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事情,香穗只不过就愁了一会儿,她就想着明天砍多少柴拿去蒋家正店去卖?
不知道今天那几个小子,明天还会不会在,他们会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生活挺不容易的,处处都是不得意。
想着有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她忙在脑海里回忆严老翁教的内容。
每次严老翁总是让他们先练一套基本功,那她应该先从基本功开始。
香穗寻着记忆,用树枝将她记住的都画在地上。
画好之后,她就站起来有模有样的照着动作学,胳膊,后背都很疼,香穗没有管这些。
她刚到程家的第二天,腿疼的都走不了路了,她还是一日出去两次去砍柴。
动一动就不疼了。
香穗僵硬地依葫芦画瓢练了好大一会儿,寒冷的冬日里她练出了一身薄汗。
练拳脚挺好,冬天好保暖。
香穗温暖了手脚跑去灶房做饭去了。
她在灶房忙碌时,听到程乾回来又出去的声音。
她坐在灶房里没有动,她脸肿了一块,为了怕大家都过来过问,她想着等脸上的肿胀消了再去前面跟着学。
香穗没有去严家,也有意无意地躲着程乾,她算着时辰,将饭菜提前给程乾端去堂屋。
在程乾回来时,她低着头说自己吃过了,而后就躲进灶房不露面。
像程乾这样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她不应该招惹麻烦,若是他因此觉着她是个麻烦,从而厌恶她,她该怎么办。
香穗想得多了,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她坐在灶膛前,伸手扒拉着地上的草木灰。
“你不吃饭,坐在这里干嘛呢?”
清清冷冷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香穗手指一顿,低着头说:“我,我吃过了。郎君快去吃饭吧。”
“呵,跟别人打架没有打过,饭都不吃了?打不过别人就应该饿你一顿。”程乾声音恶劣。
香穗心中不服,仰起头反驳,“我也将他的鼻子打流血了。”
程乾眼睛里漾着一丝笑,好不给香穗留面子的说:“你脸也被打肿了。”
这是事实,香穗无法反驳,重又垂下头。
“过来吃饭。”
程乾留下一句话回了堂屋。
香穗搓了搓手指头,又在裙摆上蹭了蹭才磨磨蹭蹭站起来,端起了灶台上缺了一个口的汤碗。
香穗端着碗,进了堂屋,在四方桌前坐下。
程乾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咸菜开始吃饭。
香穗夹了一小块咸菜,就着开始喝汤。
两人无言,各自吃着眼前的饭菜。
用完饭,程乾站起来去了东厢房,他练过功夫回来还要做功课。
为了省灯油钱,他们天黑就睡,趁着天亮要多学一点儿。
夜晚,香穗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是她脸上的涂了跌打的药之后,火辣辣的好像在燃烧一样。
二是香穗在想程乾,对于她跟别人打架,程乾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扑通,院子里有声音传来,难道是有人跳进了院子?
香穗撑起身子,伸着头,支楞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
院里一片寂静,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冷气直往身上侵袭,太冷了,香穗扭头又躺了下去,人刚躺下眼睛还没有闭上,就听到东厢房那边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 ?
瞬间香穗又支愣了起来。
“香穗,香穗”
鬼鬼祟祟,压着声音叫她的是严雄。
严雄是跳墙进来的?香穗又支撑起身子回了声:“严郎君?”
“起来,我有事找你。”
香穗不知道严雄找她有什么事,可是这大冬天的,晚上跳墙进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你找她干嘛?”程乾问严雄。
严雄回:“睡不着。你是我好友,香穗是你家人,我不能看着她挨揍。”
香穗一边穿衣裳,一边想她没有挨揍,她也打过去了。
穿好衣裳出来,就看到那俩高高的少年站在院子里她的窗户底下。
严雄见香穗出来,拉着程乾一屁股坐在堂屋门前的台阶上,又招手叫香穗:“香穗坐过来。”
香穗看了看两人,在离程乾有段距离的地上坐了下来。
严雄没想到香穗坐得离他们两个那么远,伸着头问她:“袁婶子说有人打你了,谁打的你?你跟我说,明儿我早些散学揍他去。”
总归兔子没有被他们抢走,倒是不用找人再去揍他们一顿。
香穗眼睛闪动,“在城南树林子一起捡柴的,我也打了他了,不用麻烦严郎君。”
严雄听香穗这样说,啧了一声,“你别叫我郎君,叫哥。有人欺负你,哥非要给你报这个仇不可。城南树林是吧,明儿我过去,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程乾听严雄让香穗叫他哥,原本盯着地面的眼睛,忽而转向他看了一眼。
他倒是自来熟。
第17章 失约
冬夜的寒意侵袭着身体,香穗却感觉心里暖暖的。
香穗一来就将自己当作程家的女使,她不好意思认郎君的好友为哥哥,只沉默着不说话。
程乾看了严雄一眼也没有说话。
“明儿我提前半个时辰散学,咱们城南门碰头。”
严雄伸着脑袋,自顾自给香穗做了决定。
虽然香穗也将对方的鼻子打出了血,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找人过来找她麻烦。
既然严雄能过去给她壮壮胆子,她轻轻点头应下,怕他看不到,又轻轻嗯了一声。
冬日的月亮看起来冷嗖嗖的,亮白的光照得程家的小院明晃晃的。
郎君女娘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比较默契地盯着天上小船一样半弯的月亮。
“程乾,你说这都快腊月了,冯叔怎么没接多少杀猪的活”
严雄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香穗听得云里雾里的。
为啥
还能是为啥,年景不好呗。
刚开始从被窝里出来,香穗没啥感觉,这么在冰凉的地上坐了一会儿,香穗感觉冷气透过衣裳裹挟着她的身子,不由得伸手抱住了自己。
她虽然坐得离两人远,她旁边的程乾还是发现了她的寒冷。
程乾没有回严雄的话,反而问他:“你还不回去?”
凉意袭来,严雄也觉着他在这里待得太久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对两人说:“那我走了。香穗明儿散学前半个时辰,南城门别忘了。”
“嗯,我记得。”
严雄走了,没有从大门走,他一个助跑徒手攀着南边的院墙跳下去的。
香穗目瞪口呆,爬墙这么顺溜,那大门有什么用啊。
“涂了袁婶子给你的药没有?”
香穗还在震惊,听到程乾的问话她忙回答:“涂了,睡觉前涂的。”
“嗯,回去睡觉吧,明儿别出去了,在家好好休养。”程乾说完就往东厢房走。
在家好好休养?那南城门还去吗?如此想着香穗忙开口,问:“南城门还去吗?”
程乾转身看向她,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你跟人约好的,总要守信。”
“哦,好,知道了。”香穗重重点头,看着程乾关上东厢房的房门,她才赶紧跑回了西厢房。
冬天的夜晚真冷。
香穗颤颤巍巍脱了衣裳,往被窝里一钻,里面的暖气儿一点都没有了。
她只得蜷缩着身子重新暖被窝。
严雄话中的温暖所剩无几,香穗一边在冰冷的被窝里打颤一边心中埋怨严雄,明儿早上也能说呀,非得大半夜的把人挖起来。
香穗只能朝着一边儿侧躺,躺得浑身僵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因着昨儿睡得晚了,早上的时候起得没有往常早,等她起来跑去灶房,程乾已经坐在灶膛前烧火。
看到程乾在烧火,香穗有些手足无措,“抱歉,我起晚了。我来烧火,郎君快去读书去吧。”
程乾向来寡言,香穗过来了,他便站起来给香穗让了地方。
袁婶子给拿来的药膏真的有用,不过一个晚上,她脸上已经消肿。
今儿程乾让香穗在家休养,用过早饭她又涂了一遍药膏。
脸已经快好了,倒是用不着休养,香穗拿出昨日自己的脏衣裳,又拿来程乾的脏衣裳,坐到井水边开始洗衣裳。
水真凉啊,洗两下香穗就将手放到嘴巴哈哈气,洗了一会儿也不觉着凉了,等她将衣裳洗好,一双小手冻得通红。
手不觉着冷了反而感觉指尖热得发烫。
香穗洗好衣裳,就在院子里七手八脚地练基本功。
她正练着,大门吱呀一声吧被推开了,袁婶子笑着走了进来,她打着嗓门问香穗,“穗儿,脸好些了吗?这是在练什么呢?”
袁婶子来了,香穗赶紧收了动作,笑得有些腼腆,“婶子,我练基本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