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子自然垂放在大腿上的左手,掩在广袖中快速掐算了几下,尔后眉目慈蔼的对吴雪道:“贫道一介游离在世俗之外的修行之人,给不了小女君你生意上什么帮助,便给你一则小提示,算是贺礼吧。”
吴雪心下微微一荡,连忙正襟危坐,认真恭听。
“前辈请讲。”
若是别人这么说,吴雪完全不会如此期待紧张,但眼下说这话的人乃是玄学大佬,她就不得不重视了。
保不定云湘子告知她的消息,能在最大程度上帮她避凶趋吉。
云湘子视向吴雪眼睛,缓缓吐出四个字,“此忙,可帮!”
“什么?”吴雪有些犯懵。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要如何去解读?
云湘子重新持起自己之前放置在小案上的拂尘,微微一笑。
“小女君无须过多纠结,等那人出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云湘子从座椅上起身,将莲花拂尘搭在自己手臂上。
“小女君,多谢茶水款待。
你今日还有的忙,贫道就先告辞了。”
“前辈留步。”吴雪紧跟着起身,“前辈,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若是不嫌弃,便留下来一起用顿午膳吧。
下午我给您找间房歇息,傍晚尝尝我设的豆腐宴,品一品我原本世界的美食如何?
本来雪这几天就一直苦于邀请您无门,现在好不容易遇到您,您怎么也得多留一会儿,让晚辈多尽尽地主之谊呀。”
云湘子抬头睨了吴雪一眼,毫不客气的戳破她的私心,但语气中却分毫未有被算计的厌恶。
“小女君,你对贫道就这么有信心,能帮到你朋友?”
吴雪被谋算的主人点出不纯的心思,尴尬得指节微蜷,面上却依旧维持着落落大方的笑意。
“晚辈觉得事在人为,不去试一试,又怎知结果呢?”
云湘子轻抚拂尘的尘束,幽幽开口道:“女君,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贫道非有缘之人,从不轻算。”
吴雪隐隐知道一些修行之人的随心随性,特别是像云湘子这类修得道果的大佬,一旦下了决定的事,更是很少能为外物所动。
但夏嘉待她宛若亲姊,若她有能力,定然要拼尽全力助她一把。
吴雪舌尖微微抵了抵齿关,朝着云湘子躬身一拜,“前辈,晚辈愿用我原本世界的道家静心三决,换取您为夏姐出手一次。”
云湘子闻言,心中瞬时大震,面上却分毫不显。
“小女君,贫道观你魂灵,未有半分修行痕迹,料来对道家一块,知道的东西十分有限。
你确定要把交换条件放在她人身上?”
吴雪毫不迟疑,“晚辈确定。”
云湘子沉默一息,“可!”
吴雪带云湘子去了一间暂无人居住的干净房间,让她稍作休息。
自己则去寻来纸笔,研好磨,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默写《静心决》、《清心诀》和《冰心诀》。
云湘子对她的估料并没有错,她还是在二十一世纪念大学时,有一段时间学术课题涉及到道家究竟是不是无为而治,才浅浅接触了一些道家学说。
眼下还能完全记得的,也只剩下这篇幅简短的道家静心三决了。
云湘子站在吴雪侧后方,如获至宝般长伸着脖颈,双瞳放光的观摩着她笔下诞生出来的一个个仙露明珠的小字。
待吴雪书写的手稿墨迹全部干透,云湘子连忙将它们依次重叠在一起,一点一点卷捆好,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袖袋之中。
今天这一趟,来的值了!
……
随着日光逐渐敛去自己耀眼的光芒,傍晚悄然来临。
申时四刻过后,豆腐坊就逐渐迎来参加宴席的宾客。
越往后,来的人越多,鱼龙混杂。
为了避免江恋拘束,吴雪已经提前让他回了后院,自己则在前铺里迎客。
不管认不认识,礼宾凡一唱报来人姓名,吴雪立即笑脸相迎,确保每一位客人都不被冷落。
第五宣此刻也凑在了前铺,热情的招呼着跟随妻主或母亲前来的男儿们。
他是梧桐镇土生土长的人,前来参宴的宾客当中有不少熟识面孔,接待起客人来比吴雪要轻松很多。
“渝水村,莫婵娟老太君、莫正君到——”
礼宾唱报声余音尚未落,吴雪就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到门前,迎接莫婵娟妻夫。
“莫婆婆,莫爷爷,您俩路上辛苦了。
慢着些,当心门槛。
我带您们去后院歇歇脚,先吃些茶水糕点缓缓,两刻钟后就正式开宴。”
莫婵娟轻轻拍了拍吴雪搀扶着她胳膊的手背,慈爱的笑道:“小雪,你忙你的,莫要管我们两个老家伙,我们自行去后边儿找个位置呆着就行。”
吴雪口中应着,脚下步子却分毫不转,依旧坚持搀扶着莫婆婆走向内院。
莫婵娟无奈摇头轻笑,“你这丫头……”
紧挨着莫婵娟另一边的莫夫郎,忍不住跟着发笑,“妻主,小雪乐意待我们好,咱俩不如倚老卖老,好好享受一回。
毕竟在别处,咱可没这待遇。”
三人谈笑间进入后院。
此刻的后院完全不同往日,各个角落里都布上了漂亮的盆景,院子中间摆满了桌椅。
四周宾客或坐或站,三五成群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