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迈开步伐,说了一句:“跟我来。”
谁知微婳喊道:“王爷慢点,我还需取些东西。”
微婳从石狮子背后取出两个双层雕花精致食盒,还有一个比她身形还要大的包袱。
肃王冷落目光扫过那些东西。
她这是要把家当都搬来,让她父亲在此长住?
“你一个人拿着这么多东西过来?”
“家里有人送来的,不过另有事情要用马车,便让车夫先回去了。王爷,能否搭把手?”微婳小心翼翼觑着肃王。
肃王瞧见她那红肿手背,没说话,俯身将包袱拾起往大理寺走去。
微婳看着他背影,嘴角撇了撇,随即拾起两只食盒小跑跟上。
开门的还是原来那个卫士,见到肃王领着今天被他凶走的沈姑娘进来,顿时惶恐,“王爷赎罪,属下不知沈姑娘当真是——”
“无事。”肃王历来公私分明,办事清正。
肃王带着微婳回到自己平时办事小憩的院子,喊人进来。
“你带沈姑娘去见沈尚书。”
那侍卫应是。
微婳临走前,将一个食盒递给肃王,眼眸里有愉悦的满足,语气甚是轻松。
“这是给王爷的,今日腊八,想必王爷是吃过宫中珍馐了,但婳儿还是亲手做了一点儿腊八粥,想给王爷尝尝。”
肃王没接,微婳将食盒放在他桌案上,朝肃王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这才拎着包袱和另一个食盒跟那侍卫离开。
肃王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姑娘。
她身着牙绯水色折枝花襦裙,外套一件白狐狸皮大氅,红白相间,像极了如寒冬雪地里怒放的红梅,清冷又娇俏。
对比今日的装扮,原来她那日说自己形容狼狈,竟是真的。
忽而见那姑娘回头看过来,见他看着自己,又绽出一个微笑。
肃王眉头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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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婳:韩凌靖,我手好痛!
肃王:婳儿贴贴,本王帮你吹。
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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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提着一盏羊角灯在前面带路,明暗不定的光圈落在前方,微婳紧紧跟着侍卫,脸上笑容早已消失,一颗心提了起来。
侍卫将她带到一处僻静地方,前面是几间并排而建的小厢房,中间那间透出灯光,门口有两人看守。
侍卫取出对牌,跟看守之人交谈几句,看守的人将侍卫和微婳放了进去。
不甚宽敞的厢房里,点着一盏油灯,家具一应具有,但甚是简朴。
沈思披着一件外衣坐在床沿边,呆呆地看着窗外对着无限空虚嗟叹命运不济。
忽而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父亲”,他转头看向门外,自己的女儿竟然出现在面前。
他疑心这是梦境,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微婳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委屈,将食盒放在桌上,跪在他的脚边,紧紧握住他膝盖上的手:“父亲,是我,是婳儿。”
沈思这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面前的姑娘真的是自己的婳儿。
“地上凉。”沈思将女儿搀扶起来,两人坐在桌子边。
微婳见父亲眼下乌黑,胡子也是几日不刮,整个人憔悴消瘦,眼泪忍不住啪啪直落。
“婳儿不要哭,为父没事。”沈思伸手抚上她颤抖柔弱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微婳知道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她抹了一把眼睛。
“父亲,您到底为何被拘在这里?”她紧紧盯着沈思,问出了那个让她夜不能寐的疑惑。
“婳儿,此事——”
“咳咳。”
站在两人身旁的侍卫咳嗽了两声,用含有强烈警告意味的目光看向沈思。
沈思看向侍卫的神色,知道他们大理寺的规矩,能让人见上一面便不错了。
他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尴尬。
罢了,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本就难以启齿,等过些时日出去再跟女儿细说。
微婳看了一眼那侍卫,知道父亲不能多说什么。
既然父亲说不了,那便由她来说。
她将带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柳氏熬制的八宝粥,食盒虽用毛布包裹保温,可此时也已经凉了。
沈思不愿辜负娇妻深情,直接就着食盒吃起来。
趁着间隙,微婳将沈冲迟迟未归和张林羽归还玉佩之事说与父亲,只隐去了债主上门。
沈思惊诧道:“你母亲知道张家悔婚,哪能受得住!”
“母亲并不知情,就如您在大理寺一样,我教人瞒住了。”
微婳细细观察父亲表情,试探道:“我想送母亲回江南。”
沈思想说没到那个地步,转而又想,他出来之后妻子得知真相,定然又得为自己的桃花劫忧思伤神,还不如让她在江南养养身子散散心。
沈思略微迟疑,点头道:“也好。”
微婳见父亲似是没有理解自己意思,还想继续暗示,那侍卫出言阻止。
“沈姑娘,时辰到了,请回吧。”
“麻烦大人再通融通融,让我与父亲多说一会儿。”说罢起身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递给那侍卫。
谁知那侍卫就如同肃王教导出来的分身,丝毫不讲情面,更不接银子,硬着声音道:“沈姑娘不要让小人为难,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