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看她瞪着眼那傻样儿,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兰容澄她自己心术不正,又岂会上雪妹子的钩?
不过,不得不说,雪妹子是真这个。”
文清冲吴雪竖了竖大拇指。
夏嘉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喟叹道:“你是真行啊,仅这一次就抵上多少人辛苦奋斗一辈子了。
不过,那兰容澄也是被你俩坑惨了,今后那边怕是少不了要报复,兰家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家。”
吴雪轻轻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瞻前顾后,难成大事。
兰家惹我在先,不回敬一二,枉为女人。
再说,我往天家敬献改善百姓饮食的方子,于天下也算是略有薄功。等皇城信回,就不信那兰家吃了豹子胆,敢轻易动我。”
夏嘉闻言,算是放了心。
“你有成算就好。”
文清也在旁道:“兰家这些年在木榕镇没少作威作福,手底下脏得很。
何县令在宜平县的任期还有半年就满了,之前因为没干出什么像样的大功绩,所以对升迁也没多大想法。
现如今因为有了雪妹子送上门的好事,已经动了再努力一把往上冲冲的心思。
这话我也就跟你们两人说了,你俩可得暂时保密。”
吴雪见文清这么郑重其事,再加上她先前话里的铺垫,心底不由得有了猜测,挑眉笑问道:“所以,何县令是打算拿兰家来做那块升迁的垫脚石了?”
文清一噎,瞪大俩眼瘪嘴,“你能不能不要跟个狐狸似的那么精?整得我现在一点分享秘密的成就感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吴雪端起茶杯三两口饮尽,“小妹的错,自罚一杯。”
众人笑罢,吴雪关问起夏嘉跟慕云初两人的近况。
夏嘉眼里浮现一抹忧愁,忽的又笑道:“小雅已经认我了,云初那里不管再难,我也不会放弃。
不管他愿不愿意嫁我,从今往后,我都会守着他们父女两个好好过日子。”
“倒是你。”夏嘉将话头倒转回吴雪身上,“怕是好事将近了吧?”
吴雪春光满面,感激的对夏嘉、文清道:“多亏了两位阿姊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不然我哪能这么快成好事?”
文清眼里也染满了笑意,“你既叫我们一声‘姐’,总不能让你白叫。
阿嘉就不说了,我这几月可没少从你坊里拿好处,该是我谢你才对。”
“文姐你本就有出股,那都是你应得的。”
谈笑间,第五宣清朗的声音从灶房传来,“晚饭好了,你们快过来吃饭。”
文清连忙起身回应,“这就来。”
吴雪和夏嘉随后而行。
一顿饭毕,漫天如梦似幻的晚霞也逐渐退隐。
吴雪跟夏嘉辞别文清和第五宣妻夫二人,同行的一段路程中,吴雪跟夏嘉约定好第二日上门拜访,随后在一岔路口转向分开,各自回家。
吴雪之所以打算拜访夏家,所为两桩事。
一是诚心感谢夏嘉当初借银之恩,如今手里有了足够余钱,自当第一时间连本带利还上。
二则是为了探望一下慕云初和小雅。
她跟慕云初之间虽算不上多熟稔,却也有相识几月的交情在。
在当今女尊男卑的时代背景下,慕云初真的过得太苦了。
原生家庭不圆满,幼年生活艰辛。
少年时期遇到夏嘉,以为她是他的归宿,却没想门第之见让他们爱而不得,阴差阳错下受尽人间苦楚。
好不容易摆脱犹如恶鬼般的老妻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护佑着女儿,如履薄冰的活在兰容音的阴影下。
吴雪即便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也真的很心疼那位坚强又隐忍的男人。
他目前的处境看上去似乎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明白的人都看得懂,夏家老两口表面上不再管他跟夏嘉的事,任由两个年轻人发展,可内心里真正喜欢的,仅仅只是他诞下的那条夏家的血脉而已。
至于慕云初,不过就是个连带着的工具人罢了。
慕云初唯剩的那一丁点自尊,不允许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抹去过往的一切,嫁入从来就瞧不起他的夏家。
曾经干干净净的他,或许还希冀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凭借努力或是子嗣取得夏母、夏父的喜欢。
但那一切在他被老酒鬼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候,所有的幻想就已经荡然无存。
俗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吴雪不会那么没分寸的去劝慕云初不计前嫌接受夏嘉,只是想开导开导他,未来路还长着,不为他人,就为了自己和小雅,也得振作起来。
今后有其他想法发展不说,若是没有,豆腐坊随时欢迎他过来,亦或是想自己支个小摊位也行。
这世上磕磕绊绊再多,人也得一步一步走下去,没道理因一时的不顺困住自己一辈子,总得看看前头的风景才算不留遗憾。
……
第二日。
经过吴雪一番苦口婆心的宽慰后,慕云初黯淡的眼神里恢复了些许微光。
已经从慕雅更名为夏雅的小女娃,轻轻窝进自己阿爹的怀里,稚嫩却满含依恋的声音,触动着男人最柔软的心弦。
“阿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永远都会陪着阿爹!”
慕云初回抱住女儿,用脸颊轻轻摩挲着小女孩头顶盘梳好的发辫,静电引带起一小片细软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