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初她想的回答是“暂时不考虑”，一句话给这段关系判了死缓，她突然想起自己看的那些同人文，想起过去三年的日常，又想起昨夜顾谨低头虔诚地吻她的指节，问她想要什么样的戒指。
白韫想给他们留一条退路，慢慢地走进大众眼里，不被众人接受也没关系，总归她不会抛下顾谨。
总归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不是，你这种行为在网友眼里跟承认恋情有什么差别？自爆也要挑个好点的时间好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上的乱子还不够？”
陈黎人已经麻木了，她以前只觉得自己这个闺蜜就是冷淡了点，缺了点人情味，却也没想到她也是个为爱痴狂的蠢货，一沾上顾谨就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她继续晃着她的肩，恨铁不成钢地怒斥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死德行，只要被钓，次次咬钩，咬得还都是同一个的钩子。
蔚姐又好笑又气愤，无奈地为她收拾烂摊子，加紧买通稿宣传白韫对待爱情“始终如一、白首不渝”，硬生生给她立了个深情人设，同时买黑指责她是娇妻舔狗，守女德第一人，两边吵起来就没人还记得那些无脑谣言了。
“是啊，我就是想霸占所有热搜，不可以吗？”白韫反握住她的手腕，八爪鱼似的缠上她的手臂，叫她动弹不得。
“我勤勤恳恳当了六年演员，也不滥交，努力提升演技，认真拍戏经营，现在连恋爱都不让我谈了？”
陈黎不肯退让分毫，捏着她的脸揉圆搓扁：“你偷偷摸摸谈别让大家知道不就好了，私底下谁会管你！”
白韫觉得无理，演员不过是她的职业，却要影响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气恼地说：“私底下也有狗仔好吗，今天那个不就想坑我。”
“韫儿，下次记得说是我在追你。”
顾谨的声音里都透着愉快，白韫率先松开了手，陈黎冷哼着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他拉开阳台门走了进来，身上的烟味散去不少，却依旧明显，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偏头去看白韫，两个人的视线越过陈黎交汇，后者不自觉地双手交握放在吧台上，心虚地眨着眼。
“等之后再说。”
顾谨轻笑一声，揭过这个话题：“跟对面谈好了价，完整视频已经放出来了，下次别这么冲动。”
白韫拿起抱枕抱在怀里，盘坐着：“前半段剪掉了吧。”
他在她身边坐下，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放心，都是对你有利的画面，到时候找几个大 V 再制造点新话题，这段时间估计每天都看到你的热搜。”
站在一旁的蔚姐听了他的话，挑起眉，拖动进度条到最后，屏幕上，脸部做了处理的男人急匆匆走向白韫，蹲下身将她搂进怀里，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却足够引人入胜。
评论区最开始还在问后面发生了什么，直到 cp 粉大军侵占主场，满屏的“豹豹猫猫我们出生了”和“这样了还没在一起”堆了十几万楼，另外几条的高赞评论也都是在夸赞白韫素颜和羡慕那个得到了签名的小妹妹。
好消息是，大家似乎都忘了那个造谣的私生饭。
完整视频是由和安官方账号发出来的，不可能没有经过审核，那只能是顾谨故意想让大众看到，暗戳戳地展现自己作为正宫的地位。
她抬头看着浓情蜜意的两个人，手握着平板边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压下到了嘴边的话。
两个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警局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顾谨低头与躺在自己腿上的白韫对视，“中午想吃什么？”
她推开他的脑袋，手压在他的大腿上撑起身体，随后又被人抱住，她也不挣扎，干脆地缩在他怀里：“你去问栗子和蔚姐。”
“蔚姐先回公司了，你发个短信问她。”
双手穿过腋下环住腹部，顾谨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光明正大地同秦晟聊天，屏幕上的内容白韫看得一清二楚。
她故意伸手点着屏幕，把他打到一半的句子发了出去，“什么时候？”
顾谨笑着亲了亲她的侧脸，把剩下的半句话打完，“就刚才你看得入迷的时候。”
“那直接去问栗子吧，到时候把地点发给蔚姐，这几天大家都休息会。”
白韫弯腰摸向茶几上的手机，衣摆随着动作的幅度撩至腰部，露出莹润的肌肤，顾谨打字的动作顿了顿，心不在焉地叫秦晟去找江洛安，丢下手机，往后靠在沙发上。
陈黎打着哈欠从电竞房里出来，看都没看二人一眼，像在自己家似的径直走向冰箱，拿出罐奶啤，倚着吧台，轻易撬开拉环，仰头猛灌一口：“一定要去外面吃吗？”
“在家里吃也行，可以叫人送过来。”
“所以吃什么？”
白韫抬头看着陈黎，朝她招了招手，对方会意，转身又拿出一罐扔给顾谨，他稳稳地接住，撬开拉环递给她。
陈黎思索着，灵光一闪：“吃麻辣烫吧，我好久没吃了。”
她喝了一口啤酒，又塞给顾谨，在外卖平台上搜索着店铺，“你能吃这个？”
陈黎晃着手里的易拉罐，“现在可是国庆节，我不想再吃水烫各类蔬菜了。”
白韫哼笑一声，揶揄她：“等下长痘了别哭就行，店家可没有这项售后。”
顾谨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你们去聊吧。”
白韫拍了下他的手背，清脆的巴掌声不大不小，清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里，陈黎侧目，戏谑地还击道：“我这个电灯泡是不是碍着你们的事了。”
她起身，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下，“不是说好这几天都会陪着我的吗？”
陈黎瞥了眼沙发上的男人，“我倒是有这个心，他能愿意？”
白韫觉得莫名，“我一直觉得有了男朋友就冷落好友是一件很蠢的事，而且他也没那么小气，都确认关系了，还怕什么？”
“怕你再跑了呗。”陈黎喝了口奶啤，老神在在地说：“得到又失去比从未得到过要痛苦，更何况他有可能会失去你两次。”
白韫笑不出来了，抿着唇：“别咒我们。”
陈黎喝完最后一口，把空易拉罐捏扁，抬手抛进垃圾桶里，看着她，压低声音：“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总要考虑清楚未来，难道真跟他谈一辈子恋爱吗？”
白韫想反驳，一时间却找不到由头，啧声道：“你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还当上人生导师了？大不了就隐婚。”
陈黎从来没听她说起过结婚的事，年轻一辈的人受了上辈人凄惨婚姻二十多年的熏陶，再不相信什么“美满婚姻”的谎言，问过都是不结婚不生娃，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白韫就是典型。
她像吞了虫子一般看着她，满眼震惊与不可置信，半天才把话从嘴里抠出来：
“……顾谨是给你下蛊了吗？真是没救了，你最好祈祷他一辈子不变心。”
“我不会变心的。”
顾谨支着耳朵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誓要向娘家人鉴忠心，“无论韫儿是想谈一辈子恋爱，还是晚一点结婚我都愿意，不想要孩子我也可以去……”
“停停停！”白韫红着脸从凳子上跳下，火急火燎地冲过来捂住他的嘴，“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他覆住她的手背，顺势揽住她的腰：“所以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白韫张了张嘴，讷讷地说：“我一直都看得一清二楚啊。”
不然她早跑了，还会装傻充愣地等着顾谨来给她挖坑，再往下跳。
两个人浓情的对视被突兀的一声打断，陈黎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白眼快翻到天上去：“我知道你们很恩爱了，你们别秀了成吗？”
白韫转过头，笑出了声：“你也可以找一个。”
“靠，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啊。”
第四十九章 好眠
“我继续待一晚，明天再走怎么样？”陈黎裹着干发帽，手搭在浴缸边缘上，脸被蒸汽熏得通红，偏头看向白韫。
白韫掬起一捧水，浇在漂浮在水面的小黄鸭头上，看它被水流冲刷得左右摇摆：“你在这待到假期结束都没事。”
陈黎伸手捞起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大可不必，我去东京的机票都定好了，去见模特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公司费老大劲请来的。”
“怎么是让你去接他？”
陈黎耸耸肩，无奈地解释：“我要跟他合作拍一支广告，又刚好会日语，经纪人自作主张给我揽下这个任务了呗。”
虽然陈黎永远在吐槽模特这个行业只有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上也不过是脸上有点面的牛马，白韫倒羡慕她能公费环球旅行，工作之余也能出去放松，比演员自由得多。
她随口说道：“不顺便去看演唱会？”
两个人对视一眼，无言中尽是默契，陈黎闷笑一声，“那是自然的咯，刚好有个团要在惠比寿开场演唱会，那边跟代官山离得近，你有什么想要买的？本人无偿代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