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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骸_阡耘【完结+番外】(93)

  这样多的画面轮番在她的脑海里交织,让她彻彻底底地看不透,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宁瓷抚着手中的祖母绿匕首,那匕首上的纹理摸索着她的指尖,让她终于对他有了一个还算清晰的判断——

  他是一个危险的人。

  许是与严律接吻的时辰太久,耗费了她大半的体力,这一晚,宁瓷睡得格外沉。可梦中翻来覆去的画面,都是她与他亲吻痴缠的模样。

  在梦里,这反贼在自己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子……娘子……娘子……”

  宁瓷在梦里用意念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他是反贼……他是太后的亲信……他不是好人……”

  就这么沉睡了一整晚,直到第二日卯时醒来,她的头剧烈地痛,去铜镜那儿洗漱梳妆时发现,自己的唇瓣竟是肿的。

  又是一抹潮红蹭地一下映着了她的脸颊。

  宁瓷以为,严律这反贼既然极有野心,那必定是个有了目标就绝不可能轻言放弃的人。

  她估摸着,若是想要彻底跟严律划清界限,恐怕两人之间还要再折腾个数回,他才能作罢。

  于是,她开始避开他存在的地方。

  跟原先一样,只要听见严律求见太后,她必定从后门绕道离开。

  只要远远地见到严律与其他臣子从宫道那儿走过,她必定折转身子,去往另一条宫道。

  偏偏这几日,严律总是频繁地来慈宁宫。

  宁瓷在心头偷偷地想:这反贼现在每日来三回,也忒频繁了些,莫不是又想折腾我个什么罢?

  我可得躲远点儿。

  至于他锁骨处,被自己刺伤的地方……

  宁瓷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狠心地想:那是他的伤口,纵是我刺的,又与我何干?!

  可这般来回了好两三日,她的良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这一日午膳后,宁瓷正在为太后捻针,她这两日已将金针里淬的毒加大了好几分,再从太后的脉象探来,中毒已有四五成。

  看着太后日益蜡黄和消瘦的脸颊,看着她每日越来越吃不下饭菜的模样,宁瓷好言安慰着:“老祖宗您是忧思过度所制。”

  “哀家能不忧思过度么?”太后难受地道:“这么些天了,湛儿还在宗人府里关着。哀家劝说皇帝好几回,都没有用。”

  因燕湛的事儿,涉及到阿木尔将军被俘那日,午门射杀宁瓷一事,所以宁瓷好奇地问了一嘴:“是射杀我的凶手还没抓到,没办法洗脱燕湛的罪名吗?”

  太后的面色一僵,没有回答,口中而是转了个圈儿说了句:“是也不是,总之啊,哀家是老了,不中用了,就连皇帝都可以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啦!”

  宁瓷立即心领神会。

  看来,有些事儿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太后这人心狠手辣,怕只怕,为了燕湛,她要背后密谋个什么。

  但若是要密谋,恐怕,严律会是这事儿的主谋。

  怪不得这几日,他频繁来慈宁宫与太后议事。

  原来如此。

  宁瓷忽而心情低沉了几分。

  哼,原以为,他这几日频繁来慈宁宫,是想与自己纠缠呢!

  竟是为了这个。

  她的心情低落,捻针的手也不自主地用力了几分,太后只觉得穴位处一阵酸胀痛麻,周身绵软至极,忍不住地哼哼了好几声。

  好在,这两日天气阴沉,抬头看看殿外的天色,似是又有一场大雨要落。燥热了数日的热度,终究是稍稍凉爽了几分。否则,若是在闷热天气里对太后这般没轻没重的,她指不定对宁瓷好一通斥责。

  却在此时,达春领着一人从殿外奔来。

  宁瓷正在一个个地收针,抬头一望,便看见严律的身影正向着殿内方向走来。

  宁瓷的心再度狂跳了起来,脸颊也是不自主地开始泛红,手心冒汗。

  最后一根金针在收的时候,却忍不住指尖香汗滑腻,没拿好,稍稍在拔针的时候,在太后的皮肉内微挑了一下,太后顿时痛得呵斥了一声:“连个针都拔不好,你想害死哀家的么?!”

  宁瓷心头一凛,低眉顺眼地胡乱道:“是这处穴位有血瘀,方才让老祖宗这般难受的。”

  太后瞪着她,似乎有些不大相信:“真的?若是让哀家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你看哀家怎么惩治你!”

  宁瓷尚未回答,达春就已经领着严律站在了殿外。

  达春一步跨进,禀报道:“太后娘娘,严尚书来了。”

  “进来罢。”太后一脑门子烦闷,正是气不顺的时候,语气也不由得森冷了几分。

  宁瓷将所有金针全数放回小木盒里,手中速度刻意放慢,她想瞧瞧严律锁骨处的伤口愈合了没。

  虽然那一处伤口被衣领所遮蔽,但是,她就是想要瞧瞧。

  谁让那伤口是自己刺的呢?

  宁瓷偷偷地想。

  耳边,严律已经在躬身行礼问安了,可宁瓷就算速度再怎样慢,也还是将小木盒收拾好了。

  宁瓷抬眼望去,本以为会再度撞见严律那双炽热滚烫的眼神,谁曾想……

  这反贼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他只是直直地望向罗汉床上的太后,目不转睛,不曾偏移半分。

  宁瓷为之一怔,旋即,便赶紧知趣地收回目光,与太后行礼作罢,直接从严律的身侧走过。

  却在与他擦肩的刹那,一缕专属于严律身上的好闻的药香拂鼻,恰在此时,太后的声音忽而在她的身后响起:“宁瓷。”

  “老祖宗。”宁瓷僵僵地回了身,站定在严律的身侧。

  “哀家这几日忙着湛儿的事儿,也忘记问你俩了。”太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扫刚才的不快,道:“哀家听说,前几日,严律在你房里待了好几个时辰,可有此事?”

  宁瓷心头一沉,尴尬地脸颊微微红润了几分。

  这若是不当着严律的面儿问,她还好回答一些。

  又或者,刚才严律给她个炽热的眼神,她也不觉得尴尬几分。

  可偏偏……

  正当她心头挣扎着,却听见身侧的严律对着太后拱手道了句:“回太后娘娘,确有此事。”

  太后笑了:“哦?你俩是在房里做什么呢?竟是做了好几个时辰?”

  宁瓷后脊的汗滴溜溜地滑落,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两人在小屋里,忘情亲吻的画面,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稍稍红润的脸颊,变得透红了起来。

  到底该怎么说?

  宁瓷心头正崩溃着,却听见身侧的严律很自然地道:“宁瓷公主最近对史学很感兴趣,正好,微臣从小到大也读过一些个史书,便跟公主殿下交流了一会。不曾想,竟是忘了时间,真是惭愧。”

  宁瓷一愣。

  对哦!

  当时严律送她祖母绿匕首的时候,她就坐在案几旁,那时,案几上摆放的,就是一大堆燕玄给她找了的剩下的半数史书。

  她看这个,不过是为了找她爹爹的身后名,这反贼竟然拿这个做起了文章。

  太后一愣,没听见好戏之事,脸上不由得讪讪了几分:“哦?只是谈论一些个史书?”

  “是。”严律依然没有看宁瓷,他继续对太后道:“正好微臣在朝堂也经历了三年多,对前朝今朝之事,都了解不少。便跟宁瓷公主多说了一些。”

  “是这样的吗?”太后的目光落到了宁瓷的脸上。

  “……是的。”宁瓷低声回答。

  谁曾想,太后的话锋一转,却道:“呵,你了解今朝之事,是想做什么?”

  宁瓷心头一跳,大脑发麻,全身僵住。

  这……这是那反贼自己说的,我该怎么圆啊!!!

  “回太后娘娘,”严律微微低头拱手行礼道,“宁瓷公主对今朝之事没什么兴趣,不过是微臣为了卖弄才学,跟她多说了这些。后来微臣回府后想想,大约公主殿下是不喜这样的话题的。”

  “哦。”太后的目光依旧盯着宁瓷,却见宁瓷点了点头,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她才对严律道:“你那不是卖弄才学。你确实是真有能力。哀家,这一回没有看走眼。”

  严律“呵呵”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摇了摇头,叹息着道:“微臣对今朝之事虽然了解诸多,但,还是有不少事情并不知晓。还是要多多学习一些个的。”

  “严尚书太自谦了。”太后笑道:“这朝堂内外,各位臣子之间是什么关系,又有怎样错综复杂的背景,你啊,摸得比哀家都要门儿清。”

  “还是有一些个不晓得的。”严律正视着太后,似笑非笑地道:“就比如,一些个已经辞官了的,去世了的朝臣们,微臣还是并不熟悉。总想着,若是这些都了解了,没准,可利用的棋子,会更多一些。”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你倒是提醒哀家了。”

  “就比如,先前的兵部尚书王大人,前任大理寺卿李大人,还有……”说到这儿,严律顿了顿,道:“还有内阁首辅齐衡之前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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