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万婷摇了摇头,没在意这点事,反而颇为好奇道:“你祖母的娘家人?我记得你祖母姓张来着。”
“是我爹的亲娘啦!我亲祖母姓赵,去的比较早,所以两家来往比较少。”
江遐年在兴致勃勃地吃着陈年旧瓜:【倒也不是因为祖母去世早的缘故。原来当初亲祖母去世了以后,赵家还想把祖母的堂妹嫁给祖父做填房,啧啧……可惜我们祖母,是因为当时的赵家家主和曾祖,也就是祖父的父亲交情不错,才能够成了这门亲事的,赵家的其他人,曾祖和祖父都瞧不上。】
江巧年也不知道这些旧事,此时才恍然大悟。
如果赵家是个好人家,想来祖父和爹是不会介意和他们多多往来的,毕竟那是爹亲生母亲的家族,如今看来,当初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闹得不愉快了,才让祖父和爹不乐意搭理他们。
【当初祖母算是大龄嫁给祖父,因为祖父当初差点死在边疆,祖母也差点守望门寡,家里的叔伯想把她嫁给别人,她死守着没嫁,一直到祖父带着重伤回京,才义无反顾地从赵家嫁过来。也因为这段往事,亲祖母在祖父心中才不同一些。】
江巧年没见过亲祖母,只听妹妹这样说,就已经非常动容了,原来严肃不近人情的祖父,也有过他的柔情啊。
慧敏公主听到江遐年提起往事,也有些恍惚了。
当初她也还年纪小呢,威远侯第一位夫人的事,她也听过,当时就十分佩服她,认定要嫁的人,就怎么也不会更改。
她还记得,传说那位夫人父母早逝,由祖父母照拂着长大,凭着一己之力守住了她母亲的嫁妆和父亲的那份家产,一直到嫁人,才自己带走了母亲的嫁妆和父亲的部分家财,剩下的部分送给了家族里失怙失恃的孩子。嫁人后,她又将自己的嫁妆打理得非常不错,让本来家底不厚的威远侯府,在短短几年时间就丰裕了起来。
【我亲祖母可真是个人才啊!】江遐年也感叹道,【也算是赵家歹竹出的好笋了。只可惜她去世太早了,我爹那是个时候不到三岁,连什么是死亡都不懂呢,天天哭着要娘,真是可怜,唉……幸亏有大姑一直陪着他守着他。】
江遐年看完那些旧事,心情低落了下去,不仅仅是因为赵家的那些操作,也为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子,在奋力挣脱了束缚,终于走向了自己想要的人生时,却中途陨落的惋惜和伤感。
“妹妹,你看这个!”一阵叮铃铃声音响起,江遐年抬眼看过去,就看到萧炳熙冲她摇晃着一个金铃。
铃铛声清脆悦耳,江遐年顿时眼睛就亮了,这个用纯金打造、并镶嵌多种彩宝的金铃,一看就是好东西啊!果然,金子的声音就是这么好听!
看到江遐年笑起来了,露出了没牙的牙龈,萧炳熙这才松了口气,直接将金铃塞进了江遐年挥舞的小手里:“送给妹妹啦!妹妹喜欢就好!”
江遐年激动极了:【喜欢喜欢!超级喜欢!】
江巧年:……
慧敏公主:……
刚刚还那么悲伤难过,突然这样眉开眼笑,这样真的好吗?
江巧年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对萧炳熙道:“臣女代妹妹谢过十二殿下的赏赐。”
萧炳熙十分大气地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妹妹喜欢就行,这点小东西不算什么。”
江遐年喜滋滋的:【这么大方,不愧是我的嘴替!】
这么一句简单的夸赞,都让萧炳熙快飘起来了:“那是那是。”
江巧年默默黑线。
一旁的屈万婷将江巧年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既然平日来往少,为何今日突然对你这般热情?”
江巧年略略回神,斟酌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和我们家拉近关系吧。”
屈万婷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道:“也是,你家毕竟是侯府,攀上你家总是好处不小的。”
江巧年想起赵家姐妹那招架不住的热情劲儿,还有些害怕,心中默默道:二哥你别怪我啊,人家是冲你来的,总不能让我这个柔弱的妹妹替你受着这些吧?
被江巧年念叨着自求多福的二哥江寻年,此时正追着江振裕四处跑。
江振裕刚开始骂了几回,根本没用,江寻年依旧远远地跟着。
江振裕都无奈了,就差跪下来求这个堂兄放过自己了。
“他怎么还不走啊?”江振裕的好友问。
江振裕心里骂娘,嘴上道:“你们也看到了,我赶不走他啊,都骂他是狗了,他也依旧跟着,我能怎么办?”
“要不……你去问问他到底要干啥?”好友建议道。
江振裕疯狂摇头:“我不要。”
“你是不要,还是不敢啊?”好友一眼看穿他的内心。
江振裕翻了个白眼:“你敢你去说啊!反正我不敢!”
“那又不是我堂兄,我怎么去说?而且人家跟的是你,不是我,我去问,多少有些上赶着了啊!”
“就是,你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其他好友附和道。
“要不,你直接射他一箭看看?吓一下他。”
江振裕觉得烦得不行:“你们学射箭的时候师傅没教过吗?箭矢只能对着敌人,不能对着自己人!”
“你还嘴犟,我看你就是不敢!反正话放这儿啊,你要是不去把他赶走,我们就把你赶走!”
“就是……”
江振裕被好友们逼得没办法了,眼睛一转,道:“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做出尿急的样子,急匆匆地离开了好友们。
等跑出了几十米,江振裕回头一看,江寻年果然追上来了。
“你他娘的不是要走科举路子的书生吗?怎么也跑这么快!”江振裕叫苦不迭,本想依仗速度优势甩开人家,结果根本不行。
江寻年也看穿了江振裕的心思。
若是放在平时,江寻年才懒得搭理这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可想到事情不仅会毁了江振裕这个人,也会将两房的关系拖进深渊,他就只能厚着脸皮跟着了。
小厮跟在江寻年后面,拼命地追赶,却还是难以追上:“少……少爷……你……先追……我马上……就来……”
江寻年没理会小厮,只紧紧地跟在江振裕身后。
反正今天他要盯死了这个堂弟。
江振裕跑了好几圈了,见江寻年依旧紧跟在身后,一点都没有甩开的意思,整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绝望,忍不住吼道:“江寻年!你是狗吗!”
结果刚拐了个弯儿,就撞上了几个姑娘,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是谁家的小姐。
江振裕一蹦三尺远:“小的有急事,唐突了各位小姐,还请见谅,小的不便久留,待回头就给几位小姐道歉。”
说着,他正要开溜,却听到为首的那个姑娘问:“诶!别走啊!想问问公子,你可识得威远侯府的二公子江寻年?”
“江寻年?”江振裕一顿,反问道:“你们找他做什么?”
几个姑娘用帕子掩着嘴笑,一副扭扭捏捏难以启齿的模样。
江振裕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些姑娘找江寻年,不就是帮自己拖住他的好时机吗?
于是江振裕道:“我刚从那边过来,见江寻年刚好路过那边,你们要去找他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到他的。”
说完,江振裕还特地说了一下江寻年的穿着,好方便她们去找人。
看着赵家几个姑娘朝着江寻年的方向去了,江振裕大喜,赶紧趁机溜走了。
于是,江寻年顺着一路追过来的时候,遇上的是几个颇为大胆热情的姑娘。
“请几位姑娘让一让,小的有急事。”江寻年保持着距离,礼貌疏离道。
几个赵家姑娘看到江寻年时,眼中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惊叹和惊艳,几个人推挤了一番后,还是最大的那个赵姑娘抢了先,用娇滴滴的声音问道:“请问公子是威远侯府的二公子江寻年吗?”
江寻年皱眉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找他?”
“我们是赵家的姑娘,想找表兄有事……啊……”赵姑娘故意往前两步,突然脚下一崴,就朝着江寻年的方向倒了过去。
江寻年反应十分快,一下子就退了几仗远:“赵姑娘小心,男女有别,莫要坏了姑娘的名声。”
没想到几个赵姑娘不退反进:“表兄,我们是赵家表妹啊,不必这么生疏的。我们的姑奶奶,还是你的亲祖母呢!”
江寻年已经反应过来了,与侯府往来甚少的赵家,怕是又想上来攀亲了。
于是他正了正色,道:“几位姑娘认错人了,在下并非威远侯府的二公子,在下是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