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洛清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望过来片刻,就朝着她走过来。
洛清晏路过月蚩的车马,许是只注意到了洛笙,没注意到别人,他不小心撞了下身侧的婢女。
那婢女正巧扶着一个衣衫华贵的姑娘下车。
那姑娘身形不稳踩空步阶。
按照洛诗怡的描述,月蚩只来了三个女子,那肯定就是月蚩公主了。
洛笙看她没站稳,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洛清晏迅速伸手,扶住月蚩公主的手臂,才避免她摔到地上。
洛笙见两人都站稳了,松了口气。
洛清晏行礼道了声歉,才转身离开。
他走到洛笙身边,“怎么过来了?”
“我陪诗怡来看看弓箭。”洛笙示意了下那边挑选弓箭的洛诗怡,“诗怡打算先挑好,然后等明天能取弓箭后,再过来拿。”
洛清晏有些担心,“你明天也要上猎场吗?”
“阿兄放心,我肯定不上。”
“围猎场上刀箭无眼,离远些小心伤着。”
洛笙点头。
洛诗怡小跑回来,“堂姊,我看好了,我明天要来抢那一批银箭,箭尖最利,尾羽最顺畅。”
洛清晏听着笑了,“明日围猎,你也要抢头彩?”
“为何不能抢?”洛诗怡眉梢微扬,“我三岁摸箭,他们可未必能比得过我,明日我给你们打头熊回来!”
洛清晏仍是细致,“头彩虽好,还是仔细别受伤。”
洛笙百无聊赖的听着,目光随意一扫,猝不及防的看见不远处萧楚淮。
太子正与他一同去见皇帝,大抵是这群男人中,出现几个女孩子有些显眼。太子看了过来,朝她点头示意。
洛笙远远的行了个礼。
只是萧楚淮始终没看这边,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没关系,他这人就是一阵一阵的。
洛笙移开视线之后,萧楚淮才看了过来。
萧毅碰了碰萧楚淮,“怎么不给笙笙打声招呼?”
“她想打招呼的人太多,不缺我一个。”
萧毅眼皮跳了跳,“你们这是……闹别扭了?”
萧楚淮嗓音仍旧冷硬,“没有。”
无非是她怪他,上次太怜惜她罢了。
这个简单,下次不会了。
第62章
萧毅觉得新鲜, “是因为什么?”
萧楚淮略过萧毅的问题,只看向另一边,“皇兄不然还是关心下你的伴读, 洛清晏快要被尉迟珈蓝看上了。”
萧毅顺着萧楚淮的视线看过去。
径直看见刚刚被洛清晏扶了一下的月蚩公主, 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边的洛清晏。
她口中还是陌生的月蚩语言,“这中原男人, 都这么文质彬彬吗?”
这跟围在她身边那些粗蛮男人似乎很不一样。
尉迟珈蓝吩咐着身边的婢女, “去打听下, 那男的是谁。”
萧毅看尉迟珈蓝身边的婢女离开, 即便是听不懂也能猜到大半, 脸色大变, 再没心思关心八卦, “这可不成, 清晏可是孤日后的肱骨, 不能被他们拐走。”
他说着就连忙上前。
萧楚淮看着萧毅去拦人,而洛清晏还站在洛笙身边。
洛笙倒是与洛清晏有说有笑, 亲昵如常。
萧楚淮收回视线, 装没看见,转身离开。
只剩萧毅忙里忙外, 先心下着急又表面平静的去跟尉迟珈蓝打了声招呼, 又寻了个借口去找洛清晏,拦下来去询问的婢女。
话里话外是让她们断了对洛清晏的心思。
可那尉迟珈蓝是当做女王培养的公主, 三两句话就听懂了萧毅的意思, 就是不松口买账。
这让萧毅很是不安。
当晚晚宴并未大办,除了重臣需要与皇帝一起陪同月蚩王室, 其他人都是在自己的小营帐里外用膳。
萧毅特地叫洛清晏陪在自己身边,生怕一个不小心人看丢了被拐走。
晚宴过半, 月蚩王上很是开怀,将从月蚩带来的酒送到了宴席之上。
他喝多了些稍显张狂豪放,走上前将酒倒进皇帝酒盏,“陛下也尝尝我们那的佳酿。”
如此一来,周围的几个月蚩王公贵爵也坐不住。
月蚩人用膳并不那么规矩,习惯四下走动互相碰杯敬酒,喜欢哪就坐在哪呆着。
只有那公主尉迟珈蓝还端得一副尊贵稳重的架势。
萧毅微微靠近洛清晏,“你可小心些那尉迟珈蓝,孤瞧着她看你那眼神不那么清白。”
洛清晏一顿,反应片刻继而笑了,显然不信,“殿下别想太多,我们都没说几句话。”
“这公主已有三位夫婿了,若是想纳你,一时兴起就够了,哪里需要多说什么话。”萧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总之你小心些。”
洛清晏闻言下意识看向了尉迟珈蓝的方向。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高位上尊贵无上的公主慢条斯理的看了过来。
洛清晏平静的避开尉迟珈蓝的目光。
上面皇帝突然出声,叫萧毅过去。
萧毅起身时还不忘叮嘱萧楚淮,“小五,帮我看着点清晏。”
萧毅席位周围转眼就只剩下洛清晏和萧楚淮。
两人氛围自萧毅叮嘱那句开始,就愈发古怪了起来。
片刻的沉默后,洛清晏先开了口,“倒也不必麻烦五殿下,我这么大一个人,又不会丢了。”
话语间听来是客气尊礼,可也带了点古怪情绪。
萧楚淮神色如常,“皇兄确实也不必担心这么多,毕竟洛大人心在这里,必定是不想走。”
洛清晏握了握面前的杯盏,回了句,“的确。”
“其实拒绝月蚩公主也简单,”萧楚淮的试探,像是当真在给洛清晏出主意,“你就说自己已有心上人,她总不会逼迫你。”
若是往日谈起这个,洛清晏多半都会敷衍过去,说政务要紧。
如今,“殿下说的是,臣是有一位心上人。”
萧楚淮倒了一盏清茶,面容仍然看不出波动。
清越茶水声过后,响起萧楚淮清晰一句,“我知道。”
洛清晏凝神看向萧楚淮。
两人无声的僵持了许久,这个话题再往下进行一步,都是万劫不复的禁忌。
洛清晏收回视线,他是不该怀疑萧楚淮的敏锐度。
从那晚萧楚淮突然出现在院子里,问洛笙要谁时,他就该清楚。
其实洛清晏知道洛笙发了什么病。
自从那日见她偷偷喝药就知道。
他也知道每次萧楚淮都会把她接出去。
否则偌大的洛府,他们怎么可能每次都离开得那么顺利,不被父亲母亲知道。
至于做什么,只要笙笙高兴开心愿意,他都无所谓。
他承认自己存了私心,他也是想通之后才回的家,回家后那几晚灯盏一点就是一夜,她要是需要一定会来找他。
洛清晏给自己倒了一盏酒,轻碰了下萧楚淮的茶盏,撞出一层细密的涟漪,“有些事情,殿下得来轻巧,自然是不懂苦心经营者的痛苦。”
“好在臣别的没有,有的是耐性。臣既等了这么多年,其实也不介意一直等下去。”
“这朝夕相处间,哪怕只有一眼,一次机会,臣也绝不会放过。”
萧楚淮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杯盏被撞出的层层波动,这是直接又隐晦的寻衅。
他起身离席,极轻的扔下一句,“可惜了,她只当你是兄长。”
洛清晏适时出声,“未必。”
萧楚淮脚步停了停,眸光沉了几分。
宴席外,洛笙刚跟着宫人过来,意外的撞上脸色冷沉的萧楚淮。
宫人行礼,洛笙也不得不屈膝行见礼,小心翼翼问了句,“殿下,我可以进去找我阿兄吗?”
萧楚淮看她,眸光深不可测,“晚宴有规矩,不许擅自离席,也不准外人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