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也点头道:“大姐你别忙着怪自己个儿,咱们只是恰好遇上了这个事儿罢了。也不知道这吴浩是什么失心疯,竟然在望江楼里杀人。”
望江楼是江陵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一点点小事都会引起极大的风波。
这吴浩难道一点都不怕别人知道吗?
他自己就因为当初杀了吴德贤一行人的事,到现在都不敢回江陵城来,只敢在周边打转,就是怕衙门把他捉住。
乔若衡的神色也不太好,心中有些害怕,这事儿和二当家李四妹有关。
江玉容对江陵城的格局不太了解,也只知道吴浩是乌梢帮的大当家,乔若衡她们就是被他劫走的,闹得侯府的人来了才救出来的。
“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有什么依仗了吗?”江玉容若有所思道。
乔若衡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当家提过的,吴浩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才对自己下手的,顿时联系了起来:“难道这次杀金斗满,也是背后那人的要求?可金斗满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傻子啊,杀他有什么用?杀他还不如杀了他爹呢!他爹做生意才叫心黑手狠,应该得罪了不少人。”
乔氏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后,摇头道:“不,你们记得金斗满怎么说的吗?他说他是喝酒喝醉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对他动手动脚,才被吓醒了,吓醒了之后,就发现有人要绑他,吓得他就赶紧逃跑了。所以那两个凶徒最开始没打算杀金斗满,不然在他的酒里下点毒,或者趁他醉酒的时候要了命,岂不是更省事?何必让他跑了出来,将事情闹这么大?”
乔若衡和江玉容一听,都觉得十分有道理,忍不住点头赞同。
“所以,那两个凶徒最开始,只是想绑了金斗满?”
“应该是绑回去做人质吧?就像若衡她们一样,将人绑回去给然后要钱。这才符合他们作为匪盗的做法。”
乔若衡一下子想通了前因后果,立即道:“大姐说的十分有道理,这个金斗满虽然一无是处,只会吃喝玩乐,但他是他爹唯一的儿子!他爹金玉堂娶了十多房小妾,外头还养了外室,结果除了他这一个儿子,其他的都是女儿。如果金斗满被乌梢帮绑走的话,他爹肯定愿意花重金赎他!”
这样一捋,就让事情符合逻辑了许多。
那两个人是奉了吴浩的命令,来绑架金斗满的,应该是为了绑回去跟金斗满他爹要赎金,但没想到在干活的时候,金斗满突然醒了,还让他跑了。
两个人一看要坏事,就赶紧追上去要弄死金斗满,没想到金斗满这人运气还挺好,不仅摔下来没受伤,还抓了肉盾挡住了他们。
“那两个人真蠢!”乔若衡嫌弃道。
要不是他们一根筋,非要追着金斗满砍,何至于将自己两个外甥女吓到?乔若衡真是又嫌弃又憎恶他们,没见过那么蠢的人,难怪会跟着吴浩那种老大。
江玉容依旧带着些愁容道:“这么说是很有道理,但都是咱们推测出来的,也不知道猜对了几分,唉……”
乔若衡也有些担心,主要是她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二当家李四妹会牵扯到这件事中去,她感觉李四妹是不喜欢乌梢帮这种行径的,可想到她是乌梢帮的二当家,亲口说过要为整个乌梢帮着想,乔若衡又放不下那份担忧,
乔氏道:“这事有几分真几分假,咱们等着就好了,金斗满回去后,他爹定会去衙门告状的。”
“真可恨,想弄死吴浩给巧儿雅儿她们出气。”乔若衡咬牙切齿道。
两个姑娘都是娇养着长大的,平日里多吹了会儿风,多晒了会儿太阳,都会让人担心她们会不会病着,结果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
乔氏也很气,道:“咱们且等着,若吴浩一直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活到头了。”
见乔氏这样一说,乔若衡反而紧张了起来,如果吴浩继续作死,乌梢帮肯定要倒大霉,那二当家岂不是……
刚刚还担心李四妹牵扯进了这种事,乔若衡很快又反过来担心她了。
见时候不早了,乔氏让江玉容和乔若衡都赶紧回去休息。
“今日虽有些意外,但幸好两个孩子运气不错,而且当时徐庭珂的第一反应也是护着两个姑娘,自己差点被伤着了,我觉着这也是个不错的迹象,说明徐庭珂确实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大姐这个女婿,可以想办法尽快定下了。”
江玉容只是笑了笑,今日的事太混乱了,她连相亲的事都没来得及细思和斟酌,回去后要好好盘算一下这个事。
送走了乔若衡和江玉容,乔氏去看了看睡得极香的小闺女,这孩子倒是稳得住,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也没被吓着,还能这般安稳地睡觉。
她拿出笔墨纸砚,连夜给江玉成和老侯爷写了信,说了今日在望江楼发生的事儿,其实她还是存着一些告状的心思的。
之前乌梢帮绑了她妹妹的事,江虎他们也只是毁了一个据点,把人救回来了,这仇是还没报的,今日吴浩的手下竟然猖狂到要在望江楼杀人,乔氏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
写完了信,将信交了出去,乔氏才躺下。
今日的事实在是有些凶险,她闭上眼睛也有些睡不着,关于乌梢帮的事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让她总觉得背后恐怕是有什么十分吓人的事情。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努力回想也没想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乔氏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密探们道:“你们去查查,王虎这近一年里做了什么,和乌梢帮的关系如何?”
“是,夫人。”
乔氏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吩咐人准备早膳的事,她昨夜好不容易睡着,梦中突然听到了自家闺女的声音,是去年她们在江陵时,江遐年吃王虎那对奇葩夫妻的瓜说的,王虎会进入乌梢帮,逐渐掌握乌梢帮的大权,成为一方恶霸,为祸江南,而妹妹乔若衡她们,成了王虎主要针对的对象。
昨夜她脑子里转来转去的,是最近发生的事,还有小闺女说的关于徐庭珂的一生,一时之间忘了王虎的瓜了,半梦半醒之间,才突然想起来了。
那个王虎,本就是心术不正之人,而现在的吴浩,已经暴露了自己许多短板,如果对上王虎这样的心机深沉又歹毒的人,恐怕真斗不过吧?
乔氏又去看了看江巧年,见她虽然还卧床,但精神头好了许多,除了小脸有些发白,没有别的不对劲之处,才安心了许多。
乔若衡一大早就来找乔氏了,她提议道:“待过两日,巧儿和雅儿都好一些了,就让我带她们去养蚕所看看吧?给她们找些事儿做,分分心,也能好的快一点。”
乔氏觉得这提议不错,去年两个姑娘就挺喜欢去养蚕所的,还学了不少养蚕的本事,回福京后,还时常想起这个事儿。
“这事儿,我先替巧儿应下了,雅儿那边,你还得问问大姐和雅儿。若衡,你有没有注意过王虎?他后来在忙什么?”乔氏问道。
见乔氏突然问起王虎,乔若衡还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多想,只道:“他倒是喜忧参半,去年年末周氏又怀孕了,这回顺利熬过了坐胎五个月,所以他很高兴,只是他的鱼饼铺子生意越来越差,他又心烦怎么搞钱的事。”
自打周氏又怀孕了以后,乔若衡抱着吃瓜的心理,也回偶尔关注一下王虎一家的情况,王虎越高兴,乔若衡背地里就笑得越开心,王虎自诩聪明又有本事,并不以谋夺了焦家的家财为耻,结果被人戴了绿帽而不自知,还为周氏怀孕的事傻乐,乔若衡越看越觉得他像个笑话。
乔氏又问道:“那他还想法子和乌梢帮接触了吗?”
去年听说他很想加入乌梢帮来着,但是乌梢帮那边对他并不热络,估计是知道了他靠着赘婿的身份,抢走了焦家的鱼饼铺子不说,还为了外室将原配害得五个月流产后,沦落到乞讨的事,王虎越放低姿态,乌梢帮那边反而越怕吧。毕竟焦家的例子就在眼前。
乔若衡努力回想了一番,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他私底下做了什么,我没有去在意过。”
她自己手头上的生意都忙得不可开交,偶尔关注一下王虎和周氏的动向,也是为了看笑话。
乔氏表示知道了,看来只能等密探们查到的结果了。
这一日,金斗满他爹金玉堂不仅带着金斗满去衙门报了案,还带着金斗满过来请罪致歉了。
乔若衡的姐姐是福京威远侯府的儿媳,她的女儿当然就是侯府的千金了,这点福京的富人圈都知道,所以金家父子不敢有任何想法,只能乖觉地上门请罪。
这金家不愧是做开金楼和当铺的,送的礼十分贵重,诚意十足。
乔氏做了主,能收的就收了,不能收的全都退了回去,人家赔礼道歉是应该的,但也不能做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