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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楼,二楼雅间。
随着吴雪步子迈入门内,兰容澄从椅子上起身,刷的一下合上手里摇晃的折扇,冲吴雪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几分嬉笑。
“吴老板,久仰久仰。”
面对兰容澄的热情,吴雪却是没露半分好脸色,只冷淡的说道:“不敢当,不知兰大小姐找在下所为何事?”
兰容澄先是伸手一引,邀请吴雪坐到八方桌一旁,“吴老板,请坐。”
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贵客已到,去,让小二快些上好酒好菜。”
“好勒。”小厮应声出门。
吴雪见那小厮出门时顺手掩了房门,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
开门见山道:“兰大小姐,我知道今日这是场鸿门宴,也没心情陪你吃喝演戏。
你还是直接有事说事吧,省的浪费双方时间。”
兰容澄皱着眉,有些烦躁的打开手中扇子快速扇了扇。
“吴老板,今日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的,你又何必非得跟我弄的这么苦大仇深呢?”
吴雪闻言,嗤笑一声道:“敢问兰大小姐,如果你的夫郎大街上被人挟持了,你能否视若无事发生,且转头就跟幕后凶手把酒言欢?”
吴雪眼下只揭出江恋一事,并未提先前甘阿九那一茬,装作自己至今仍蒙在鼓里的样子,也好在此番算计后翻篇她先前“简约”版方子之事。
兰容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转成了一副懊悔的表情。
“吴老板,这都是一场误会。”
“误会?”吴雪神情明显不信。
“实不相瞒,那件事是府里几个小厮,为了讨好我小弟得赏,暗地勾结策划,背着我们这些主子做的。”
吴雪哂笑,“你这话说出去,三岁小孩会信?”
兰容澄一副被冤枉急眼了的样子,一拳抵在四方桌上,语速加快道:“吴老板,这事儿千真万确就是如此啊。
你也知道,我小弟被那可恶的夏嘉……
唉——家门不幸,不提也罢。
自从回到兰家,家弟就一直郁郁寡欢,躲屋里哭昏过去好几次。
后来听到坊间传言说夏嘉要与穆云初成婚,更是被刺激的欲要自杀。
好在他身边侍从多,每次都有惊无险。”
吴雪不想听她前言不搭后语的满口胡诌,不耐烦的打断她道:“你说的这些,关我未婚夫郎什么事?
又不是我家阿恋跟你弟弟的前妻主有牵扯,即便你兰家看不过眼,想要报复,那八竿子也打不到我未婚夫郎身上。”
兰容澄一脸痛心,“这事儿的关键就出在这里。
那穆云初之前不是受了些伤嘛,一直都没出门,我家小厮对他本人找不到机会,就将箭头调转到了他身边的朋友身上。
他们打听到近几个月江公子曾多次出现在穆云初身边,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不愉快。”
吴雪心下无语至极,这么拙劣的借口也不知兰容澄脑子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只是为了等会儿好狠狠敲兰家一笔,她现在不得不忍着恶心继续陪兰容澄飙戏。
吴雪皱着眉,一脸不可置信的道:“怎会是这样?我……我还以为……”
兰容澄见吴雪似是信了她瞎编乱造的一番话后,心底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应该是蒙混过关了。
然后有些好奇的接过吴雪的话头道:“吴老板以为什么?”
吴雪故作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摆了摆手,“没、没什么。”
这连串的神情姿态一下子就把向来自视甚高的兰容澄糊弄了大半,以为她真信了她的鬼话,不再计较以前之事。
兰容澄心底对于自己的“机智”表现满意极了,连带着看向吴雪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随着酒菜一道道铺满桌面,她甚至亲自站起身给吴雪斟了一盏酒,给足了对方自以为的“面子”。
兰容澄回归座位,端起面前酒盏对向吴雪,“吴老板,请。”
“兰大小姐客气。”吴雪执起酒盏一饮而尽,行拂间双眸轻敛,掩下其间一闪而逝的精芒。
兰容澄不是个沉得住气的,菜尚未过五味,酒亦未过三巡,便自觉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开始了旧话重提,一副与新“知交好友”同仇敌忾、忿忿不平的模样。
“吴妹子,你这些时日对那文清掏心掏肺,不知给她分了多少银子,她竟仗着自己官府差役的身份如此欺你,实在是枉为君子,令人不齿。”
吴雪配合的长叹一口气,满脸苦涩,“自古民不与官斗。事已至此,除了懊悔自己当初找合伙时识人不清,还能怎么办呢?”
兰容澄合拢扇子往桌边重重一嗑,“义薄云天”道:“散伙,姐姐给你出资,帮你东山再起!”
吴雪眉梢微不可察的一挑。
好家伙,这是想白嫖啊。
没想到这兰容澄看着不太聪明,实则还有那么丁点脑子。
不过,既然人长得不咋地,那也就别想这么美的事情了。
现在还没到晚上呢,做啥白日青天梦?
吴雪一脸落寞的摇摇头,“实在是愧对厚爱,经过这么一遭,我现在哪还有继续做生意的兴致?
只待把以前签订的单子都交付好,就离开这儿,回我的月湾村继续种地去。
我未婚夫郎是他家里的独子,有泰山家帮衬,日子怎么也不会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