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泠摸到红包的厚度,第一时间就想塞回去,眼眶红红的,却在听到母亲最后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收下钱编的烂借口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原来她演技不好是遗传的妈妈。 。
第二天,贺泠一大早起床,就点了一家药房的外卖,买了各种型号的验孕棒,挨个儿用了一遍。
然后把那些清一色显示“阴性”的验孕棒结果,铺在一起,拍了一个短视频发给她妈妈。
“看清楚了啊,这是视频,可不能作假,我说我没怀孕,你别真的上门去找沈子言父母,我丢不起这人!”
半小时后,贺泠没等到母亲的回复,却等到了找上门来吃瓜的林舒书。
“你跟沈子言,昨晚演的哪出啊?怎么不提前把剧本告诉我,我也想演!”
“昨晚已经够乱的了,还好没让你插一脚。”贺泠长出一口气,双手叉腰,指着面前大大小小十几款不同的验孕棒,“演戏一时爽,出戏火葬场,没看我正善后呢?”
“牛!”林舒书竖起大拇指,“不过就你妈对沈子言的满意程度,就算你没怀孕,她都不能轻易松口让你们分手。”
“可我和沈子言本来就是假的啊!”贺泠哭丧着脸,如果当初不是说和沈子言谈上了,她妈妈压根就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沪市工作。
起初他们只是在贺泠的母亲面前演戏,后来随着沈子言家催婚的声音越发大,他们才决定互相帮助,在两家父母面前一块儿演情侣。
这一演,就是三年。
“你啊,这叫过河拆桥。”林舒书戳了一下贺泠的脑袋,“不过沈子言也不是吃素的,你没看他昨天的表现,就差把想上你们家当女婿写在脸上了。”
闺蜜和母亲都直接点破了沈子言喜欢自己,贺泠抿了抿唇:“他这是背叛,对我们友谊的背叛!”
“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当初是谁表白陆珩被拒绝后哭唧唧,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了,结果人家一出现,还不是得送上微笑服务?”林舒书白了她一眼。
“他是给我送钱的甲方,这能一样吗?他要是敢恬不知耻地追我,你看我不给他两个大耳刮子!糟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给陆珩发平面图!”贺泠被林舒书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早就画好的设计图还没发给陆珩,赶紧进书房打开电脑。
“不是吧你?这么敬业!”林舒书真是拿贺泠没辙了,但她很快发现了贺泠说的话里的亮点,“你就嘴硬吧,陆珩现在要是真的来追你,你八成也得沦陷!”
书房里沉默了数秒。
“怎么可能?”贺泠握着鼠标的手抖了一下,她自嘲一笑,“当初那个领助学金的清贫校草都看不上我,现在身价过亿的大老板就更不会突然瞎了眼。”
呸!明明是她别再昏了头!
第14章
早恋“我来喂它的话,会被人举报用助……
严格说起来,贺泠并没有向陆珩表白过。
更谈不上什么表白被拒绝。
她只是送了他一幅自己亲手画的素描,然后被他当面撕毁。
仅此而已。
十七岁的贺泠在某一天突然产生了想养一只宠物的强烈愿望,而且目标明确的想要养一只可爱的小猫。
在看到同学朋友圈发的自家小猫产子、免费领养的视频后,这个愿望的强烈程度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当贺泠跟妈妈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请求时,被后者无情地反对了。
“猫咬了你或者抓了你都要去打狂犬疫苗,不然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而且猫还会掉毛,弄得家里到处都是,你来打扫吗?”
“你以为养只猫咪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吗?你每天去学校早出晚归的,哪有时间照顾它?”
尽管在很多年以后,在沪市独居并养了一只猫咪的贺泠终于认同了母亲当年的言论——养猫真的是一件费时又费事的事情。
但这并不妨碍她每天累死累活下班后,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蹲在门口等她的猫咪时,那种被幸福突然填满的感觉。
更不用说周末窝在沙发里,和猫猫一起吃零食追剧,偶尔吸一吸它的脑袋的那种满足感。
只
可惜,贺泠在沪市养的那只猫不到一年就生病死掉了,她为此大哭了三天三夜,然后决定再也不要养猫了。
十七岁的贺泠当然不能预料到自己会粗心大意到把小猫咪养死,她只会幻想如果自己拥有一只眼睛大大的软萌小猫咪,晚上写作业累的时候能揉揉它的小肚子该多解压啊!
所以为了反抗母亲的霸权主义,她在妈妈反对养猫的当晚,离家出走了。
说是离家出走,实际上乖乖女贺泠只是比晚自习规定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到了学校。
贺泠就是想让妈妈找不到自己担心一下,说不定妈妈后悔的情绪上头,就会改口让自己养猫了。
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教室,否则老师发现她到了一定会通风报信,她的逼宫计划就破产了。
外面太多小混混不安全,贺泠选择独自在学校操场瞎溜达。
撞见别的班早恋的同学在操场上亲嘴时,她害羞地捂着眼睛跑开了,在她离开后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教导主任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喊着“早恋那两个,我知道你们是哪个班的”。
贺泠加快了脚步,捂着脸的手都没来得及放下,脚下就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扶住了她。
贺泠堪堪站稳,终于看清楚了扶她的人是谁——那位站在国旗下讲话、长得很好看的清贫校草,陆珩。
害她差点绊倒的也是他。
贺泠瞥了一眼陆珩笔直修长的双腿,还有他脚下那双看起来有些旧了的球鞋。
今晚陆珩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卫衣,没有一点儿图案的那种,还把帽子给戴上了,身上穿的裤子也是没有花纹的深蓝色牛仔裤,这样的打扮,让他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偏偏他还蹲在一个角落,正拿着一根剥开的火腿肠喂一只流浪猫,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温情。
和那天在红旗下穿着白衬衫,笔直得像一棵松树的清冷气质截然不同。
“你在喂它们吗?”贺泠也学着陆珩的样子,轻手轻脚地蹲下来,以免惊扰到正在进食的那只小野猫。
陆珩撩了撩眼皮,却没答话。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实在让他有些无语。
贺泠却没有在意某人眼神里轻微的嫌弃,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只正在欢快进食的小猫来。
看样子,这只流浪猫是刚开始它的流浪生涯不久,身上并不太脏,但身材实在过于瘦小,用皮包骨头来形容都不为过,显得长在它小脑袋上的那双眼睛更加大了。
尽管贺泠特意压低了声音,胆小的猫咪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陌生人的到来,它怯怯地缩在了陆珩的大腿一侧,像是把他当做了护盾一般,探头探脑地观察着这位突然到来的“闯入者”。
“别怕哦,我也是来喂你的!”跟这么可爱的猫猫幼崽对话,贺泠情不自禁地用起了夹子音,可在她书包和衣服口袋里摸了又摸,却只掏出了一块黑巧。
那是她准备在晚自习犯困的时候用来提神的。
猫咪可不吃这样苦的东西!
“噗嗤”陆珩忍不住笑了一下,继续把火腿肠的包装往后剥,还腾出一只手拎起小猫的脖子,将它重新放到两人中间的位置,然后把剥好的火腿肠递到它嘴边。
“我听说流浪猫不能吃人类的零食,”贺泠想起朋友圈那个同学写的“领养指南”的细节,指了指陆珩手里的火腿肠,“火腿肠里的盐分太高了,会给小猫的身体带来负担。”
陆珩头也不抬地怼了她一句:“难道要给它吃巧克力?”
贺泠:“……”
小猫乖巧又仔细地吃完了一整根火腿肠,又不死心地咬坏了火腿肠的塑料包装,确定真的没有一点吃食了,才可怜兮兮地蹲在陆珩脚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又“喵喵”叫了几声,好像是在用行动感谢今晚给它投喂的好心人。
贺泠觉得,那声音软萌得叫人心都快化了,她想收留这只流浪猫的心思轻易到达了顶峰,但想起离开家前母亲一脸的嫌弃,她暗暗叹气,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看到陆珩低头温柔地抚摸小猫的头,贺泠眼睛转了转,又有了主意。
“我们可以轮流来喂这只小猫,我明天带一些家里的剩饭剩菜来,我听说用清水冲一下,把饭菜里的盐味去一去就能行。”贺泠小心翼翼地跟陆珩提议道。
每天只有十块钱的零花钱,还要挤出五块到八块当早餐费,靠这点钱攒下来买猫粮是不可行的,等她攒够一袋猫粮的钱,小猫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用,”陆珩起身,拍了拍粘在牛仔裤上的猫毛,偏头去看贺泠,“有你就行,我来喂它的话,会被人举报用助学金养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