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娇气得脸色忽青忽白，又为流落在外的文物痛惜不已，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妧妧，把你的顾虑说出来，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萧妧妧踌躇，抱着膝盖蹲下，啃起指甲。
“不能说吗?”孟甜甜道。
萧妧妧痛苦地抱紧脑袋：“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线索被我忽略了。”
答案触手可及，却始终隔着一层薄纱，实在太难受了。
萧妧妧痛苦抓头，真是完蛋啊，她算是体会到脑子生锈还要拼命转动的无力感。
苏娇娇想说什么，见她努力沉静下来，重新整理思路，只好闭口不言。
直到凌晨两点，她不得不打断焦灼抠脑袋萧妧妧。
“妧妧，时间差不多了。”
萧妧妧猛地抬头，两眼空洞地望了望天。
回去就补补脑，这木头脑袋怎么就想不到一点办法呢。
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赶忙站起。
“嘶!”
脑子不好用，身体也那么废……萧妧妧捶了捶麻木僵硬的双腿，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
一瘸一拐去189号库房，物资收进空间，萧妧妧慢一步赶去小卖部。
苏娇娇先一步回了对面，正和她的管家商量什么，萧妧妧没听清，等人离开，接受到苏娇娇的信号，熟门熟路开始物资运送工作。
三下五除二，前后不超过5分钟，苏娇娇准备的五艘货船装得满当当，船身沉下去半米。
苏娇娇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扭身钻进芦苇荡联系管家。
两人叽里咕噜交流几句，管家转身回去叫人，老一套流程。
萧妧妧觉得他们说话腔调怪有意思，似曾相识，粗着嗓门模仿。
念叨了两遍，萧妧妧倏然停顿。
“娇娇姐，你和管家说得哪里的话?”
苏娇娇这次选择的停靠位置偏僻，又是突然安排，一时半会不会有人赶来，于是遮掩一二便回到小卖部。
“云城的话，我们那里的土话，怎么了?”
萧妧妧神情复杂：“云城到底在哪里?”
苏娇娇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云城，措辞片刻道：“云城在两省交界，左临富安，右与西省交界。”
她说出的两处地名，萧妧妧恰巧都知道，三次元存在的地级市。
但它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个云城了?
萧妧妧隐约抓到了一点线索，不肯轻易放弃，让她稍等一会，当场打印地图。
“娇娇姐你再看看，云城在地图上的哪一处。”
苏娇娇见她神情严肃，不由认真起来。
“在这里，一定没错，河流分布一样，地形也一样，是这个叫临城的地方。”
好一会，苏娇娇终于在老版地图上找到了熟悉的轮廓。
萧妧妧接过地图，对照着去找新版地图上显示的城市名称，确定名称后，她忙不迭掏出手机查找信息。
苏娇娇一头雾水，疑惑的去看孟甜甜，孟甜甜耸肩，同样不明白萧妧妧在忙什么。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之时，萧妧妧深呼吸，放下手机，吐出一口浊气。
苏娇娇望过去，萧妧妧紧缩的眉头舒展，神情稍显轻松。
“你找到办法了?”
萧妧妧缓缓点头，双眼绽放精光，隐约能看出她神情中的懊恼：“我真是太蠢了。”
她早该发现蹊跷的，偏偏被自己先入为主的定义给框死，忽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
要不是听苏娇娇和管家用方言交流，她也不会想起来求证。
说起来巧合，萧妧妧假期进剧组拍戏的时候就演过需要用方言说台词的角色，不过那是临城方言，可不是什么云城。
幸好萧妧妧多问了一句，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三次元确实有过一个叫云城的城市，后来地域重新划分，云城改为县级市并入临城，此后没有云城，只有大家熟知的大型城市临城。
萧妧妧可不是为自己开脱，那时候她爸妈都没出生呢，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地理历史必考点，真不怪她不知道这回事。
也因为云城这个陌生的城市名，以及系统自动选中不同小说世界的主配角做为客户，萧妧妧坚定相信苏娇娇和她是两本书、两个位面的人。
她们的世界，有重叠，却独立。
直到此刻，萧妧妧完全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未免一场空欢喜，她再次求证：“娇娇姐，你那里有一个叫南市的城市吗?”
停顿两秒，萧妧妧改口：“不对，那时候还不叫南市，叫南州。”
苏娇娇愣愣点头：“确实有一个叫南州的，离海城和云城都挺近。”
说完，她自己恍惚意识到了什么，但她的信息储备远不如萧妧妧，无法深入联想。
“南州我熟悉的，苏家在南州有置办过产业……”这下轮到苏娇娇来回踱步，绞尽脑汁回想：“对了，在月牙巷。”
她倏地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望向萧妧妧。
“妧妧，我记得你的铺子是开在月牙巷吧?”
苏娇娇吞了吞口水，只觉得思绪越来越乱，又越来越清晰，即将抓住什么，却又不得其法。
萧妧妧稳住心神，说出自己的猜测：“不出意外，我们来自同一个位面，差别处于不同时间节点。”
有太多次机会发现这一真相，可萧妧妧就像瞎了一样。
盛芳阁、丽云酒店、富源斋、雪霁轩、京城、海城、南市……一一对应上。
两个位面出现相同事物，从半架空的角度来解释，倒可以说得通。
毕竟是小说嘛，作者出自同一世界，受到相同教育，认知大差不差的前提下，基于现有的体系观创造出小世界，设定重叠在所难免，除非完全虚构。
比如龙傲天、爱丽丝所在位面，完全独立。
又比如孟甜甜的末世，典型的半架空，萧妧妧这里有的奢侈品牌她那里一个不缺。
假如把她所存在的三次元设定为主位面，龙傲天和爱丽丝来自独立位面，他们自成体系。
孟甜甜、柳如烟、申明月三人是另一派，可以当做是强关联的平行位面来看。
这就很好的解释，为什么申明月所学古文能对应上三次元的甲骨文，同时能看得懂萧妧妧这里的繁体字。
而苏娇娇和他们都不一样。
她和萧妧妧来自同一位面，她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个处于上游，一个在下游。
上游往贝壳里洒了一把砂砾，下游捡起贝壳挖出珍珠。
福瓶寿瓶可以完美证明这一点。
还有系统针对位面bug的文物防范功能，明显是为了苏娇娇萧妧妧这种情况而诞生。
仔细想想，除了苏娇娇以外，还有谁能拿出三次元同款文物?
也只有苏娇娇。
以往所有被她忽视的线索串联起来，萧妧妧豁然开朗。
想通了，全部想通了，蒙住双眼的纱揭开，堵在耳道里的棉花消失，神清气爽。
她懊悔地捶了捶脑袋，暗暗自责，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现在才意识到。
早在福瓶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应该察觉蹊跷，孟有树找到家藏的那一刻，她就该彻底明白过来。
一叶障目，她那时候坚定认为彼此存在于不同位面，根本没有深入探究的念头。
还好，不算太晚。
看清这一点，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在脑海里盘旋，冲得她头晕目眩，挥之不去。
萧妧妧心中不由得涌起惊涛骇浪，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想归想，她却不敢轻易付诸行动。
改变历史进程没那么容易，谁知道她想要的改变，会不会反过来促成了本该发生的历史事件?
而改变，真的就一定能如她所愿，向好的态势发展吗?
蝴蝶效应太可怕了，不可预测，萧妧妧担负不起后果，光是想想后果就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萧妧妧陷入两难，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眼下不是思考哲学历史的时候，思绪发散片刻赶紧收束，注意力放在当下。
回过神，面前两人神色各异。
孟甜甜同为现代人，接受过驳杂信息，当即明白萧妧妧的意思。
苏娇娇不然，她对这些概念一无所知，听不懂什么位面什么时空，理解不了时间节点什么的。
面对苏娇娇困惑的目光，萧妧妧迟疑了，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清楚。
沉思半晌，心乱如麻，想不出头绪，她决定先按下不提。
冷静下来后，萧妧妧组织语言，郑重道：“娇娇姐，这件事很重要，我需要你帮我做个实验。”
苏娇娇见她神情严肃，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端正态度，用同样严肃认真的语气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