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眼中余光便依次看到了一双素白纤细的手紧紧抓着肃王的胸前衣襟,肃王的修长猿臂紧紧搂着那人的纤腰,然后就是斗篷底下一双绣着精美花卉纹饰的缎面绣鞋紧紧贴着肃王的皂靴。
旁边的侍卫见到侍卫长跪下,也跟着哗啦啦跪下。
“卑职该死,惊扰了王爷。”侍卫长的声音发颤,后背心惊起一层冷汗。
这是什么地方,离兰仪宫不过百余步的距离,兰仪宫里面住得是太子妃或肃王妃的候选人,肃王来这里夜会,自然是来见他心仪的姑娘——未来的肃王妃!
肃王冷冷哼出一声,“给我滚!”
“是。”侍卫长急忙领着人快速退出亭子,消失在夜色中。
微婳耳边仍余哗啦啦的风吹竹叶声响,脸与他的胸膛相贴,只觉得他说话时胸膛震动,心口的温热隔着衣裳也能将她的脸蛋烫热。
她听了一会儿,像是没有人声了,刚想出声,头顶上的兜帽被肃王掀开。
微婳环顾一下四周,“他们走了?”
肃王嗯了一声。
微婳察觉到他揽在自己腰身上的手,“那你可放开我了。”
肃王没放,反将她往自己身上扣紧了些。
“你,你这是做什么!”微婳睁大着乌黑水润的眼睛看着他。
虽然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相拥,可前面几次都是形势所迫,现今肃王的状态明显是他自发行为。
她无措地用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免得被他占尽便宜。
可她的力气在肃王面前怎堪一提,肃王稍一用力,她整个人便贴了进来,温软起|伏,该感受到的还是能真切感受到的。
肃王丝毫不在意她抗拒惊慌的态度,在谈妥她父亲案件处理方式后,他急于想要确认一件事。
“这次选妃,实非我意愿。我心中只有你,若要娶妻,我也只娶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微婳怔愣住了,她有想过他或许今晚会跟自己挑明心意,但却没想他会说非娶自己为妻不可。
她来的时候都想好了,他要是敢像那个张林羽一样对她表露出半分轻视,那她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再见他,更不会与他有半分纠葛。
可他偏偏说要娶她为妻!
“你是说,娶妻非我不可?不是妾,不是外室?”微婳有些不敢相信。
肃王将手扶住她细弱的肩膀,诚挚道:“不错。”
微婳心中震撼之际,却垂下了眼眸,眼眶已是湿润。
她还是沈尚书家千金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可如今她是柳姑娘,朝堂上权贵炙热的肃王怎么可能迎娶江南一个富户家的孙女。
即使他愿意,皇上和皇后也不可能同意。
“怎么可能。”她兀自不信,低声喃喃。
肃王瞧见她的模样,心中焦急,她是不信他娶她的决心,还是不信他对她的真挚情意。
“你不信?”肃王松开她,举手对天盟誓:“我以我母妃亡灵起誓,今生娶妻非沈微婳不可,若违此誓,叫我受天打雷——”
“你疯了!”微婳一把捂住他的嘴。
他起誓就起誓,还非用他故亡母妃的亡魂起,还发这么恶毒的誓言!
世事难料,万一真的娶不到她,这毒誓灵验了怎么办!
“没疯,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想你难过,不想你误会,我说过要娶你,便是娶你,或许现在不合适,但若我韩凌靖娶妻,就一定会是你!”
“你这人真的不讲理,我,我没说不信你。”
“所以,婳儿,你愿意吗?”他小心翼翼的问她,“愿意作为韩凌靖的妻子吗?”
她都怕他发毒誓了,他还来问她这种问题。
她没理他,只是眼眶又红了。
她垂泪的样子真的惹人怜爱。
水蒙蒙的一双眼睛,轻轻颤抖鸦羽似的睫毛,眼尾一抹殷红,饱满而红润的唇瓣微微嘟起。
他骤然想起自己在梦中把她弄哭的那个晚上。
肃王不了解姑娘心思,但是觉得她这样的态度大概是愿意的。
他心口火烫,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一手扶住她细软的腰肢,俯身吻下去。
唇瓣相接之时,微婳惊诧地睁大双眼,一个不注意,贝齿便被他轻易撬开。
他想要索取痛快,却不能无视与她亲吻的时候,微婳睁着眼睛一直盯着他,这样会让他有无形的罪恶感,总觉得自己在欺负她。
他缓缓退出些,唇仍贴着她的唇瓣,却从嘴边溢一句话:“把眼闭上。”
微婳仍是有些懵,“嗯?”
肃王心中默叹了一口气。
罢了,总归是他年长些,得耐心些。
他恋恋不舍地从她唇瓣移开,转上她带着泪珠的羽睫。
轻柔的吻将她睫毛上的湿意吻去。
“亲吻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睁眼。”
微婳只能阖上眼睛,脸上烧得通红,问道:“怎么,忽然,就亲我?”
“不喜欢?”肃王恢复了些清明,自己的行为确实非常唐突无礼。
微婳缓缓睁开眼睛,刚刚炫目懵懂的状态渐渐消褪。
她轻轻摇摇头,“没有,很喜欢。”
轻轻的一句话像是烟火一样,在肃王的脑袋里砰的一声炸开,彩色的火焰填满了所有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