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望生笑道:“你都吃完了,我怎么吃?”
她问得太晚了,有点不好意思,嘟囔句什么,章望生也没太听清楚,她吃撑了,小时候难得吃撑的年关,她都要唧唧歪歪,一会儿叫章望生给揉揉肚子,一会儿消化了还要吃。
洗漱挺麻烦的,章望生翻出之前给大哥准备的一些没用完的东西,有牙刷、毛巾。南北把自己皮箱打开,说自己有,章望生道:“用新的吧,我买的。”
南北回头看看他,就拿着用了。
章望生把自己睡的那床腾出来,铺上新床单,又把被罩换了,叫她睡那。
“你睡哪儿啊?”
“我睡大哥原先睡的床。”
厕所在外头走廊尽头,她要去,章望生就拿着手电筒陪她一块儿,真他妈冷,裤子一脱,冻腚,这还是省会机关单位的厕所呢,不过好歹不是旱厕了,定时冲水的,这一上冻,又变旱厕了,有打扫卫生的会趁晌午化冻扯水管冲,要是再冷,那就可能几天才能冲上一回。
南北哆哆嗦嗦出来:“又脏又冷。”
章望生说:“这里条件肯定不能跟美国比。”
其实也就隔了一天,昨天就显得很远了,两人都没说什么,南北跟着他,来到这里,陈娉婷也没反对,叫她跟三哥走。
因为怕煤气中毒,屋子密封并不算好,窗户缝那全是凉气,帘子也微微动。章望生要给她暖被窝,等热乎了,她再躺下睡,南北听得有些不自在,她一露出不自在的那种表情,章望生也跟着不自在,觉得自己越界,他怕她冷,小时候她不小心尿了棉裤,他就捧着棉裤,在柴火堆烤。
南北自己睡了,这屋里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面衣柜,还有个书架,再无其他。床头扯着根长长的绳,方便拉灯关灯。
章望生在她屋里放了夜壶,怕她起夜,又交代说要是需要去厕所,一定喊他,反正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半夜她醒了,觉得冷,摸了床头半天想起来这没有床头灯,就摸到那根绳,一拉,灯泡亮了。她正在他衣柜里找点什么盖,听见敲门声,章望生在外头问:
“南北?”
他一直没睡,睡不着,坐被窝里看会书,又起来看炉子可别灭了,正好瞧见南北屋里灯亮起来。
南北瑟瑟给他开门:“你还有没有毯子什么的,我还是冷。”
章望生叫她赶紧进被窝,他来找,翻了翻衣柜,找出条毛巾被,过来给她铺在被子上,她脸很凉,觉得头顶那面墙直放冷气,浸透了脸,人真是既能享泼天的福,也能吃莫大的苦,跟弹簧似的。
她手从被窝里伸出,想拽下被子,要蒙头睡,章望生误会了,他也不晓得怎么想的,脱口而出:“我不走。”他以为她是怕他走了,南北扑闪眼看他,好像懵了下,章望生也看着她,看了那么一会儿,他低下头,吻她的嘴唇。她嘴唇被冻得发冷,含嘴里片刻就热了,章望生心跳很乱,他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春天,大冬天里竟然说动情就动情了,他把她带来,是想陪伴的,希望她心情能好些,可这才第一天,他就想这样了,想跟她接吻,想爱抚她,想再次感受她腿心的颤动,绞得他灵魂出窍。
南北起先没拒绝,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张口跟章望生痴缠起来,她死死扣住他肩膀,这下都忘记冷了,可她一直没忘记他的身体。
章望生身上的袄子掉了,也顾不得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到变|态邪恶的地步,竟然想占她便宜,她刚失去敬爱的父亲,跟家人闹翻,他就这么趁虚而入,想要霸占她了,好像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他本意不是这样的,突然变了味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丑陋龌龊。
可他对她的爱欲,是无法控制的了,她不在另说,现在就在眼前。两人有过很深的纠缠,对彼此的身体又陌生又熟悉,章望生掀开棉被,把南北按在了怀里,这太虚伪了,他的关怀还不到一天,就迫切求欢,跟一个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南北被他抚弄得脸鲜红滚烫,她的嘴唇都要肿了,他非常用力,这一切发生太快,她觉得自己很没羞耻心,怎么这样了呢?她失去爸爸,应该特别特别痛苦,茶饭不思,形容憔悴,可她晚上居然吃了那么多,现在又跟一个男人要交合起来,太不道德了,她一向不去想什么道德不道德,可这会儿,真是不应该,她觉得对不起慈爱的爸爸。
她还在挣扎时,章望生已经停了下来,他一脸的羞愧,不晓得是意识到什么,他跟她说对不起,从她身上爬起来。
两人都气喘着,没再说什么,好像都感觉到了一种荒唐。
“我……”章望生脸很热,不晓得该怎么解释,这样不行的,不清不楚,她是姑娘家,跟男人这样,总是她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