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认得挺快,心思转也转得挺快。
不质问罪名了,改为求见。
沈思的案情确实有些微妙,可大可小,坊间消息多为讹传。大理寺知晓真相的人不多,甚至连刘延也不清楚沈思因何犯罪。
他说凭什么要告诉她,确实也因为沈思并未定罪。
至于让沈思父女见上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肃王道:“允。去吧。”
微婳:……
肃王见她跪着不动,眉头微蹙。
她还想要什么?
微婳抬头,柔声道:“今日夜已深,民女形容狼狈,实在不该叨扰父亲。过几日是腊八,民女想准备些衣物吃食,腊八那日再过来探望父亲。”
肃王看了看旁边的漏刻,确实挺晚的,都到亥时了。
肃王道:“允。”
微婳瞬间绽出明媚笑颜,朝肃王诚意道:“多谢王爷!”
***
微婳走出大理寺时,大街两旁店铺早就关了门,沿路虽有街灯照映,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独自一人归家。
正愁如何通知家人来接,却没想到遇见刘延。
刘延早等在大门守卫的值房里,瞧见微婳出来,从旁边绕到她的身后。
“沈姑娘。”刘延眉眼带笑看向微婳。
“刘大人?”微婳着实有些意外。
“沈姑娘是要回府吗?”
“今日出来得匆忙,未交代家人来接,正想劳烦值夜的官差大人帮跑一趟,告知家人来接我。”
刘延笑得十分和煦,“何须如此麻烦,我恰巧也要回家,顺便送姑娘一趟。”
微婳睁圆眼睛,有些诧异:“刘大人能回家了?可是那十几头牛被找到了?”
刘延:……
他堂堂大理寺少卿,为何要半夜找牛!
那十几头牛的案子原不是什么重大案件,只因失主与另一桩凶案有些牵连,地方便一并报了大理寺。
看沈姑娘这样子,恐怕她真的以为他们大理寺平日里就专干这种找牛赶猪的事。
刘延郁闷,他在沈姑娘心中的形象啊!
刘延脸上挤出一点勉强的笑意:“那牛走丢了好几年,一时半会是找不回来的。”
微婳怔愣片刻,忽而轻笑:“也是。”说罢,又朝刘延温文施礼,“那就有劳刘大人了。”
肃王准备登上马车时,恰好瞧见前面一对缓缓前行的璧人。
寒风已停,夜色静谧,并肩而行的两人偶有轻声细语传来。
那姑娘正在微微仰头听身边男子说话,一双乌黑美目像是吸收了漫天璀璨星河,流盼生辉,半张侧颜美得让人炫目,肌肤光洁通透,似天上皎白明月。
再看姑娘身边的男子,笑得犹如狗尾巴草一般乱颤,将那身倜傥风流的气度肆意挥洒,贱兮兮的样子,着实比刚才那番想要拿捏他心思的模样,还要惹人生厌!
刘延与微婳并肩徐行,忽而听闻马车轱辘声响,两人齐齐转头,瞧见是肃王的车驾,急忙让到一旁。
肃王的车驾徐徐停在二人身边,两根修长手指挑开锦纹缎帘,有幽微雪松冷香逸散出来。
“沈姑娘今日辛苦,本王顺路送你一程,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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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你居然横刀夺爱!
肃王:刀什么刀,夺什么夺,我警告你,那是我媳妇儿!别!撩!她!
转而又朝瑟瑟发抖的章大人吼道:“本王是直的!直的!”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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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领着微婳往大理寺赶的时候,两人俱怀心事,并无交谈。此时风停气爽,佳人相伴,刘延觉得今晚夜色正好,连瞧着大理寺周边房舍花草树木,都觉得分外可爱。
沈思拘押在大理寺的事情他有所耳闻,但具体详情他其实并不了解,原以为沈姑娘知晓自己身份,怎么也会忍不住向自己打听一二。
可人沈姑娘并没有。
言谈举止端庄大方,所谈之事亦不牵扯敏感忌讳。
这样不逾矩识大体的姑娘,怎能不让人心生敬佩与欢喜。
眼看身边的姑娘,秀美如画的眉眼间笼着一层淡烟似的愁意,刘延正想好好宽慰几句,不料就这么被肃王横插了一脚。
刘延道:“肃王府与沈府相距不近,倒不如让臣顺道送沈姑娘更便宜些。”
“相距远近无所谓,要说便宜,车马比徒步更甚。”
刘延从小被老爹丢进宫里陪几位皇子读书,别看肃王平日里装得像个不近女色的得道高僧,但是他深知肃王没有暗疾更没有特殊癖好。
像沈姑娘这般的天人姿色,教他如何放心让这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之内!
“那王爷是否也能载臣一程?”
“若是你把那十几头牛找到了,我便载你。”
刘延:……他今天是跟牛干上了!
大不了他赔好了,十几头牛,他刘家还是赔得起的。
微婳有些为难,却也看出了些端倪。
两人对答,看似夹枪带棒针锋相对,可一来一回,也只有朋友间才会如此熟稔随意。
刘延看似平易和蔼,可她才刚刚相识如何了解其为人,此人年纪轻轻便官居高位,怎会是善茬,那肃王更不用说了。
这两人关系甚好,虽说现在吵吵闹闹,指不定明日再见便又称兄道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