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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前欢_罗敷媚歌【完结】(32)

  如今看着黑暗中荒芜一片的院落,心情难以形容。

  原来说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便是这个意思。

  “走,我们去爹娘的上房看看。”云央边摸黑边走,自然而然地牵住了薛钰的衣袖,“姐夫你别出声,紧跟着我。”

  她尚年轻,没有那么深的心思,只本能地想去父母房里看一看。

  薛钰垂眸凝视着自己的衣袖,他只需要往前探一探,就能与她的手相触。

  她时长握枪,手掌应不是滑腻如绸的触感,而是长了茧吧?一个姑娘家家,这样子真是一点不爱惜自己……

  一声乌鸦声划过夜空,如老妪啼哭。

  薛钰摇了摇头,冷静了下来。

  莫非是自己最近累昏了头?多久没睡过囫囵觉了,大抵是过于劳累,才会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

  二人进了云府上房,未点烛,周遭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家具模糊的影子。

  眼不能视物,触觉听觉就极为灵敏。

  鼻息之间都是云央清幽恬淡的气息,薛钰有些喘不上气。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云央细细打量着,一切如常,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娘亲的香膏还没盖好,仿佛不一会儿就会回来。

  云央走上前,将随意搭在衣架上的娘常穿的那件春袍拿下来抱在胸前,闭上眼深深嗅着娘亲的气息。

  无边的黑夜的寂静忽然被打破,上房的院门被撞开了。

  云央屏息静气,与薛钰对视一眼,而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窗子半开着,透过窗缝刚好能看见院中的两个黑影。

  两个黑影很快纠缠在一起,女子娇声道:“别……就在这罢。你个莽夫,非要到这来才有意思么?!”

  男人不说话,竟就在这露天席地的与那女子行云雨,金桂树馥郁的暗香浮动……

  云央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静谧空间里的空气不知不觉都变得古怪而暧昧。

  下一刻,便感觉有衣料罩在了自己头上,薛钰的声音冷而沉,“不准看。”

  她愣了一下,眼前不能视物,只得轻轻挣扎,莹白的指尖胡乱推他,“为什么呀?”

  夜色中,他站在她身后,身形完全将她笼罩住,她脑袋上被他罩着那件春衫,衣衫虽能杜绝云央的目光,却无法阻止那令人脸红的声响。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还有薛钰的心跳,急促,毫无章法。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微微的热气难以忽视,只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

  “为什么不能看?不看怎么知道是谁?”她悄声道。

  薛钰深深吸了口气,再深深吸一口气,内心中的焦躁却不减。

  这二人是在交欢。

  阴阳相合,行敦伦之礼,本是食色性也,可在这幕天席地的地方行事,完全抛却了为人的礼法,毫无羞耻心可言。

  月黑风高,偷香窃玉。这二人定不是夫妻。

  拍打声不绝于耳,女子口中发出似痛苦似快活的声音,还有些连不成调的淫词浪语。

  “不准听。”薛钰面如冷玉,伸手捂住了云央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呀!”云央小幅度挣扎,难耐地胡乱抓挠,语气带着些焦躁,“不看怎么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怎么知道他们是谁?”

  薛钰:“……”

  竟还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因为要控制力度,还要避开她的挣扎,薛钰衣袖微微泛起皱褶,衣袖掩映下的手臂横出青色的脉络。

  他倏地想起第一次去槿香馆看她时,芭蕉叶下的轩窗。

  她的耳,圆润小巧、温润,正在他掌心微微蹭着,广袖掩盖下,薛钰的手臂肌肉有些紧绷。

  “给我松开,松开。”云央从母亲的春衫中挣扎地探出头来,左右摇晃着脑袋试图挣脱开他的钳制,“凭什么光你能看,我就不能?”

  她的一双眼睛澄澈懵懂,带着嗔怪。

  薛钰心中幽幽叹息,想来她还小,并不知什么是云雨之欢。

  “你还小。”他嗓音清冷平静,敷衍道,“就是不能看,不能听。”

  “可我不看怎么知道是府里的谁啊?我听着那女子的声音耳熟呢……”云央道。

  正说着,只听外面的动静小了,而后是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响,那女子惊惶道:“我怎么、怎么听着夫人房里有声音呢,别、别是闹鬼吧……”

  “哎呦,我的鞋呢,快把我的鞋给我。”

  云央隐约觉得这声音极为耳熟,目光专注地盯着那还紧密贴着的黑影。

  薛钰做了个“嘘”的手势。

  院落中的二人鬼鬼祟祟地离开,云央依然没出声,脸上浮起一抹红云,神色古怪。

  薛钰松开了她,目光看向已空无一人的庭院,“怎么这会儿能说话却不说话了?”

  “我、我听着像琛姨娘的声音。”云央低低道,又似懂非懂地问,“方才那二人,是不是在…?”

  薛钰垂眸看她,喉结微滚。

  方才那二人不知天地为何物时,他并未觉得心绪烦乱,可看着云央懵懂的目光,他的心便泛起了微澜。

  他的目光看向别处,试图用理智和冷静以及在刑部供职培养出的断案思维来冲散那一些不适感。

  他转移了话题,“能确定方才那女子是府中姨娘么?”

  云央还在细细琢磨着,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自己絮絮叨叨低语,“他们刚才好奇怪啊,听起来,像是那个男子在欺负那个妇人,可那妇人偏偏又不躲。若说真是欺负,他也没对她动粗啊,怎么叫的那样惨,还透着些莫名的快意?……”

  薛钰:“……”

  云央脑海中忽然闪过姐姐待嫁前一夜软枕下压着的春图,那纸上形态绞缠的二人像是活了过来,与方才紧紧贴合在一起的黑影合二为一。

  云央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他们、他们可是在媾和?!”

  在听闻这二字自她口中说出,薛钰冷而端稳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云央惊得呼吸一滞,气急道:“那女子刚才哼哼唧唧的时候我只觉得声音耳熟,可她后来说话了,那说话声分明就是琛姨娘,琛姨娘怎么回事啊!她怎么和人偷情啊!”

  他将她气急的委屈尽收眼底,在刑部浸养出断案时的压迫感自然而然弥漫开来。

  妇人偷情和云央爹娘失踪,这两件事若是有所联系……

  他在看见面前的少女满面惊惶时,将这话咽了进去,只温和宽慰道:“兴许是天黑看错了。”

  云央想了想,漾着惊疑的眼眸终是冷定下来,她站起身推开门,说了莫名其妙的话,“正好。”

  她甩开他,一路快步走,到一处院落时步伐愈发慌乱,惊声叫着:“姨娘!姨娘,姨娘快救我!”

  院子里一片静谧被打破,琛姨娘云鬓微散,理了理衣衫,推开门愣在原地,只见云央如小兽一般一头扎进她怀里。

  “闹鬼了,闹鬼了,琛姨娘!”云央哭诉,不管不顾地抱住妇人,纤瘦的身躯抖的跟筛糠似的,“爹娘院子里有鬼!呜呜呜!”

  妇人惊讶道:“怎会有鬼?央央莫不是睡觉被梦梦魇住了?做噩梦了吧?”

  “才没有,我、我想爹娘了,就想去他们房间看看,怎料刚一进去,就看见两个黑影,看不清楚脸,可吓人了!”

  仿佛是想到那可怕的场景,她温软的身子一颤,显然是吓坏了,小脸上挂着眼泪,抽泣不止,“而且偏院也好可怕,有各种奇怪的声音,房间里还有虫子,还漏风,呜呜呜……”

  云央把脑袋枕在琛姨娘肩膀上,像小时候那般把眼泪鼻涕蹭了她满怀,脸上却是狡黠的神色,这样也挺好的嘛,就因祸得福了,可以和姐夫搬离那个破败的偏院。

  “云央啊,央央。”琛姨娘温声宽慰道,一手拍云央的后背,果然道,“不哭不哭,那要不,要不这样,你别在那偏院住了,搬到弗兰院吧,那离佛堂近。待明日,我找个道士来做做法事,定是最近水患死的人太多了,才有鬼祟作祟。”

  尖尖的下巴上挂着泪水,妇人温柔地给她抹去,“别哭了,这么大孩子了,还是像个小孩一样。”

  薛钰这边并未等来云央,便先回了偏院,不一会儿就听着有喧嚣声,簌青禀报说是云央要琛姨娘给换了间房子,不住偏院了。

  薛钰扫了一眼簌青。

  簌青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简单的行装,与云央一同去了去了弗兰院。

  弗兰院要比先前的居所舒适整洁许多,云央并未去往歪的地方想,不去想为何琛姨娘不直接将他们安排在弗兰院,也不去想那两个行云雨的黑影到底是谁,只笑眯眯地跟他说了晚安。

  不知为何,薛钰一夜都睡的不踏实。

  并非是他见惯了丑恶,便把人往坏处想。而是多年的行事习惯就是把一件事最坏的结果先在脑中预演一遍,再想好应对对策,这样以备被打个措手不及。

  其实云家的事不难猜想到到底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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