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一会，萧妧妧语气飘忽的开口确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学得不多，刚好考到了重点。
这里的砗磲指得是深海里沉淀了千万年的砗磲化石原贝，和珊瑚、玳瑁、象牙一样，都属于很刑的那类。
砗磲本身的价值暂且不提，由它制成的围棋子具有极高收藏价值，收藏圈非常受欢迎。
傅教授直播时说过这么一句，可遇不可求。
而现在，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捏在手里由她把玩，萧妧妧不太自信。
怕自己闹出笑话，她又仔细辨别了一会。
棋子洁净、圆润，无裂无瑕无纹路，通体白色看不到一点杂色，和她戴过的象牙比质感上有点差别，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打磨。
具体差在哪，萧妧妧一时半会想不出形容词，但反正不是同一种东西。
苏娇娇投来赞赏的目光，“妧妧真厉害，能看出砗磲。没错，白子确实是砗磲，我大伯费了不少工夫集齐了180子。”
萧妧妧被她夸得脸红，她确实和博主学习了不少古董知识，只是距离一眼辨别的程度还差很远。
她是根据价格倒推，筛选出她所知道的白色宝石，再排除象牙的选项，一点点推理。
萧妧妧强压下内心炽热情绪，谦虚两句，目光转移到神秘的黑子上。
手电灯光打下去，幽幽绿光从黑子内部透射而出，色泽纯正。
调转角度举到眼前，黑子内部有不规则石棉，小小一点，可忽略不计。
透光度不佳、有灰白色石棉、表面色泽深光泽好、透绿色光……翡翠的特性它均有，萧妧妧基本可以断定，黑子由上好的翡翠制成。
透绿色光这一点可以排除是黑翡翠的可能，其他黑色宝石里，有类似特征的并不多。
综合各种信息，再搜索一遍她所了解的深色翡翠，萧妧妧惊疑不定地问：“……是墨玉还是墨翠?”
萧妧妧只听博主讲解过知识点，没能见识到墨玉的风采，且墨玉墨翠肉眼看本就相似，半吊子的她根本拿不准。
苏娇娇听她嘀嘀咕咕半天，分析出结果找她对答案，笑吟吟说：“你猜对了，是墨翠。
黑子共181颗，听大伯说，为了凑齐它们一共用了三块料子。
有杂质的不能要、石棉多的不能要、有绺和裂痕的更不能要……淘汰了那些才留下的181枚黑子，说万里挑一夸张了些，千里挑一还是属实的。”
萧妧妧是真见世面了，老祖宗真会玩啊。
她手上这一枚墨翠，瞧着不起眼，小几万肯定是有的，具体价格不了解，得看行情。
而这样的墨翠棋子，盒子里共有180枚……
萧妧妧差点让惊喜冲得失去表情管理，眼睛瞪得圆溜溜，半天说不出话。
苏娇娇见她露出又呆又憨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萧妧妧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她双手并拢，小心翼翼将两枚棋子放回木匣子里，晃晃晕乎乎的脑袋瓜，看一眼棋盘，再转头，眼巴巴瞅着苏娇娇。
萧妧妧没学会怎么看木料，只能求助苏娇娇讲解。
苏娇娇心领神会，微笑着开口：“棋盘和棋盅的用料是紫檀木，大伯辗转多地请来御用工匠制作，整版整料，精工雕花，只一个棋盘就耗费了数月功夫。”
“嚯!”
后半句，苏娇娇加重语气强调，浅浅学过一点知识的萧妧妧发出没见过世面的低呼。
本就是名贵木材，还是整版整料，可见有多难得。
萧妧妧惊愕过后涌出一股欣喜，再低头去看棋盘，表面光泽亮丽，边沿刻有卷草纹样做装饰。
而一旁的棋盅，内里精心打磨，细腻光滑，一尘不染，盖与身雕了寓意吉祥的四蝠捧福禄寿纹，显得格外华丽。
许年华前脚说有买家特别喜爱收藏围棋，后脚苏娇娇给她送来了，瞌睡送枕头，正好省去她的麻烦。
萧妧妧只有一点顾虑，担心那位有元人吃不下。
刚刚没忍住，用系统估价功能扫描了一下，“金枝玉叶”估价790万，全套围棋更是翻了好几倍，达到了4300万的高价。
这还是系统学会了国人“保守”品格后给出的价格，只这一件，她投进去的本金就已经翻倍赚回来了。
萧妧妧有点腿软，还有点忐忑。
“娇娇姐，它们……真的能用金条换回来?”
就当她见识少吧，眼前的围棋在她眼里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以一代代传下去的宝贝，哪能轻易交出去。
即便买下它们的金条已经不算少，萧妧妧还是认为，太便宜了。
“是啊，都是好东西，伯父当年为了集齐这套棋，砸进去不少钱，”苏娇娇唏嘘：“不瞒你说，若不是我买下他们，嫂嫂和伯父还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
云城大家族中，有十几户打算去国外置业，他们都在想法子出售带不走的珍宝，换成金银细软方便上路、或是积攒东山再起的资本。
供大于求，价格自然是一降再降，然而买得起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出得起金子的人。
局势动荡，黄金价格飙涨，一根金条能买来一条人命，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没人愿意花350根小黄鱼买围棋。
要不说她运气好呢。
伯父得了资金，萧妧妧得了宝贝，皆大欢喜。
“不说了，我还有几样东西没拿来呢。”
苏娇娇迅速回神，又给了萧妧妧一个惊喜。
63
第63章
◎眼睛一亮又一亮◎
“啊,还有?”
萧妧妧坐不住了，伸长了脖子，脑袋使劲往前探，大眼睛紧紧盯着结界。
古色古香的卧房里,大圆桌摆在正中间,桌上则整齐地堆叠着好几个礼盒。
虽然数量不少,但它们全部加在一起,却还比不上“金枝玉叶”的大礼盒来得引人注目。
她指了指圆桌，问：“不会是它们吧?”
苏娇娇甩了甩胳膊,“是它们，东西太多,只能多跑几趟了。”
前面那两件大家伙是真的沉，要不是想看萧妧妧又惊又喜的样子,她是不会逞强一次性搬过来的。
苏娇娇折返回去，抱来四个盒子,小圆桌已经被堆得满满当当,没有多余空间,转身将它们放在玻璃柜台上。
萧妧妧满心欢喜,一瘸一拐走到柜台边。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想要一些茶壶之类的东西,正好，一个世伯是资深收藏家。
他最爱的那几套瓷壶日日要用，已经占了一个大行李箱，剩下的这些因为实在太多带不走,扔了舍不得，卖了又没人收,他听说我感兴趣,索性都送给我了,没花什么金子。
喏，就是这几件，世伯说客人拜访时送的，制壶的匠人名气虽不显，但技艺属实不错，迟早会大放光彩，世伯很看好他们，说是很有收藏价值。”
苏娇娇一边解释茶壶由来，一边打开其中三个礼盒的盖子。
萧妧妧听说是没名气的匠人，小小失望了片刻，又听她评价有收藏价值，好奇再度勾起。
她接过苏娇娇递来的茶壶，双手捧住，小心翼翼在眼前旋转，端详。
这把紫砂壶的造型倒是颇为传统，属于再常见不过的提梁式设计。
与现代那些五花八门、标新立异的款式相比，可以说是相当中规中矩。
也许正是它简约而经典的风格，赋予了它别样的韵味和魅力，萧妧妧说不出个一二三，但能品味出它的美。
至于怎么辨别紫砂壶品质的优劣，她一窍不通，多瞅几眼，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专业的估价系统来处理。
萧妧妧没抱希望，随意一瞥，看见200万的估价，她震惊了。
“!!!”她忍不住低声惊呼。
苏娇娇见她神情淡淡，以为是不满意，正准备开口向她介绍第四件藏品的时候，萧妧妧霎时间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同样的表情，在展示“金枝玉叶”时出现过。
苏娇娇笑着打趣：“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意识到手心里的小玩意价值200万，萧妧妧手心微汗，手掌紧紧拢起，防止紫砂壶滑脱。
她顾不上回应苏娇娇，谨慎捧着紫砂壶旋转一圈，寻找到款识，紧盯片刻分辨一会，萧妧妧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是见鬼，是见到我的大宝贝了!”
苏娇娇更纳闷了，侧过身，探究的目光落在紫砂壶上。
萧妧妧稍稍挪了挪身子，将茶壶上的款识显露出来。
“看，盖款恺长、刻款云石，”萧妧妧语调微微上扬，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说恺长可能知道的人不多，但他还有一个名字，朱可心!”
苏娇娇对紫砂壶所知甚少，茫然问：“朱可心……很厉害?”