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去吧。”
……
韩景源出来了,夏耀新中等身材,略显偏瘦,这样的人,居然是个动起手来控制不住,能把自家老婆打到半死的男人。
韩景源冷着脸:“今天不营业,你要想登记资料,改天再来吧。”
夏耀新堆着笑,把手里的照片举近一点,说道:“大兄弟,我是来找我老婆的,你见过这个人吗?叫杜顺意,家里孩子嗷嗷待哺呢,实在是没办法了。”
韩景源并不意外,恶人不会只恶一处,他满嘴谎话,反倒符合他的性格画像。
韩景源道:“你这个人,张嘴就是谎话,杜顺意哪来的孩子,你们家不是因为她不生,就精神虐待她吗?既然嫌弃人家不生,又过来找什么?”
夏耀新承认了,说:“那是我家里人嫌弃,我从来没说过,我知道用这种方法,逼她在这条街站不住脚不对,但不这样做,她不肯跟我回去,大兄弟,她是我老婆,我找老婆回去不是天经地义吗?”
韩景源说:“早上我出门时她还在,你这么大张旗鼓找过来,人肯定已经走了,你自己慢慢找,但嘴里再造谣人家抛夫弃子,那就去派出所说去,正好我是个民警,不嫌麻烦。”
韩景源把夏耀新打发走,回来催促大家下决定。
“夏耀新这个人,可不是朴实的庄稼人,他已经一步步上强度,说你大姐连嗷嗷待哺的孩子都不要,再犹豫不决,你大姐名声也完了。”
杜顺民咬牙道:“好,我现在去问大姐。”
杜顺民跑过来,把大家商量的计划一说,杜顺意果断答应。
弟弟没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还和谢淑菊说,她不但回去,还打算在夏耀新下一次控制不住打她的时候,跟他同归于尽。
弟弟花了钱把她从婆家带过来,她以为从此能过上平静生活,也确实过上了,还遇到这么多可爱、关心她的人,生活一天天好起来,没想到夏耀新又找了过来。
她自己逃不脱,那就自己去面对,绝不能连累好容易才有新生活的弟弟、连累了这些对她好的人。
所以,得知韩景源的办法,比她自己想的好上一百倍,她当然愿意。
……
杜顺意主动出现了,还愿意跟着夏耀新回去,他别提多高兴了。
他跟杜顺民保证:“顺民,你放心,我一定对你大姐好,不生孩子没关系,我看开饭店的冯老板收养了孩子,好得很,我们回去也收养一个,只是这趟出来,路费都是借的,希望你借我们点回去的路费。”
杜顺意冷笑道:“去年才给过你们家三百块,被你妈攥在手里,你不知道要点路费吗?”
夏耀新好声好气:“顺意,我妈确实有问题,可她年纪大了,我们做子女的应该体谅她。”
姜小慈听了来气,在人群后反问:“可杜大姐不是你。妈子女,你。妈对她非打即骂,凭什么要体谅她?”
夏耀新想看是谁在说话,被韩景源挡住了视线。
韩景源说:“你也够无耻的,带走人还想带走钱,你就是这么一步步把老婆逼疯的吧?”
这回换夏耀新冷笑了:“你们都是过惯不愁吃、不愁穿的人,理解不了我们乡下这种连一块钱、都要攒好久鸡蛋去换的人家,来回路费这么贵,没钱回去,那我跟顺意只好留下来,打零工攒路费了。”
计划已经定好了,大家不想跟他扯皮,杜顺民拿了只够买两个人车票的路费给他:“你快点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夏耀新看着店里抱着孩子、冷着眼睛的钱美萍,笑着说:“顺民,我看你店里帮忙的员工着实不错,你要是再婚,我跟你大姐都是同意支持的。”
在花店过了几个月自由生活的杜顺意,一点都忍受不了夏耀新,这么恶心的男人,要以现在的心态,她会和他同归于尽。
她不耐烦的说:“好了,钱也拿到了,我也答应跟你回去了,我们走吧。”
……
杜顺意按照计划,暂时跟夏耀新走了。
冯酒香看到了,事情和上辈子、别人告诉她的一模一样,夏耀新这次带不走的,还会被反咬一口,说他动手打人,被关了起来。
她甚至还记得,夏耀新住的招待所名字,夏耀新被他们联合起来,欺负的那么惨,老婆都带不回去,得过去提醒他,至少避免他被关,那太不公平了。
这次,冯酒香不敢一个人过去,家里人更不会同意,如实告知,妈妈一定会骂,或许爸爸能理解。
冯酒香把希望放到爸爸身上,找他求助:“爸爸,我觉得夏耀新挺可怜的,杜叔叔只给了路费,他们路上连买吃的钱都没有了,我想把零花钱送给他,你能
陪我去一趟吗,我们悄悄的给,不给人知道。”
何宗旭来了兴致,点头说:“我们家酒香心肠真好,那等一会,等爸爸想个理由和你妈妈说一声,再带你去,谁都不告诉。”
冯酒香松了口气,忙点头:“谢谢爸爸。”
这一次,冯酒香和爸爸一起,去了火车站那处招待所,还没等到进门,就被门外蹲守的几个民警拦住。
冯酒香认出韩景源后,吓的躲到爸爸身后。
何宗旭一把护着,解释道:“我们家酒香心地善良,可怜杜顺意路上没钱吃饭,要把自己的零花钱送给她,我就带她过来了。”
韩景源差点信了,前提是不知道何宗旭的为人,和冯酒香真实的灵魂。
他说:“你家这大女儿从福利院长大的,居然会把个陌生人想成好人,也是少见,让她跟我们进去亲耳听听,她才能长大。”
何宗旭低头问:“酒香,你愿意去吗?”
冯酒香肯定的点头:“我要去。”她要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何宗旭带着歉意道:“那酒香就拜托给你,给你们添麻烦了。”
……
夏耀新为了省钱,住的是地下室的房间,晚饭他们俩都没吃,饿的人心情不好。
他问杜顺意:“你在京市那个花店,上了好几个月的班,工资都带着了吧?”
杜顺意露出嘲笑:“那还真不巧,你来之前我一直是学徒,人家不收钱就不错了,刚准备转正,你就要带我走了。”
夏耀新问道:“我问过饭店的服务员了,一个月能拿四十多块钱,如果你打一份工,我再给你弟弟打一份工,我们两口子吃住都在你弟店里,一年能存小一千,明年就能在老家起三间大瓦房。”
杜顺意觉得太可笑了:“我又不能生孩子,起房子干什么?留给你哥哥、弟弟的孩子吗?”
夏耀新说:“我们自己住,空出来的再给他们住。”
杜顺意不气了,平静的很,她知道,夏耀新最讨厌她心如死灰的模样。
“我嫁给你逃不掉,但我弟有选择,绝不会当血包,被你们一家人吸血。”
她的话激怒了夏耀新。
夏耀新骂道:“你弟不也是靠勒索前妻才过上好日子吗?现在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亲姐夫一家,你不能生我都忍了,你有什么脸挑三拣四?”
杜顺意反问:“凭什么认定是我的问题,你敢去医院检查吗?你们家人把不能生的原因安在我头上,让我当牛做马,我告诉你,回去之后,你们家任何人都别想使唤我,大不了被你打死,现在可不像以前,我弟有人脉了,真打死了他追究起来,你也得偿命。”
夏耀新恼火:“你不做事,带你回去当祖宗供着吗?还有你弟开的照相馆,我看很不错,回头给我哥家大儿子送来,让他跟你弟后面当学徒,将来也开个照相馆,只要我家自己人在京市立住脚,以后就不求他了,你听到没有?”
杜顺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骂道:
“你怕你妈,只会来欺负我,我告诉你,你们家打的主意门儿都没有,我就说嘛,我弟钱也给了,突然之间死皮赖脸找过来,原来打的这个主意,我跟我弟说好了,回头让他登报断绝姐弟关系,你们家是沾不上他的光了。”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夏耀新,夏耀新知道怎么打人没声,拿枕头捂住杜顺意的脑袋,狠狠的一拳一拳砸下去,还用脚踹她肚子。
“你是我们老夏家的人,就应该为夏家着想,你个贱女人,才来京市几个月,心就野了,看我不打死你。”
……
门外听着的冯酒香快吓死了,怎么会这样,这和上辈子别人说给她听的,完全不一样。
她一个劲哀求:“韩叔叔,你快点进去救人吧”
韩景源估计了一下时间,轻伤可不够给那个男人判刑,是杜顺意自己要求,不要心软,一定伤到够给夏耀新判刑再进去解救。
韩景源冷冰冰道:“你可怜一个家暴的人,给他饭吃,他就有力气去欺负比他软弱的人,以后眼睛擦亮一点。”
韩景源带着同事撞开门救人,抓了个现形。
夏耀新被民警按倒之后,马上跪了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