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看了眼白韫,见对方不在意,便顺着关惜文的话往下讲:“所以大家都猜出今天的特殊嘉宾是许冉姐了吗?”
众人一致地点点头,“真的很好猜。”
戴着头套的许冉闷声闷气地抱怨:“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韫儿真正的老师,你们节目组不要败坏我的路人缘。”
白韫默默举起手,嘿笑一声:“这话是我以前在节目里说的,怪我,冉姐。”
接着她又好奇地问:“冉姐,闷吗?”
“你戴戴看不就知道了。”
许冉麻利地摘下头套,试图套进白韫的头里,被她迅速躲开,“可别了,我脸大,戴不下。”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一齐笑出了声,吐槽白韫的心直口快,不仅对别人刻薄,对自己更是刻薄,只有被晾在一边的关惜文僵硬地扯出一抹笑配合众人。
主持人偷偷捏着头套的猫耳朵,被白韫逮到,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认真地探讨起假猫耳与真猫耳摸起来的手感差别,其他人也很快加入讨论,话题逐渐偏向铲屎官交流大会,而白韫这位现场唯一的养狗人士只能老实地坐在一旁见缝插针。
许冉揽住白韫的肩,啧声道:“你给你家狗取的什么名字,一点不好听。”
她委婉地辩解:“我觉得还行。”
许冉摸着下巴,与她对视着:“谁送你的狗子?你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男朋友?”
白韫撇开视线,声音因心虚而弱了几分:“还不……是男朋友。”
许冉笑出了声,其余人也早在她问起这个问题时就噤声,凑近了也想听一听八卦,关于白韫与前夫哥的故事自带流量,本就是这次节目最重要的话题之一。
几个人说悄悄话似的,头围成一个圈,压低了声音问:“你们是不是快了?”
关惜文坐在最后,状似无意地说:“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吧?”
主持人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太过分,哂笑着说:“这话可不能乱讲,会影响人家清誉。”
“是是,我说错话了。”
关惜文语气恳切,面对着白韫双手合十,却是朝众人说:“就是之前看到过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觉得很般配,私心希望你们早点复合,是我嘴快了。”
众人像是突然意识到关惜文的存在,正想从她这多问出点详情,许冉细长的美甲敲在桌上发出轻响,面色不虞:
“关小姐,你的私心有点超过范围了,他们在不一起是韫儿决定的事,你作为外人不该多嘴。”
这话实在直白,叫关惜文脸一阵青黑,蓦地闭上嘴。
白韫抛来一个飞吻,“感恩冉姐。”
主持人听得抓心挠肝,大胆开麦:“所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其余人的视线又齐聚到白韫身上,她下意识想去摸脖子上的戒指,却只摸到羽毛状的挂坠,抬眼看着众人探究的视线,直起身子,双手摊开,“不好意思,不能说。”
许冉狂笑起来,揉着她的头,“小妮子连我也要瞒着,哪家小子把你的魂勾走了,以前也没听你提过。”
“前夫哥还提他干嘛?”白韫无奈地理起做好的发型,“您把自己说老了都。”
她哼笑一声,“我都有孩子了,你在我眼里可不就是小妮子。”
白韫见过许冉的女儿,可爱的像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见到人就胡乱重复着自己会的音节,高兴地拍着手。
她摸了摸鼻尖,“改天我带那小子见见您,老师这关他必须得过。”
白韫语出惊人,主持人只顾着跟其他人一起震惊,导演反应迅速,把大部分画面集中到她们脸上,连头发丝的细节都不能错过。
许冉收回手,认真地问她:“是看上人家了,要我帮忙参考?”
白韫一脸茫然,挠了挠头,“冉姐,我说的是我养的狗子。”
第六十章 跑路(已修)
“怎么,你的大谨拿不出手啊?”
许冉知道白韫是故意制造这出节目效果,却偏不想如她的愿,张开两掌,轻拍在她脸上揉搓着脸颊往中间挤。
“我不管那小子究竟是谁、品性如何,你都拉出来让我瞧瞧。”
她用余光瞟了眼导演的位置,继续说:“我在看人这方面一向很准,你们要真有心发展关系,再多过我这一关也不多。”
白韫被迫嘟起嘴,扭头向主持人求助,“我们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主持人拖着凳子往后躲,赔笑着说:“这里许冉姐的面子最大,咱们听许冉姐的。”
白韫握住许冉的手腕,撒起娇:“冉姐,给我留点面子,咱能不能别提这事了。”
许冉松开手,嗔怒着捏了捏她的脸,“不行啊宝贝,这里的人都等着听你讲故事,更何况节目组请我来这一趟不容易,就是指望我从你嘴里多撬点内容出来,你不说怎么行?”
这话说得实在直白,只是《一日谈》本就以“反套路”和“真实”出名,被各家粉丝骂多了,节目组干脆放飞自我,在平等地创死每一家粉丝的赛道上凭借优美的精神状态成功脱颖而出,因此造就了不少名场面。
“我要说什么?”
白韫知道躲不过,拿起桌上的猫猫头套盖在脑袋上——逃避不可耻还有用,如果逃不掉,至少可以卖个萌。
双手举过头顶,白韫莫名其妙地对着镜头比了个大爱心,众人一头雾水地看向她,迟疑地学着她的样子。
“这是导演组安排的吗?”
“为什么突然比爱心?”
白韫正儿八经地解释着自己的脑回路,许冉边拍着桌子边狂笑起来,一把揽住她的肩,剪刀手靠在头套上,对着摄影师喊:“快快,给我们拍个合照一起发微博,太有意思了。”
巨幅的画面定格,坐在正中间的许冉高兴地贴着白韫,周围人脸上呈现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不解,角落的关惜文始终处于状态外,双眼无神地扯起嘴角。
幽默就像是病毒在会场里扩散,沾染上的人后知后觉地理解了白韫那无聊到极致的冷笑话,不仅无力吐槽还控制不住地发笑,主持人的职业素养告诉他要憋住,当阴恻恻的声音从齿缝间泄出,又引得在场的人大笑不止。
众人已经彻底见识过了白韫欢脱的本性,又看她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俨然像一位严肃的面试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吧。”
一位女嘉宾率先举手:“你认为自己跟他复合的概率大吗?”
她安然地躲在头套后,随口回道:“第一,我不是兔子,可以吃窝边草;第二,如果窝边草很好吃的话,兔子也会考虑回头。”
主持人问:“你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有想过结婚吗?”
猫耳朵剧烈晃动起来,头套下的人似乎很是不满:“谈恋爱的时候提结婚就像在煮好的汤里又撒了一把盐——纯闲。”
一位男嘉宾提起白韫的入藏 vlog,好奇地问她:“如果你当初选择了挽留他,你们的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白韫觉得此类问题大概能排上世界最没意思的问题前五,无论怎么回答,回味起来都是无法释然的酸涩与有口难言的沉痛。
她不安地摸着猫耳朵,欢乐的声音添了几分沉郁,“你们知道的,人总喜欢美化自己未走过的那条路,懊悔于自己的选择。”
许冉隔着头套弹了下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为什么不答应跟人家复合,早一点弥补遗憾不好吗?”
头套下的白韫苦笑一声,卖起关子:“你们知道我在经幡下许了什么愿吗?”
“想要他回到你身边?”
白韫摘下头套,提起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严肃地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别想阻止我暴富。”
“不是……你自己把愿望讲出来了。”说话的人突然意识到什么,及时闭上嘴,好奇地等着白韫的后文。
她粲然一笑,“对,我的愿望不是他,或许他对当时的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尽管我对他的所有感情都是真实的,我与他发生的一切也都真真切切地构成了我生命中最热烈最鲜明的部分,但是他不能成为阻挡我的高墙。”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选择挽留他,后悔总是不可避免,但至少转身之前我们都很潇洒,缘尽于此那就好聚好散。”
成年人说话喜欢真假参半,而白韫说的这些只有一句是假的——
分别的那天他们既不体面也不潇洒,狼狈的像被对方抛弃的、可怜巴巴的小狗,怀中空空荡荡,裸露的炽热爱意被风卷上高空,余下的凉意彻心彻骨。
她选择用最疯狂的方法去治愈自己,又或者称得上是报复。
白韫说完这番话,全场静默,面对真情实意,语言有时总是苍白的,更何况,他们没什么资格去评论两个敢爱敢恨的年轻人。
许冉突然看向沉默的关惜文,一个劲伸长手里的指读棒,越过桌面点了点她的肩,“在场所有人里,你应该是最了解他们恋爱过程的人吧,赶紧来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