肖如梦扶着婢女的手坐上来,她也换了身新衣裙,蓄意打扮过,头上除了一支金钗,还簪着一朵半开的芍药,衬着她面容妩媚,浑身那股清冷都少了几分。
肖稚鱼喊了声“六姐”。
肖如梦颔首,道:“等会儿去了寺里别乱跑,今天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肖秀邻道:“我自会看紧幺娘,你怎么也来了?”
“自然是三叔父让我来的,”肖如梦瞥她一眼,翘起唇角笑道,“看来是信不过你。”
肖秀邻哼了一声,想到她能在这儿,定是肖明川开口允许的,肖秀邻只觉得这几日的佛经全白读了,撇开脸不去搭理肖如梦,一路只和肖稚鱼说话。
广济寺建了有百年,香火鼎盛,往来信客每日都络绎不绝。肖家的马车出发的早,可上山的时候,已经是近午时了。寺门前停着不少马车,肖秀邻掀开帘子,一看就拧了下眉头。
肖如梦却不怎么在意,拿出靶镜照了照脸,道:“肖家能知道这消息,其他人家也行,都知道是好机缘,不来看一眼都不死心。”
肖秀邻听她一张口就没什么好话,一股气上来,道:“六姐看得这样透彻,怎么也要上赶着来呢?不是非京兆沈郎不嫁?”
肖如梦脸沉下来,将靶镜收好,朝后唤了一声,婢女听见,立刻从后面跑来,肖如梦提起裙摆慢慢下车,这才回头来道:“我来可不是为那些虚无缥缈的念头,只是三叔父答应了我,这次来了,日后亲事需我自己点头才成。”
见她往前走,肖秀邻道:“父亲怎如此偏心。”
肖稚鱼劝道:“这才是亲疏有别呢,只有最亲近的才会诸多管束,八姐瞧不出来?”
肖秀邻听了,心里那点别扭散了大半,她钻出马车,道:“我们也下去吧,前面就是山门,也没几步了。”
山门前堵着十几辆马车,道路狭窄,要挪出位置都不容易,已有几位年轻娘子,像肖如梦她们一样,下马车步行过去。
肖稚鱼粗粗扫了一圈四周,就见锦绣华衣的小娘子有好几个。
肖明川送出门前叮嘱过,让肖秀邻她们照常上香,在寺中多走走,看有没有年纪十七八岁专心礼佛的公子。肖秀邻当时还大为不满,道:“身高样貌一样像样的提示都没有,这样的公子若有好几个,又该怎么说?”
肖明川板着脸道:“若你连这点分辨的眼力都没有,那这桩机缘就不该是我们家的。”
因此肖如梦和肖秀邻也不知这次要见的贵人是谁,这时两人前后脚进山门,肖稚鱼走在最后头,她本就是陪着肖秀邻来的,心中全无负累,她左顾右盼,见广济寺各处殿室宽宏雄伟,四周树木幽森,檀香混合着香火味弥散在空气中,闻着让人心静。
肖秀邻与肖如梦经常言语不对付,可真到了外面,两人却没再斗嘴,先去大雄宝殿,天王殿,毗卢殿等各处拜了,再去找迎客僧添香油钱。这一趟前前后后走下来,用了大半个时辰。肖秀邻捋了捋衣裙,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见着的香客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还有好几个年轻小娘子,并没有肖明川所说的贵人。
婢女道:“娘子们先在这儿稍歇,我去找人打听。”
肖秀邻想了想,道:“别急,我看还有好几个和我们一样打算的,她们都还没动,我们也不用急。”
肖如梦神情淡淡的,道:“让人问问还有没有斋饭,我们可以到后面客堂稍作歇息。”
广济寺里本就有留客的地方,待客的僧人听了她们的要求,面色为难,道:“今日人多,斋饭都已经吃完了,诸位都是女客,去客堂也不方便。”
肖秀邻还要再说,肖稚鱼伸手牵住她,捏了一下。肖秀邻还没反应过来,肖如梦适时开口道:“我家小妹自幼身子不好,我们也是为她来拜佛祖,她这一日都没喝水用食了,我们两个还能撑住,就怕小妹伤了身子。请小师父容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