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沈言白感受到那一丝温热的触感,他无意识地将自己的脸颊埋进谢凝夭温热的掌心,疯狂地,眷恋地磨蹭着。
从他的眼角溢出滚烫的泪珠,洇湿了谢凝夭的掌心。
在混乱的梦境与极致的渴望中,沈言白呢喃道:“凝......夭......”
谢凝夭似乎听见了模糊的吐息,但她不确定,她俯得更低,几乎贴着他的唇畔,再次听见。
“凝夭.......”
谢凝夭原本眼底的怒气如同被风吹散的烟云,荡然无存。
沈言白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眼帘,瞳孔因高烧失焦,却也映出谢凝夭近在咫尺的容颜。
他意识尚未完全清明,身体却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沈言白微微仰起头,轻轻在谢凝夭的嘴唇上印下一点温软,似蜻蜓点水。
谢凝夭瞳孔骤然收缩,一时间忘了反应。
沈言白竟又迷迷糊糊地蹭过她的唇角,一下又一下,带着滚烫的喘息和毫无防备的亲昵。
谢凝夭的心跳没来由地扑通,慌乱地起身,踉跄着后退。
沈言白似乎被她的剧烈反应惊扰,迷茫地眨了眨眼,缓缓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方才的偷香窃玉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这笑容刺痛了谢凝夭的眼。
刹那间,天旋地转,场景又忽然一变。
她独自站在阵法中央,心口正深插一剑,她低头看了看伤口,又吃力地抬头看着沈言白僵立在不远处。
那张总是清冷如玉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嘴唇也失了血色,微微颤抖。
唯有那双望向她的眼睛,充满了悲伤,仿佛他亲手刺穿的不是她的心脏,而是他自己的。
谢凝夭听见自己嘶哑地说:“我后悔了......”
“后悔喜欢你了.......”
顿时心口的剧痛袭来,谢凝夭发出一声闷哼,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
那被利剑贯穿的痛感无比真实,让她下意识捂着心口,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
这是哪里?
谢凝夭警惕地环顾四周,房间陈设雅致却陌生,绝非魔宫,也非她任何一处落脚之地。
窗棂半开,树影斜斜地打在地面,随风轻轻摇曳。
沈言白呢?
她掀开锦被,恍惚中下床,“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晨光熹微的小院中,有个舞剑的少年,他身姿矫健,长发随动作飘逸,一身红衣,十分耀眼。
少年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剑势一收,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昳丽张扬的脸,眉眼弯弯,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她面前,道:“主人!你终于醒了!”声音清亮,带着欢喜。
谢凝夭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眉心紧蹙,眼神冰冷,道:“谁是你主人?”
她的目光越过少年,看向空荡荡的庭院,声音里带着她尚未察觉的紧绷,道:“沈言白呢?他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
[加油][橙心][爆哭][亲亲][竖耳兔头][让我康康][比心]
第24章 无生花
少年正是无奇。
他先是瞪大了眼睛,惊异万分,随后皱眉,面色变得阴沉难看,嗔怪道:“主人!我是无奇!你的剑呀!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
谢凝夭见对方的神情真诚,不像是做假,可她依然难以置信。
院内寂然无声。
骤然,谢凝夭并指凌空一划,唤来无奇剑。
“你便是此物?”她手腕一转,剑尖直直指向无奇的咽喉,眼中尽是审视与质疑。
无奇无奈的迎着那凛冽的剑锋,叹气地点头。
谢凝夭冷笑,将手中剑尖向前送进半分,即将触及到无奇的脖颈,语气冷漠道:“我凭什么信你!”
无奇倒抽一口冷气,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要向谢凝夭证明自己便是无奇剑本身。
无奇又气又恼,但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见他身形化作一道银亮光影,瞬间融入谢凝夭手中的长剑。
无奇剑铮鸣一声,骤然挣脱开谢凝夭的手,在空中划出道道刺目银弧,如灵蛇般环绕着谢凝夭。
几圈过后,光华消散,无奇又唰地现出身形,带着一丝委屈,拿着无奇剑,道:“这下可以了吗?”
谢凝夭微怔,追问道:“你何时生出实体?我为何毫不知情!”
无奇一时语塞,随即想起了什么,怒不可遏道:“我知道了!定然是那个阴险狡诈的贱人没有给主人医治好!”
“我当初就不该听信他的谗言!”
“他谎称唯有他能治好主人,我看他就是处心积虑要让主人失忆!”
“依我看,他就是妄图独占主人,才故意施此恶毒手段!”
“为的就是让主人眼中唯有他一人!”
无奇正激愤地骂着沈言白,丝毫没有察觉到沈言白端着一碗散发着苦涩气味的汤药,无声无息地缓缓走来。
谢凝夭眼角余光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脏本能地一跳,见状,下意识地想靠近沈言白,但是脑海中闪过零碎混乱的画面,僵住身形,硬生生的止步。
无奇敏锐地瞧见了谢凝夭的小动作,猛地回身,果然看见身后静静伫立的沈言白。
他当即剑尖一指,将怒火转向沈言白,怒斥道:“你对我主人做了什么?”
沈言白却面色沉静如水,丝毫没有被无奇的激烈言语所困扰,目光只看向谢凝夭,道:“你醒了?”
谢凝夭此刻只觉脑中混沌不堪,一切仿佛都脱离了掌控,这种失控感令她极度不适。
她眸光冷冽,直视着沈言白,道:“你最好和我解释清楚。”
沈言白方才已隐约听到无奇的指控,心中大致了然。
他端着氤氲着热气的汤药,道:“进去说吧,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
谢凝夭颔首示意,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侧身对着瞪着眼的无奇道:“你也进来。”
沈言白唇瓣微动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眼睫,没说话。
简朴而洁净的屋内。
沈言白将盛好汤药的碗递给谢凝夭,温言道:“先喝药吧。”
无奇一个箭步上前,抢过碗,殷勤道:“主人,我来喂你吧。”
谢凝夭淡然从无奇手里拿过碗,道:“我自己来。”
无奇噘着嘴,不情不愿地退后一步。
谢凝夭屏息皱眉,一口闷下那黑褐色的汤药,瞬间一股苦意直冲脑门,她差点被一口喷出来。
太苦了!
比她命还苦!
她强压下喉间翻涌的反胃感,竭力维持面色如常,堂堂魔尊,绝不能被一碗药难倒。
沈言白突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小块糕点,道:“这药性烈苦,尝尝吧。”
谢凝夭很想拒绝,但舌尖残留的苦涩让她理智回笼,觉得没必要为难自己。
她刚想抬手接过,眼前一花,就被无奇伸手抢去了。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无奇二话不说将糕点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又拿出一包蜜饯递给谢凝夭,道:“主人,吃我这个吧,很甜很甜。”
谢凝夭瞪着无奇鼓起的脸颊,刚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没有犹豫的拈起一块蜜饯塞进嘴里。
甜意终于驱散了些许苦味,她抬眸直视两人,道:“说吧,怎么回事?”
沈言白凝视着她的双眼,沉声道:“你还记得些什么?”
谢凝夭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眼底却毫无暖意,道:“不重要。”她微微扬起下巴,“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何会失去一部分记忆。”
无奇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附和道:“你别想花言巧语忽悠主人!”
沈言白:“.......”他抿唇,无奈道:“我也没想忽悠。”
沈言白不再多言,指尖扭转,手中徒然出现一朵无色的花朵,通体晶莹剔透,流转着微弱的寒光,仿佛凝聚了日月精华。
“这个。”他将花朵轻轻托在掌心,递向谢凝夭,“是你要的神器,无生花。”
谢凝夭看着她毫无相关记忆的花,她蹙眉,道:“我?要的神器?”她指尖微抬,似要触碰那冰晶花瓣,又在半空停住。
她要神器做什么?
沈言白肯定道:“嗯。”
“解开魂咒呀!”无奇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抢着开口,“主人你怎么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谢凝夭身体一愣,解开魂咒?
她体内的魂咒不是早已激活了吗?
她不是已经彻底入魔了吗?
这还能解开?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不对,等等?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浮现在心头。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谢凝夭凝神,暗中调动气息,一股阴冷如毒蛇的黑气缠绕上她金丹,刺痛骤然爆发。
她眼前一黑,身形一晃,一时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