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书竹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家师父也在，他不好意思地向师父笑了笑，他做得超好，师父一定很开心：“师父，弟子不负所托，卜嘉掌门定能收到合适弟子。”
刁夜脸上的假笑差点没挂住，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种嘱托。
卜嘉打断这两人纠缠的师徒情，在被人围住之前赶紧说道：“刁夜长老，在仙灵宗这么忙碌的日子，我却一个人在这里享受清闲，实在是愧对仙灵宗对我的信任。”
她还没学传音，只能降低音量，努力避免周围人听见她和刁夜的交流，只给身后的小朋友们留下了一个略显卑弱萧索的背影，凸显一个不配当师父。
这些人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个气运之子，她惹不起。
“刁夜长老，你不觉得我应该去帮忙吗？身为刚刚加入仙灵宗的供奉，我本应比其他人贡献更多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是吗？”
刁夜目光四处打量，一会儿打量卜嘉，一会儿打量其他门派的长老或者掌门，最后又看了眼自家的不孝弟子，以及弟子周围围着的那些人。
他完全不理解卜嘉说这些话的目的，这个人，难道不想要收弟子？
不，没有人不想传承自己的道统。他想了半晌，终于想出一种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也许，卜嘉是在尝试讨好他。
这个人，想让他帮忙收徒，在仙灵宗内收徒。
这么一想就通顺了，毕竟若能拥有真正的仙灵宗供奉待遇，谁还能看得上这些被淘汰的？
所以，他如果只是单纯答应对方的请求，大约对方也只会拒绝，他需要给对方看点实际的。
不过他要两手布局，不能给卜嘉留下后路。
对于卜嘉这种在外收徒的仙灵宗供奉，其他门派的长老们应该会深恶痛绝吧？
刁夜努力让嘴角笑容显得温柔亲切，他声音控制得比卜嘉还好，正好能让有修为之辈听见，而无修为之人什么都听不到。
“卜供奉来得正好，负责测灵的弟子旧疾发作，正缺人。这个时间仙灵宗弟子具在研修，临时还真不好找人。”
他循循善诱：“不如卜供奉随我去帮忙？至于招收弟子一事，我已为卜供奉物色好了，等到卜供奉忙完，就带来与你相见可好？”正好有个两个麻烦不知如何处理，给卜嘉倒是合适。
卜嘉笑得合不拢嘴：“刁夜长老客气，我义不容辞。”就凭这个人对她阴阳怪气的态度，她有百分百的把握，刁夜一定会给她找到最差的弟子。
这不比仅能识别“气运”的系统好用？
刁夜笑得心满意足：“卜供奉请。”这人果然又肤浅又容易上钩。
……
卜嘉临走前，在自家小摊子的桌子上放了些石子，之后才跟随刁夜离开。
随着两人离开，人群喧闹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吹得很响的双休门掌门没有回来的意思之后，也就慢慢消散。
凭书竹也收到了师父传来的小纸鹤，他留恋地看了看身后的巨大白布，想到师父承诺会帮助卜供奉收徒，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相信自己的师父。
等到凭书竹也走了之后，还等在此处的三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将此处放弃。
原本喧闹的空间空了下来，周围看热闹的其他宗门总算等到了机会。
中小宗门之间的竞争是激烈的，充满着厮杀，偶尔还会在暗处参杂些许血腥味道。没办法，他们和家大业大的大型宗门没有办法比，若不能在浪里淘到那为数不多的金子，等待他们的路就只剩一条，去死。
在这么狭窄的路上，竟然还有仙灵宗的供奉想来跟他们抢？要脸吗？
怪不得吸引到了那么多人，这种身份带来的巨大压制岂是他们比得过？
人们完全忽略了卜嘉“优秀”的宣传方式，同样忽略了卜嘉之前根本没有暴露身份。
距离卜嘉摊位最近的宗门长老趁着人群不注意，悄悄扔了个石子，石子像是长了眼睛，准确地敲打在卜嘉那硕大的白布之上。
当有了第一个人的动作之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石子、树叶或随便什么能承载灵气又不起眼的物件争先恐后，几下而已，白布彻底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落在地上沾满灰尘。
很快，周围人默契地调整着位置，全都移到主路上，将这个小岔路彻底放弃，只留下卜嘉曾经拥有的长桌。
长桌也被无情推倒，孤零零地瘫倒在地上。
桌上，数颗石子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滚落，发出无人在意的叮当声响。
来来往往的弟子们完全不会察觉，这里曾经还有过一个属于仙灵宗的供奉。
正和了卜嘉的意^-^
……
纳新考核处，出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正是笑眯眯地帮新人们测试灵根等级的卜供奉。
帮助新人测试灵根天赋是个苦差事，尤其是对仙灵宗的弟子们而言。
他们并不是乐于助人的现代大学学长学姐，这个差事枯燥又重复，时不时还有不懂事的新人为了自己的灵根狂喜或者陷入崩溃，甚至还有想要扑上来让他们重测的疯子。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个差事要耽误他们整整一天的修炼时间，一整天！
仙灵宗的宗内事务一般是如此分配，筑基期以下潜心修炼即可，当达到筑基期，每一名弟子都要领取属于自己的差事，如挖采灵石、炼器画符等等，通常需要花费三到四个时辰，其余时间则用于弟子自行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