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是挑些吉祥迎春好事开头的话语写,她书法造诣虽比不上丹青方面,但素手执笔挥毫间,落笔墨香韵秀,自有风骨。
她又让砚儿裁剪了红纸,写了几个大大的“福”字,分送给身边几个亲近的丫头和老仆。
满眼的红色喜庆,看着也能将心里的难过压下去一些。
过年了,来年总归会好起来的。
“左边点,过了过了,往右一点。姑娘,再高点。”
砚儿扶着梯子在下面指挥,微婳蹬着梯子往上面贴横批。
“这样?可以了吗?”微婳努力仰着头,踮着脚伸长手,将身子极力地往上伸展。
“姑娘不如下来吧,让阿胜他过来贴。”砚儿看着微婳双手发颤的样子觉得危险。
“迎春接福的事当然要自己做!以前是父亲做,如今这一家之主是我做了,自然是我贴!”
微婳努力双脚同时一踮,想要把那沾了浆糊的横批拍上去,谁知道脚下一个踩空,身子竟是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攀住什么东西,然于事无补。
下面响起砚儿尖细的惊叫声,“姑娘小心!”
砚儿既想扶稳梯子,又想接住自家姑娘,正慌张不知该干哪样,忽然一道身影飞快闪过,在她身边旋起一阵风。
微婳踩空坠落之际,心中已做了糟糕准备,谁知道没等到跌落的钝痛,反而身子一轻,竟是被人用双手牢牢搂住自己,缓住了下坠的趋势。
她蓦然抬头看见那张熟悉而清隽的面容,一时有些怔住。
像是回到了两人相拥的那个晚上,她对上的是那双幽深的眼睛,没有平素的寒意,只有深沉和静默。
肃王稳稳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带着她在半空中旋了两个圈才缓缓落下。
站在街角的张恒一脸崇拜地看向自家王爷,禁不住用赞叹的口吻点评道:“王爷这手飞燕踏云的功夫耍的真好,身姿轻盈潇洒,动作行云流水,就是最后借力蹬竹梯子那一下稍显多余。直接下来多好,偏还要多转上两圈,浪费好些力气。”
李简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张恒一头雾水,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你笑什么?”
李简说道:“笑你出门转了一圈,回来还是个木鱼脑袋。若没有最后那一下,王爷怎能搂着沈姑娘在半空中多旋两圈,若不在空中多旋两圈,沈姑娘怎知王爷轻功如此了的。”
若不是这轻功了得,又如何能英雄救美,掳获美人芳心。
张恒震惊,“王爷那样一个耿直冷硬的人,还有这心思?”
李简没理他,心中暗道,王爷的心思可多了。
张恒总觉有些不可思议,他才离开一个多月,怎么王爷就变样了。
砚儿不认得肃王,纵然他刚刚接住了姑娘,然此时见肃王搂着自家姑娘久久不撒手,心中来气。
“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轻薄我家姑娘,快把手撒开!”砚儿气急败坏,随手从旁边寻了把扫帚要朝肃王打去。
微婳急忙喝止:“砚儿不得无礼!这位是肃王。”
肃王?砚儿愣住了,那举到头顶的扫帚忽而落下,她急忙跪下,“王爷饶命。”
微婳抬头向他柔声说道:“婢子莽撞无礼,求王爷恕罪。”
肃王嗯了一声。
砚儿极会看眼色,见肃王并不追究,便低着头退回店里,跑到后院躲了起来。
微婳看着她离去,转头回看肃王,神色尴尬又羞涩,“王爷,能把搂在婳儿腰上的手撒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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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婳:韩凌靖,你耍帅就耍帅,能别耍流氓吗?
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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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看着怀里的姑娘,雪玉一般的脸上晕染着红晕,秾丽娇媚,水润乌黑的眼睛看着他,有惊喜,也有求饶之意。
他将搂着她腰间的手撤开,微婳甫一脱离他的掌控,立刻退到安全且合宜的距离。
“在做什么?”肃王明知故问,见她离自己远了些,心中有些滋味莫辨。
“明日画馆休息了,今日写春联,想着先把春联提前贴上。”
微婳脸上尤有些狼狈神色,刚刚落下的那一瞬间,她当真是吓坏了。
“多谢王爷相救。”她朝他屈身致谢,肃王微一颔首,没说什么。
微婳有些好奇地问道:“王爷今日怎会来宁德街?”
“恰巧路过。”
“哦。”微婳状似了然地点点头。
这话说出来谁信呀!
一时间双方无话,每次两人都是骤然有些亲密之后又俱是陷入尴尬沉默。
天是自己聊死的,肃王主动找补,开口问道:“怎么自己贴?”
“以往都是父亲亲自贴的,说是自己写的,自己再贴,这样更有年味儿,今年,今年到婳儿自己写,自己贴了。”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肃王却能从她眼中看到隐忍和苦楚。
他不动声色错开她的眼睛,像是毫无察觉,又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粘了灰尘的横批,“这幅脏了,我替你写一幅如何?”
微婳脸露惊喜,眼眸深处的苦涩被欢喜之意覆盖,“当,当真?”
“当真。”
肃王迈步走进店里,案桌上有裁剪好的红纸,笔墨原本也都备好。
他身姿挺拔隽雅,目光专注,提笔挥毫落纸如云烟,顷刻间,春联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