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说老四老五的天塌了,也不为过。
因为老夫人还没到侯府,而且听说还没咽气,所以侯府还没有挂上白幡,没有装扮成办葬礼的样子,也不奇怪。
乔氏眼睛一转,又问道:“那……老夫人如今怎么样了?”
江玉成道:“都还好。”
两人说话跟打暗号似的,几个儿女听不太懂,但夫妻两是明白了的。
其实老夫人的生死,不在她自己手里,而是由老侯爷把控着,什么时候“去世”,也是老侯爷说了算。
对于老夫人要死了这事儿,大房的人都没什么感觉,这些年来,老夫人可没少给大房吃瘪,没少给大房添堵,现在她要死了,大房没又唱又跳的,都是因为为人的基本素养和规矩在这里。
更何况,老夫人本来在偷炸药的时候就该死了,是老侯爷让她多苟活了几个月而已。
了解了老夫人的现状后,乔氏转而问道:“此时有些突然,之前没有一点风声,现在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老夫人被关押了起来,也算是没了一个祸害,不用再拿她出来做文章的,乔氏这是怀疑有什么事,需要来这么一场。
按规矩,本应该将几个孩子赶出去后再说了,只是想到回头这几个孩子,还能从小闺女那里听到心里话,说不定试探的时候反而把能听见心里话的事儿暴露了,所以夫妻两没让几个孩子走。
“确实是需要这么一招,爹的意思是,他虽然顺利当上了尚书,但侯府的压力也就更大了,所以咱们侯府需要稍微退一退。”
“退一退?”乔氏露出思索的神色。
侯府的境况如何,大家心里都有些数,皇帝一直对侯府又倚重又忌惮,老侯爷成了尚书,这是往前大大进了一步,侯府一好,皇帝内心就不安了。
江遐年都忍不住轻嗤:【真是个玻璃心皇帝,竟然那么害怕我家?这么害怕是没有信心,还是因为心虚啊?不如让别人来做这个皇帝好了。】
对现在这个皇帝,江遐年嫌弃得直翻白眼,做人一点都不大气,没格局,没有一点帝王该有的心理素质。
听到小年年吐槽皇帝,一家人是觉得又爽又担心。
小年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但也担心她哪天不小心说漏嘴了,被别人听去了,那就大发了。
“老夫人去世的话,你得守孝,虽然她非你亲母,守孝期可以缩短为一年,但是一年也挺长了。”乔氏有些担忧道。
朝堂的局势就是风云变化的,要是等一年再回去,都不知道会是一个光景了。
虽说有老侯爷这个尚书爹在,可江玉成想要的值缺,不是一般权贵子弟们领的那种没多少实权的值缺,是真正需要人去出政绩的位置。
江玉成安慰道:“这个你放心吧,爹已经都考虑并安排好了。”
至于详细的,江玉成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不方便说。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过早地说出来。
乔氏懂这个规矩,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江玉成又继续说了一个重大的消息:“这次如此匆忙地把你们叫回来,是因为太子殿下已经在朝堂上提议了要剿匪。”
“剿匪?!”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真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怎么会突然说要剿匪了?”
这个时候江遐年也突然回过神来,在古代,土匪可是很常见的,山匪水匪路匪……在任何人烟稀少的地方,都可能出现劫道的人。
只是她运气好,投胎到了侯府,所以出行的安全有保障,才没什么机会遇到那些人。
淮王的重孙女,也就是昌运伯第一个女儿小茶花,之前一直没有查到是王行云下的手,就是因为王行云手下的人伪装成了土匪。
江玉成摇头道:“也不算是突然吧,这次你们从江陵传回来的消,朝中别的官员也通过自己的法子知道了,太子殿下听闻消息后,特地派人去江陵一带等南边查探了一番,发现匪盗远比朝廷预想的要猖獗许多。”
其中当然少不了侯府给太子那边传消息。
众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江玉成继续道:“各地匪盗突然猖獗起来,不仅太子殿下觉得事有蹊跷,爹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匪盗从来不少见,但在如今看似太平的情况下,各地的匪盗们像是约好了似的,突然活跃了起来,这低下的缘由,就让人不得不警惕起来了。
乔氏道:“即便是太子殿下提了,也不一定会十分顺利吧?”
太子这两年一直在提强军扩军的事,结果皇帝一直没怎么松过口,估计是还在忌惮威远侯府这样的武将。
这回太子提议剿匪,皇帝会怀疑他这是换了个法子想强军扩军了。
毕竟剿匪也是靠军队的。
江玉成道:“整个兴国开始剿匪的可能性不大,但江陵一带,十分重要,是每年税收的重要来源,所以皇帝已经有所意动了,不是今年年底,就是明年会有所动作。”
“所以这么急着召你们回来,也是考虑到这件事。”
要是兵匪打起来,可能待在江陵城里不太受影响,但官道和各种小道是要被管控一段时间的,想要回来就没那么方便了。
“此事你们暂且不要往外说,事涉朝堂的事,不能外传。”
尽管只是十分粗略地提了一嘴,但这个消息还是十分重要的。
乔氏等人忙应下,没一会儿后,乔氏又有些担忧道:“剿匪当然是好事,这次乌梢帮绑了若衡的事,还有王虎绑了黄太医他孙儿的事,着实令人害怕。只是……之前在信中也和你们说过,我们怀疑,王虎和吴浩背后那个大人物,可能是朝堂上某个地位极高的实权大臣,若朝中要剿匪,他岂不是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这样一来,匪徒们岂不是会提前得到消息?那还怎么剿匪?!
第118章 大哥能通敌?
乔氏的话,让大家跟着一惊,也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江玉成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道:“这等大事,皇帝和众臣自有计较,你们无需操心太多。”
众人只得点头。
过了几日,侯府派出去的人来传话,老夫人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了,请孝子去迎接。
老四老五听闻,当场悲恸失声,直接骑上马就跟着出城去迎接了。
大房二房的人,从从容容地去了城门口迎接。
等到老夫人的棺材到了城门口时,福京城的人就都知晓了,威远侯府的老夫人病丧了。
侯府很快挂起了白幡,灯笼也都换成了白灯笼,整个府邸上下忙做一团,却忙而不乱。
乔氏虽然心中不乐意,但作为长媳,她还是得出来主持整个丧礼事宜。
江巧年就接下了照看妹妹的事儿。
江巧年乐意极了,跟着小年年有瓜吃!
江寻年和江达年只能跟着爹在前面迎送前来吊唁的客人,心中十分不愿意。
两个人吊着脸,倒是让外人误以为,是在为老夫人的去世而伤心,无意中竟然也得了几分美名了。
老夫人治丧,江玉成也很快上了告假丁忧的折子。
皇帝拿着江玉成的告假折子,看了几遍,确定是真告假后,冷哼了一声,随手扔下后道:“倒是挺干脆,不愧是老狐狸的儿子。”
下首那低着头的江玉成上峰,已经是冷汗连连,没想到江玉成那样一个小官的丁忧假折子,皇帝还要亲眼看看才放心。
太子在一旁,笑了笑道:“这天理伦常,自是不能违背。”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心中莫名轻松了几分,别说是江玉成、威远侯府,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违逆天理伦常。
这事算是就此揭过了,只有被随意打发走的江玉成上峰,觉得腿有些软,背上有点凉。
在老夫人丧事的第二日,一黑衣少年骑一匹黑马入城,飞驰到了威远侯府,飞身下马后,就快步朝着大门口走去。
守在门口的小厮忙上前接迎道:“敢问公子贵姓?”
少年还未出声,后面一个小管事忙挤了上来:“大少爷!您回来了!快里面请!”
说完,又吩咐刚刚那小厮道:“还不快去给大爷和大夫人通禀,大少爷回来了!”
小厮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忙行了个礼,朝府内跑去。
江祁年看着那管事笑了笑,道:“多年未归,你竟然能一眼认出我。”
管事忙躬身更低道:“大少爷的面貌,小的从不敢忘。”
很快,江祁年被管事的亲自领进门去给老夫人上了柱香,幸好此时清晨,没什么宾客来吊唁,江祁年那随意的动作,并没有外人看到。
上完香,江祁年就迫不及待地往大房的院子里去了。
听说老大回来了,大房的大大小小都立即起了身,全都聚集到了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