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会是一个平静无波的九月节,但都不知道风暴什么时候会到来。
每一个人都既是猎人,也是猎物。
“骆娘子,保护好公主。”
“明白。”
李琅月也没有再坚持,毕竟她才是所有人的目标。
“你也千万注意安全。”李琅月对沈不寒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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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院正说了,曼血珠喜欢生长在背阳阴湿的悬崖峭壁,顺着水源而上,或许能有些线索。
正当沈不寒在溪边取水时,隐隐传来交谈之声。
沈不寒的耳力自幼便超过常人,他仔细去听,却听见说话人说的不是西戎语,而是北狄语!
沈不寒赶紧隐藏了自己的行踪,放轻脚步朝着声源靠近。
“你摘的这个真的是曼血珠?”
“这个不就跟金塔公主给我们的图一模一样吗?”
“可是曼血珠不是长在悬崖峭壁之间,怎么会生在金刚塔的下面?”
“你还别说,我见到的时候也纳闷呢。其他山头我们前些年都找遍了,那处偏僻才一直没找。谁知道西戎人竟然在那样偏僻的山坳处建了一座镇压亡灵的金刚塔,也不知道压得是哪门子的邪祟。”
说话之际,夜风袭来,阿尔古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胳膊,也盖不住不断生出的恶寒。
塔上加塔,这是极其恶毒的诅咒。对西戎人和北狄人来说,撞到这种样式的金刚塔,那都是会触大霉头的!
如果不是在那塔附近发现了曼血珠的花叶,阿尔古根本就不愿意碰那个塔一下!
阿尔古将曼血珠放到溪水中清洗,又小心翼翼地撕下衣服将曼血珠擦干净后,又跟撞鬼一样地将衣料烧掉。
“可千万别沾染上什么邪祟。”阿尔古在心中祈祷着。
不知怎的,阿尔古想到了白日里李琅月对他说的话——希望他也有为国而死的殊荣。
这话自撞见金刚塔起,便一直在阿尔古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地盘旋。
“快走快走,去和公主汇合。”阿尔古催促手下离开。
躲在岩石后的沈不寒,慢慢地拔出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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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为了早点写到男女主戏份,这两天其实有一些赶剧情。本来写了很多九月节的场面和铺垫,耶律金塔的出场,全部都给删掉了,大概有两万字的稿子。我也知道大家比较想看男女主的戏份,我也想多多写男女主!马上放糖放糖!
本文其实还有一个设想,就是想写出一种因果循环的感觉。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环环相扣的。
因为李琅月的眼疾,苏贽舆发现了西川山道上的毒药,在与北狄的交战中射伤了北狄可汗的眼睛,因此遭到了北狄人万箭穿心的报复。
李婉音用金刚塔镇压谢离的亡灵,她和野利思律的孩子,死在李琅月的谋划下,金刚塔却又长出了能治疗李琅月眼疾的曼血珠,又被杀害苏贽舆的阿尔古发现了,阿尔古的谈话又被我们苏贽舆首徒沈不寒听到了。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串联在一起的。
还有一点就是,前文提到耶律金塔爱慕完颜聚,这里给大家解惑了。前面就说过了本文不雌竞,每个人都是政客,耶律金塔也是政客,她想做西戎王后,也是希望能更好地帮她的父亲找到曼血珠。
这两章如果有一些因为仓促导致大家理解有问题的地方,大家请及时提出[红心]后续也一定会精修的![红心]
马上吃糖吃糖吃糖!
第69章 金塔阙
沈不寒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李琅月盯着篝火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们还是去找他一下。”
就在李琅月起身的时候,听到了有不正常的窸窣之声从四方传来。
李琅月和骆西楼对了个眼色,随即向周围所有护卫打了手势,所有人立刻警觉了起来,在推杯换盏的不经意间结成阵型,护住中心的李琅月。
李琅月将火油浇在箭头点燃,听风辨位,顺着声音来的方向将箭射出。
箭矢破空呼啸,耶律金塔连忙躲闪,利箭擦着她的发梢而过,鼻尖立刻传来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哪来的野狗,这么不敢见人吗?”
北狄王族自称是漠北狼王的后裔,而大昭人一向蔑视其为“野狗”。
李琅月这句“野狗”,说明她不仅认出了来的是北狄人,还对他们进行赤裸裸的羞辱。
耶律金塔索性也不再藏了,直接命人将李琅月等了全部包围起来。
“直接给我上!”
耶律金塔一声令下,无数黑衣勇士持刀向李琅月扑来。虽然因为昆祁猎场的限制,耶律金塔此次带进昆祁猎场的人并不多,但其中每一个都是北狄最精锐的勇士。
李琅月带的那些人她观察过,都只是资质平平的中等武者,根本无法和她的北狄勇士想抗衡。
她有把握在李琅月回过神来之前,就将李琅月就地斩杀!
如果是和这些北戎勇士一比一肉搏的话,李琅月带来的人或许没有胜算,但是李琅月早就料到昆祁围猎不会风平浪静,在他们扎营的周围早已埋好了陷阱,刺客刚一靠近,就牵动了绑在树上的弩机,藏在树上的弓弩尽数而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饶是北狄最精锐的勇士,一下子也被射中了好几人。
李琅月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深夜里看不真切,但只是大略估算,也绝对不止二十人。
看来想杀她的,不只是北狄人。
“大昭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卑鄙!”
耶律金塔被李琅月彻底激怒了,亮出九环金刀,直冲李琅月而来。
耶律金塔虽是女子,但长得人高马大,力量丝毫不逊于男子,被北狄人誉为是漠北唯一的母狼王,据说她的九环金刀有劈山断海之能,李琅月不敢懈怠,在耶律金塔金刀袭来之前,扔出藏在腰带中的暗镖,将金刀打偏。
“又来!”
耶律金塔一双碧眼像狼一样得闪着绿光,每一刀劈出去都能卷起一阵鲸吞海吸般的飓风,李琅月的琢玉剑也是寸步不让,刀与剑劈出的巨力,让两人的虎口均在发麻。
“我倒是小瞧你了……”
在北狄人眼里,北狄是四海八荒最为能征善战的民族,大昭人全都柔弱不堪!如果不是凭借着雄关天险和诡诈的心机,仅凭刀剑相向的话,大昭的土地早就被他们北狄的铁骑踏碎了!
北狄许多勇士都在耶律金塔跟前走不下几个回合,没想到李琅月竟然能撑这么久。
耶律金塔持续对李琅月发动猛攻,若单论力量的话,李琅月承认自己绝对不是耶律金塔的对手。
师父说过,对付力量强于自己的对手,要先慢慢地消耗掉他们的力气和耐心,找机会寻到他们的破绽,再致命一击!
“你要是想做西戎的王后,我直接让给你。”
李琅月以躲闪和防守为上,借助这附近的树木掩映,让耶律金塔好几次重重挥刀,结果全部砍空。
“我可以不做王后,但你必须死!”
耶律金塔的眼睛像暗夜里的鬼火,只想要将李琅月燃尽。
“你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杀我不可?”
“因为你是苏贽舆的徒弟!”
李琅月没想到耶律金塔竟然还敢当着她的面提苏先生。
李琅月胸中积郁多年的愤怒被彻底点燃,她也想用这么玩命的打法,刀刀见血,直接杀了耶律金塔!
她恨北狄人,恨所有曾经害过苏贽舆的人!但她需要耶律金塔留一口气,她才有机会知道当年苏贽舆与北狄一战的全部真相,所以她不得不先与耶律金塔周旋。
解决不了李琅月的耶律金塔越发暴躁起来,因为她发现,不只是她杀不了李琅月,她的那些手下,竟然也在那些娇娇弱弱的大昭手里讨不到任何好处!
“你还真能装!”
耶律金塔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为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杀,李琅月不仅丝毫不慌张,也不想着撤退与求救,竟然敢直接与他们展开肉搏。
原来李琅月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等着自己来杀她!
“呵——”李琅月冷笑一声,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像冰海中生出的万丈冰簇。
“人,终究要比最狡猾的狼,聪明一些。”
在动物的世界里,要擅长伪装,要耐心等待,才能在残酷的斗争中取得胜利。
但是对人来说,还要学会使用各种各样利己的工具。
李琅月找准时机,在发现耶律金塔露出破绽的时候,从袖中撒出迷药,耶律金塔躲闪的刹那,李琅月一剑挑断耶律金塔持刀的右手,转身又将剑狠狠地盯在耶律金塔的左肩上,在她即将发射令箭之前,夺走了她腰间的箭筒。
李琅月打了一个呼哨,三长一短,意思是,其他人就地格杀。
身后传来的是刀剑的碰撞与血肉的狂欢,李琅月擦掉溅在脸上的血迹,踩着耶律金塔的大腿让她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