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微微荡漾,苏暖暖趴在水面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凌乱的长发,破碎的衣裳,干裂的口唇,这就是现在的她,印象中那个每天扎着马尾化着淡妆准时到研究所报到的自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从来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可现在茫然无助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她突然有一丝想哭。
这个大草原,她好像走不出去。
她被困在了这里,不知出路。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道清寂的背影。
从她毕业后到研究所上班的第一天,他便已经在那里了,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代号X是他们给他的唯一称号,研究所的禁室是他终日被关押的场所。
他没日没夜被关在那里,也会生出这种没有出路的感觉么?
苏暖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还是再次站了起来。
除了继续寻找,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借着月色,她继续往前走。
天再一次亮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前方那间屋子出现在苏暖暖眼前时,她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这种地方,竟然有人居住?
屋前竟有一棵樱花树。
粉红的花瓣飘飘洒洒落下,铺满了屋顶和地面,一阵风来,花瓣纷纷扬扬。
苏暖暖在屋前站了片刻。
“有人么?”她喊道。
四周很是安静,无人回答。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屋子,这才发现屋门没有锁上。
“请问,这里有人么?”苏暖暖再次问道。
四周依然静默如初。
苏暖暖走了进去,屋子里很宽阔,然而却没有多少家具,外房里仅仅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盏精致的茶盏。
她往前看去,里面还有一间屋子。
苏暖暖继续往里面走,刚走到门口,她蓦地一惊。
内室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躺在睡榻之上,一动不动。
他的脸是少有的俊秀脱尘,俊秀的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人一样。
苏暖暖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张脸时的惊叹。
竟然是他。
那个在马贼手上救下她的白袍男人。
他面容平静,仰躺在睡榻上,两只手臂规矩矩的放在身侧,姿态安详,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沉睡。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苏暖暖轻轻喊了喊他,他毫无反应。
一旁的窗棂打开,外间纷飞的花瓣却仿佛有不可言说的默契一样,自始至终,没有一片花瓣飞进这屋内来。
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男人。
苏暖暖心里一沉。
她蓦地生出一种错觉。
也许,她不该进来这间屋子。
苏暖暖微微蹙眉,随即打算离开这里。
然而刚踏出一步,她陡然一个激灵,险些惊叫出声!
又是那个浑身冒着金光长着獠牙的巨兽!
它微敛着金黄的眸子站在房间门口,死死看着苏暖暖的方向,身上厚重的毛发竖起,龇牙发出一声声低吼!
房子里厚重的压迫感破天盖地的袭来。
苏暖暖胆战心惊,只觉一瞬间似乎不能呼吸。
然后,它张口扑了过来!
带着无限的戾气!
苏暖暖心中一慌,鬼使神差地扑在了那个人身上。
苏暖暖紧紧闭上眼。
她从不喜欢欠人什么,这个人曾经救过她,猛兽食人,如果注定需要有一个人填饱猛兽的肚子,没有比现在潦倒的她更合适的了。
然而被咬住血肉的感觉却没有传来,她睁开眼,只见那巨兽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过身,拖着它厚重的毛发竟离开了。
她微微怔楞,却也不由大松了口气。
直到彻底看不到那巨兽的身影,苏暖暖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这只巨兽怎会进来?
刚才那张血盆大口让她心有余悸。
缓了片刻,苏暖暖最终决定将床榻上的男人拉起来。
她不确定那只猛兽还会不会回来。
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暖暖走了一会,额头便浸出细密的汗珠。
好不容易带着他到了门口,苏暖暖惊住了!
她刚刚进来时,明明还有耀眼的日光,如今外面却骤然间昏暗一片。
头顶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圆月。
圆月又亮又大,径直把月辉洒向了这片小屋,云层快速的交叠移动,猛烈的风一阵一阵刮起,这一方天地之间陡然变了色,就连那长满樱花的树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屋前的樱花花瓣漫天飞舞,没有了之前的轻柔飘逸,却像是裹在飓风里被猛然炸开一样。
苏暖暖震惊不已。
所幸狂风很快便停了下来,天上的云层也慢慢散去,狂躁的樱花渐渐飘落下来,四周逐渐安静,只有月亮依旧高高悬挂。
如此诡异!
她心口狂跳,再也不敢停留一刻,加快往外而去。
苏暖暖对这里并不熟,路线毫无章法,再加上带着一个男人,更是不知该往何处。
不知不觉,她竟然又走到了那小山下的一方清池处。
她把那个男人放下来,蹲到池边洗了把脸,被夜风一吹,洗过的脸格外清爽,随后她低头思索起来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