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要被犯罪分子连累了,江遐年就有些焦虑,年夜饭也吃不下了,要不是除夕和初一不能哭,意头不好,江遐年真想哭一哭。
江遐年的负面情绪,感染了知情的所有人,老侯爷突然放下了筷子,道:“我吃完了,玉成,你随我来!”
说着,站起身朝外走去。
江玉成应了是,将女儿交给乔氏后,赶忙跟了上去。
老侯爷走了,其他各房顿时感觉轻松了下来,年幼的孩子们说话都大声了一些。
江玉群有些不甘地看向江玉成消失的背影,老夫人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对于老夫人来说,最让她高兴的是,莫过于看到二房嫉妒大房了。如果春尾宴那次真的成了,那她会更开心,有些可惜那么精心的布置了。
乔氏也注意到了江玉群的反应,并未很在意,反而用心哄起了女儿:“年年怎么了呀?是困了还是累了呀?娘抱抱你好不好?年年崽崽,娘的乖崽崽……”
这厅里,逐渐热闹了起来,孩子们在吃完饭后,便去了院子中放烟火,在浓重的黑夜下,烟火绽放出耀眼又绚丽的光芒,让人察觉不了这富丽堂皇背后的暗流和危机。
江玉成跟随老侯爷到了书房,将所有人遣开了以后,父子两相对坐下来。
在茶香袅袅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都还在回顾着江遐年说的那些事儿。
一会儿后,江玉成道:“爹,我想用一用笔墨。”
老侯爷轻轻颔首:“自己去取用吧!”
江玉成来到书桌前,取了纸和墨,将还记得的七叔爷插手过的案子的信息记下来,以及他们牵涉到了哪些不法之事中。
写下来后,给老侯爷过目一番,补充了一些地方。
将纸收起来后,江玉成想说话,却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白天还以为,七叔爷只是在族内利用其权力和地位,去欺压其他的族人,没想到他胆大包天,竟然敢用侯府的名头在外面插手地方政务了。
江遐年提到的几个事情,放在福京任何一门权贵身上,都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爹,之前春尾宴那事儿后,你猜测说外面有人帮老夫人争夺爵位,为的是对付侯府,那人是不是七叔爷?”
老夫人在府外有帮手的事,之前是猜测,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的,那个人竟然是族中人,还是他们一直以为与侯府十分亲厚的七叔。
老侯爷沉吟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道:“看着不像,你七叔,还拿不出那样厉害的杀手来。”
江玉成一想,觉得也是,春尾宴上的杀手是他亲自审的,显然是精挑细选的苗子,用了不少银钱和精力训练出来的。七叔要是有那等能耐,不至于还在靠着贿赂、强占之类的法子搞钱了,侯府都能被他抢过去。
“所以,老夫人身后,除了七叔,其实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掺和?”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年年说,是一个白马寺的和尚,将他们两攒到一起的,和尚是关键。可惜年年没能查到更多关于那个和尚的东西。”
没有和尚攒局拉线,两个人可能还是之前那种男女关系,攒到了一起,两人才敢说出自己更深层的目的和打算,才能狼狈为奸地凑到一起去。
江玉成思索了一番后,又道:“爹,年年说起那个和尚的时候,我就想起茹儿她们在江陵时,就有个和尚帮着茹儿妹妹的前夫,那个叫曹庆元的,算计茹儿妹妹乔若衡的事,而且那个和尚也是白马寺的,这两会不会是同一人?”
老侯爷摇头:“应该不至于那么巧合,两个和尚都是白马寺的,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上半年时,白马寺的和尚帮着安国公府算计你妻女的事,你应该有所察觉吧?这个寺庙里头,很有文章,连太子都能轻松应付,一个两个和尚,都只是细枝末节。”
江玉成顿时感觉有点寒毛直竖,这么想来,那白马寺就不是几个和尚有问题,而是整个寺庙都有问题。是了,连年年都说过这个白马寺很奇怪,但是查不到里头为何奇怪。
“爹,那咱们派一人盯着白马寺一些吧?”江玉成急切道。
既然好些侯府相关的事情里,都有白马寺和尚的身影,那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要尽快去查一查才是。
老侯爷应道:“盯是当然要派人盯着的,只是白马寺香火不少,每日来往的人极多,若真能发现什么,早就被来来往往的香众给发现了,对此,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白马寺的事,咱们先放一放,最要紧的,还是解决那两个祸头子在外头捅的窟窿,招惹的麻烦。”
两个祸头子很明显指的是七叔爷和老夫人,老侯爷说起他们两,眼神冰冷了许多,语气中也有些咬牙切齿。
那两人不仅是在挖侯府和江家的根基,也是给了老侯爷这个江氏一族领头人一巴掌,竟然敢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当他是死人了吗?
江玉成有些郑重地点了点头,又试探道:“此事也需要二弟一起商议吧?有些事……有必要让他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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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谢送营养液的大家,阿晋好像又抽抽了,选不着送了营养液的仙女们了,乌鱼子
第76章 过年是发财时机
老侯爷有点欣慰地看向长子,这么些年来,他弟弟那样对他,他还依旧能对弟弟充满回护之心,真是难得。
对于江玉成的用意,老侯爷也猜到了几分,就是想借着查老夫人和七叔爷的事,将老二对江玉成的误解和冤枉解开。
于是老侯爷点了点头,道:“确实,此事干系重大,却又不能让太多人知晓,那就叫他来吧。”
院外的小厮得了吩咐,很快就去江玉群叫了过来。
江玉群到主书房的时候,就感觉这里的氛围,显得颇为严肃和深沉,与除夕夜该有的喜庆和热闹格格不入。
江玉群顿时识趣地将龇着的大牙收了起来,恭敬地问道:“爹,您叫我来,是有何事?”
老侯爷招呼道:“今日是除夕,不必那么多礼了。玉成,你将事情跟玉群说一说吧。”
江玉成应了是,然后将自家闺女透露的消息,借口是密探发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玉群。
江玉群一边听着,嘴巴就越张越大,最后忍不住怒道:“他们……他们两这是找死还要带上咱们全家!”
老侯爷轻轻颔首:“你这话说的也没错,人家确实没将咱们这一府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江玉成咬了咬唇,二弟这话也没错,未来侯府确实被抄家流放了,被砍头的,应该是侯府的成年男丁们。
“不过,七叔爷的事,咱们昨儿才发现一些苗头,才一日的功夫,密探们就查到那么多了?”江玉群有些吃惊道。
江玉成描补道:“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而且,现在只知道了那么一点事,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详查。”
老侯爷也道:“这事儿,须得你们兄弟齐心,才能尽快解决。唉……若是祁年在,也能给你们分担一些了。”
老侯爷嫡子庶子加起来,有六七个,但老夫人生的老四和老五不能用,甚至要算敌对阵营的人,庶子们又不堪大用,早已被老侯爷安排了不甚紧要的值缺,能担得起这关乎侯府生死存亡的重任的,只有江玉成和江玉群兄弟两了。
江玉群看了大哥一眼,虽然心中别扭,但还是乖乖应道:“是,爹。”
接下来,父子三人就如何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做了一番规划和分工,一直到了半夜子时,外头下人来提醒跨岁的事,才暂时告一段落。
江遐年白天虽然睡得不少,但依旧没能撑到子时跨岁,早就伏在亲娘怀里,睡得像小猪一样了。
老侯爷领着江玉成和江玉群出来,像往年一样走完了辞旧迎新的一系列流程后,对子孙们道:“今夜就先到此为止吧,回去后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还要迎接客人呢。”
子孙们恭敬地行礼后告退。
江玉成接过小女儿,牵着乔氏,领着儿女们回了自家院子。
等安置好了江遐年,乔氏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对张家送年礼的猜测和江玉成说了,江玉成应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和二弟就要着手查探此事了,定然不会让两人做的恶事牵扯到咱们头上。”
乔氏略略安心,问道:“那二弟误解你的事……”
江玉成叹了口气,道:“此事还不能急,我本也想好好跟二弟剖白一番心迹,但冷静下来想一想,时机不成熟的话,二弟又能接受几分呢?这次爹让二弟与我一起处理老夫人和七叔爷的事,也是想让二弟在探查的过程中,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从而做一番铺垫吧。”
乔氏觉得有道理,又有些心疼丈夫依旧要被弟弟冤屈误解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怜惜摸了摸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