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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皇当狗腿后他决定断袖[双重生]_金柑雪【完结+番外】(3)

  前世李羡意将废太子一脉斩草除根,太子妃周思韵自尽于狱中,皇孙李序州潜逃数十年,还是直至他无子,才无奈将其认祖归宗。

  周思仪听到此问顿时头痛欲裂,她做过的那光怪陆离之梦又浮现在脑海中,她跪坐在紫宸殿上稽首道,“圣人欺辱孤儿寡母、以强凌弱,非仁主所为也!”

  她耳畔传来的,是与如今春风和煦的李羡意,全然不同的一种声音,那男声中隐忍着怒气直冲肺腑,“朕非仁主?那朕便以你为起居郎,你便在这里记着朕的一言一行,看朕如何做一个圣明君主!”

  周思仪才回过了神,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臣不敢妄言。”

  李羡意沉默半晌,终是低下了头颅,“朕打算将李序州过继到朕膝下,周思韵朕准她住在东宫一如往昔,你看这样可好?”

  骤然听到她阿姐性命得保,周思仪心中惊喜万分,就要磕头谢恩,却被李羡意一手拦下。

  李羡意敛了敛神色道,“朕担心你阿姐在狱中自裁,你替朕去劝劝她。”

  ——

  周思仪领旨后,便往了擒虎军诏狱中。

  狱中阴暗幽深、湿热难抵,还散发着莫名的酸臭味儿,周思仪心忧阿姐,小跑至牢狱深处。

  “你怎么来了?”周思韵从那铁栅栏外伸出一只手紧紧拉住她,又悄声道,“可是买通了狱卒?如今家里不比往日,处处都要用钱,你们莫要将钱花在我身上。”

  周思仪摇摇头,看着眼前钗环尽退、面色无光的阿姐,明明从前是最端庄气度,清雅婉丽的人。

  她犹然记得阿姐出嫁时,红妆银烛燃月夜,金钿绮罗辉夕阳,百子帐铺了一床又一床,催妆诗念了一首接一首,连哭嫁的泪珠都是美的。

  如今却在狱中套着个破麻布黯淡无光,想找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狱卒替周思仪打开了牢门,她进去后,便以手替她阿姐拭泪,“不妨事不妨事,圣人暂时还没打算发落我们。”

  周思韵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拔下周思仪头上的玉簪,“我想好了,周氏与太子的联系也不外乎是我,若我死了,你与阿爷,说不定圣人会发落轻些……”

  周思仪忙握住周思韵的手不放,“阿姐,你不要做傻事!”

  周思仪急着替她阿姐解释道,“圣人昨日到访周氏,说要过继序州到他膝下,姐姐也可如往昔一般居于东宫。”

  周思韵眼中满是讶然,“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昨天夜里想了想,他亦想兵不血刃的执掌太子系官员,说不定——是想以序州相挟,“周思仪攥住周思韵的手,“他只要有所求,便不敢杀你们母子。”

  周思韵声音落得很轻,“太子近卫打算几日趁圣人出长安祭祖,守备松懈之际将序州救走。”

  周思仪紧紧捏住周思韵的双手,“那阿姐该怎么办?”

  周思韵自嘲地笑了笑,“在他们看来,我在东宫事变的那一日便该殉夫,才是忠贞烈妇。”

  ——

  周思仪缓步从擒虎军狱中走出,烈日高悬,光芒刺眼,逼得她落下一滴泪来,她胡乱地用手背拭去,跟着李羡意的贴身内侍观礼前去复命。

  擒虎军的主帐中横亘着一具尸身,那人被马矟一枪入喉,瞪着双眼死也不能瞑目。

  几名盔甲加身的男子正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似是在搜寻着什么。

  李羡意用绢帕擦拭着马矟枪头上的血渍,明明帐中血气未退,他却一副潇洒自如出嚣尘,承风伴月贵公子的模样。

  周思仪踩到一滩血渍上,不由得惊叫一声,李羡意听了立马将那正在搜尸的男子拉起,“方校尉,你怎么能在军中杀人呢,就算你怀疑此人是太子细作,也该将此人先纳入大理寺审问,经刑部复核,还要死刑三覆奏后,才能将其秋后问斩啊!”

  方听寒听了浑身汗毛立起,大理寺审问,刑部复核,死刑三覆奏,这是圣人你该说得话吗,当初在重玄门杀你哥的时候,你可有问过刑部与大理寺?

  李羡意决定将整口黑锅都扣给方听寒,“方校尉,你自己下去领罚,顺便将此人好生安葬。”

  莫名其妙受了罚的方听寒心生疑窦,却不敢争辩,出帐时看了看那搓手踌躇,不敢入内的书生——天呐,这书生怎么长得有一二分像太子妃啊?还是根本就是太子妃本人?

  在方听寒逡巡的目光中,观礼将周思仪带入擒虎军主帐,帐中尸身已然被抬走,鲜血也被擦拭干净。

  李羡意跪坐于上首,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心中默念三遍,“君王纳谏是美谈”“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准备迎接周卿的急风暴雨。

  周思仪抬起衣摆跪下,拜手道,“臣有要事起奏。”

  已经做好被训准备的李羡意嗯了一声,周思仪这才继续说道,“隐太子党羽预备趁圣人出京祭祖,守备松懈之时,劫走李序州。”

  李羡意用他古井般深邃地眸子,打量着这个令他有些陌生的男人,他曾分泉煮茶说天下英豪,曾陈辞涕泣过政事积弊,曾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好战黩武,也曾上书感怀过他的知遇之恩。

  在他眼里,周思仪是一个愚忠的臣子,一个愚忠到有些好笑的臣子,可今日这个愚忠的臣子却匍匐在他膝下临阵倒戈。

  周思仪再次下跪,行得却是叩首这般的大礼,“臣愿助陛下拔除隐太子党羽,事毕后,只望陛下能允臣带父亲姐姐回扬州老家,栽花耕田过一生。”

  “栽花耕田过一生?”李羡意起身后,立在周思仪身侧,直愣愣地凝视着她的杏眼,“那周卿,朕若是想杀了李序州呢?”

  “那圣人便杀了他以绝后患,”周思仪上前诚然道,“可臣的阿姐不同,他们连劫狱都不管阿姐,臣的阿姐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威胁不到圣人的皇位的。”

  李羡意轻笑两声,明明跪在他面前的是出卖旧主、两面三刀之人,他却并无反感。

  李羡意伸出一只手将周思仪拉起,“良禽择木而栖,周卿你能这么想,朕很高兴。”

  第2章 朝天子

  离离繁星高悬在天,密密层云笼罩在野,画楼深院中,周思仪做得依旧是那个匆匆而过的旧梦。

  梦中她是天子起居郎,明明该是打个哈欠都要小心丧命的位子,她却如同不怕死一般,屡次三番触犯圣人,将李羡意气得怒目张牙。

  可最后李羡意非但没砍她,还给她升了官,让她去御史台闻风而奏,察举百官过失,一副明君贤臣、知人善任的好模样。

  周思仪用冷水猛洗了几把脸,这绝对不是特意上门威逼利诱、在营帐中杀人如切菜的李羡意。

  却听云浓一声比一声急,拍着周思仪的房门,“小阿郎,快出来接旨啊,圣人点你为六品起居郎了!”

  周思仪还未来得及感叹自己这梦莫非有预示之效,便被火急火燎的云浓拉去了正堂。

  传旨的内侍仍旧是昨日的观礼,周青辅给他封了不少银子,观礼直笑得满脸起褶,拉着周思仪便道,“圣人体恤周大人大病初愈,吩咐说可等周大人病好了,再入宫上值。”

  可周思仪哪里敢再等几天,官服连洗都来不及洗便往身上套了,便骑快马入宫交接。

  原本的起居郎是一个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老头,他将厚厚的几本起居注抱给周思仪,七旬老者却罕见地带了哭腔,“周大人,幸好你来了,要不然圣人还不许我乞骸骨呢!”

  周思仪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冷汗涔涔,话却说得委婉,“圣人……不是仁主吗?”

  “圣人当然是仁主啊,”那老头捋了捋他发白的胡须,“圣人不过就是登基一个月砍了二十二个,流放了四十多个,贬斥了不知有没有一百个官员罢了,怎么不算仁主呢?”

  那老头见周思仪浑身发抖,又安慰她道,“周大人你放心,你再干个六七十年等到了乞骸骨的年纪,圣人就放你走了!”

  周思仪抱着一堆卷轴欲哭无泪,她抽了一本新的,写上“宝兴二十二年六月”,又将笔墨装入算袋挂上腰间,才往紫宸殿去。

  紫宸殿中,灯轮明灭出九华、叠槛上下耸金銮。

  御座之后,中书省起居舍人王怀仁记言、门下省起居郎周思仪记事,他们二人分立两侧,同写起居注,再交由史馆撰录。

  “圣人如今后宫无人,国祚无望,该选贤良淑德之人入宫,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这说话的紫袍须眉大臣名曰郭仓,他自认是三朝老臣,但这算来也是天子家事,他才起了个头,却见李羡意就拧起了眉。

  上一世李羡意无子,便只能过继李谦的儿子李序州为储,李序州对他貌恭而心不服、阳奉转头便阴违。

  想他半生劳碌,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说他不懊悔是假的。

  李羡意瞥见周思仪因奋笔疾书而鼓起的小脸,“周卿,你以为呢?”

  周思仪顿时浑身汗毛竖起,只因这段她昨夜梦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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